19、第19章(2 / 2)
于是,在?元慧大师走到皇帝面前之时,沈听肆率先迎了过去,带着一丝不解,装作不经意间开?口,“许大人这是和?什么人生了嫌隙了吗?”
皇帝脸色顿时一沉,一扭头,就和?未曾将眉眼当?中的恨意完全收敛回去的许确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间,许确迅速跪倒在?地,“陛下……微臣,微臣……”
皇帝丝毫没有?要去听许确解释的意思,淡淡的转过了身?,走近了元慧大师。
许确心中生出一抹绝望。
这样?一来,就算皇帝心中对他还有?信任,可却也终将不复从前了。
许确咬牙,狠狠地望向罪魁祸首,“陆漻!是你害我!”
沈听肆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本相有?些听不明白许大人在?说什么。”
毕竟……
如果不是许确表现出对于皇帝的怨恨,就算他再怎么使手段,也没用,不是吗?
最终,替皇帝点香的那个人还是变成了沈听肆。
元慧大师面对着他们念着经文,一群人冲着佛祖拜了拜。
随后沈听肆从一个小沙弥那里接过三?枚香烛,点燃后将其递给皇帝。
皇帝捏着香烛,纵使心中千般不愿,最终还是十分慎重地将其插进?了香炉里。
插完香后还慷慨激昂的说了一些勉励将士们的话,希望他们能够守得居庸关?永世安宁。
文武百官自然又是一番彩虹屁。
可就在?仪式结束,皇帝转身?的瞬间,一道雪亮的剑芒划过,紧接着一阵破空声传来,几片绿叶飘飘洒洒掉落,一支箭矢直冲皇帝面门。
“陛下当?心!”
沈听肆此时距离皇帝最近,连忙拉着皇帝躲到了一边。
“护驾!”
“保护陛下——”
但幸好?,皇帝带的人手足够,羽林卫统领陈着一刀斩断了那支箭矢,随后立刻将皇帝和?沈听肆护在?了身?后。
皇帝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死亡,直吓得他两股战战,不停的发抖。
抓着沈听肆的手臂格外?的用力,几乎都快要将手指嵌进?他的血肉里去。
“陛下,”做戏做全套,沈听肆也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可却始终护在?皇帝的左右,“微臣会保护好?你的。”
陈着也是极力安抚着皇帝的情绪,“陛下不用担心,区区一些小贼。”
昭觉寺地处山顶,百年来又一直是皇家供奉着的寺庙,山上的树木长得高?大又茂密。
就在?陈着话音落下的同?时,影影绰绰,层层叠叠的树叶之间又冒出来上百名穿着黑衣黑裤的刺客。
上百个刺客挤挤挨挨地掩映在?树林之间,一双双满怀杀意的眼眸当?中蕴含着让人心惊的神采。
他们身?上的血煞之气浓得骇人,只?匆匆扫过一眼,就可以判断的出来,这些人的身?上全部都沾过血。
在?最高?最大的一棵树梢上,一名蒙着面的黑衣男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被陈着牢牢护着的皇帝,“狗皇帝!今日我们就要拿下你的狗命,为雪灾里死去的族人们报仇!”
皇帝顿时有?些心惊。
北方不过是一群愚民,那么严重的雪灾,不死伤殆尽也就罢了,又怎么可能还会残存这么多?的人,更何况个个武艺不凡?
那名黑衣刺客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作为一个皇帝,你从不管黎民百姓的死活,只?顾着自己贪图享乐,你觉得你还配坐在?那个位置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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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上!今日谁能取了这个狗皇帝的项上人头,明日我就拥他坐上龙椅!”
雪亮的兵刃在?刺客们手中散发着冷烈的寒芒,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初春时不时刮过的寒风,都好?似在?这一瞬间被迫停滞了下来,周围静的出奇,诡异又骇人。
这话他们没人敢接。
毕竟,但凡表现出丝毫的赞同?,只?要皇帝今日不死,那他们就会没命。
羽林卫迅速的和?那些刺客们打斗在?了一起?,喊杀声和?刀戟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声声刺激着众人的心脏。
皇帝心脏当?中带着阵阵回响,连同?这场静谧的寒风一同?灌入到了肺腑之中。
沈听肆猛地一下起?身?,伸出左边的胳膊,死死的挡在?皇帝的面前,右手捡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子,好?似随时可以和?冲上来的刺客拼命。
皇帝自有?记忆开?始,就一直生活在?安稳当?中,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般令人惊恐的场景,他拽着陈着衣摆的右手死死的扣着,骨节泛着不正常的白。
该怎么办?
明远道长的长生丹还没有?完全炼制出来,他好?不容易可以长生不死,永永远远的站在?权力的巅峰,难道就要这么失去了吗?
他浑身?都在?无力的颤抖,嘴唇也被他咬的失去了血色,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询问沈听肆,“陆爱卿,我们都会没事的,对吧?”
沈听肆重重的点头,“微臣会保护好?陛下的。”
“哪怕是拼上这条命。”
陈着也跟着回了句,“微臣也是,陛下不必担心。”
可皇帝还是心下一颤,黑溜溜的瞳孔在?一瞬间剧烈的收缩了起?来。
因为那些刺客的实?力实?在?是太过强悍,竟有?一人突破羽林卫的重围,朝着皇帝这里攻了过来。
皇帝牙关?紧咬,身?体越绷越紧,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漆黑,一双手悄无声息的搭在?了沈听肆的后背上。
他早已做出准备,一旦那名刺客冲破了羽林卫的封锁,他就把沈听肆推出去抵挡,以此来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
毕竟,沈听肆如此的忠诚于他,若是知道自己是为了保护他而?死的话,应当?也是会无比开?心的。
沈听肆察觉到了那双放在?自己后背上的手,但却并没有?任何的表现,而?是依旧牢牢的挡在?皇帝的面前,“陛下,不要担心,就算是死,微臣也会护得陛下的平安!”
鬼使神差般的,皇帝紧张的心绪真的放松了下来。
沈听肆的话好?似有?一种魔力,让他感到莫名的心安。
眨眼间的功夫,伴随着漫天树许的飘零,那名冲破重重阻碍的刺客已经近在?眼前。
可此时的他也受了重伤,一身?黑衣破烂不堪,浓重的血腥味刺鼻的让人作呕。
如此伤重的他,在?完好?无损的陈着面前显得颇有?些不堪一击,不过两招就已经被拿下。
皇帝松了一口气,赞赏般的对陈着说道,“陈爱卿护驾有?功,等回去了,朕必将重重赏你!”
陈着紧紧捏着手中的刀,没有?回头,“微臣多?谢陛下。”
这些刺客终究不是羽林卫的对手,经过一番拼杀以后,全部都成为了羽
?璍
林卫的剑下亡魂。
沈听肆扶着颤颤巍巍的皇帝从人群中走出来,“陛下,安全了。”
皇帝冷眼扫过那满地的尸体,重重一脚踹在?了被架着跪在?地上的元慧大师的胸膛之上。
“朕如此的信任你们昭觉寺,亲自来这里为边关?的将士们祈福,可你们是如何做的?!你们就是这般对待朕的信任的?!”
气急败坏的皇帝下手非常的重,元慧大师被他踹得倒在?地上,久久没能爬起?来。
可元慧大师嘴里始终在?喊冤枉,“贫僧不知何来的刺客,贫僧冤枉,贫僧冤枉啊!”
“陛下,贫僧做这昭觉寺的住持已有?三?十余载,全靠陛下垂怜,贫僧断不会对陛下动手啊!”
因为刚才那些刺客冲过来的时候,沈听肆一直护在?皇帝的身?边,所以皇帝对他的信任又多?了几分,“陆爱卿怎么看??”
沈听肆顺着元慧大师的话,“微臣也相信元慧大师是无辜的。”
毕竟借了人家的地盘演了这么一出戏,又让元慧大师挨了皇帝的一脚,伤的也不轻,可不能再让人家受委屈。
皇帝其实?也相信元慧大师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明目张胆的在?昭觉寺里面动手。
而?且这些刺客一个个厉害无比,浑身?都带着杀气,此前定然都是过的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元慧大师也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使唤的动这些刺客的。
只?是刚才自己好?一番担惊受怕,甚至连皇帝的威严都有?些不复存在?了,可不得好?好?找个出气筒发泄一番。
沈听肆安抚了一下皇帝的情绪,等到对方平静下来以后请示道,“微臣瞧着这些刺客的身?份不太一般,指不定是匈奴人混了过来,且将大雍的语言说的这般精准,有?可能在?大雍隐姓埋名了数十载。”
“他们背后或许还有?人在?,微臣恳请陛下将此事交给微臣调查。”
沈听肆一席话说的皇帝更加的胆寒,他心中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和?匈奴人合作,究竟是对是错了。
“好?,”皇帝点了点头,“那便交给陆爱卿。”
“陛下,”说着话,许确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帝面前,声泪俱下,“万万不可呀,陛下!”
他已经惹了皇帝的嫌隙,若是再让看文加暗号裙易五儿二漆雾贰扒宜沈听肆办成了这趟差事,那他许确恐怕就要彻底的失去圣恩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宫里的许美人和?她肚子里未出生的皇子。
皇帝十分厌恶的看?了许确一眼,“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许确情真意切,字字泣血,“陛下前来昭觉寺就是陆漻一人提起?,微臣怀疑这次的行刺就是他安排的,陛下万万不可相信陆漻!”
“许大人这话说的好?无道理,”沈听肆并没有?因为他的胡乱攀扯而?显得情绪激动,他目光平静地叙述着一个事实?,“我乃陛下最为信任的臣子,陛下信任我一天,就有?我一天的富贵荣华,我有?什么理由要去行刺陛下?”
“反倒是许大人,”沈听肆眯着眼睛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似乎比我更有?理由吧?”
许确猛然抬头,目光相撞的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好?似漏了一拍。
他亲眼看?见,沈听肆无声的吐露出几个字眼:“许美人”。
许确眼底迸发出澎湃的戾气,试图去堵住沈听肆的嘴,“你胡说八道!”
不能再继续让沈听肆说下去了,否则,他们许家所有?人,包括许美人肚子里未出生的皇子,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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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疑心病究竟有?多?重许确心里也是一清二楚,就算他真的没有?想要杀掉皇帝,扶持未出生的皇子上位的想法。
只?要皇帝心里这么认为,那他没有?也得有?了。
可还不等许确动手,不远处,一名未曾完全死透的刺客却忽然踉跄着站起?了身?体,拼尽全力的将手里的长刀掷向了皇帝。
“陛下当?心!”
“噗呲——”
随着一道紧张的提醒,紧接着便是利刃刺进?血/肉里的声音。
时光仿佛在?那一瞬停止,许确眼睁睁的看?着沈听肆缓缓倒了下去。
陈着飞身?而?起?,一刀解决了那名刺客,返回之际,沈听肆的胸前已然被鲜血染透了。
“太医!快去宣太医!”
身?体被寒意包裹,皇帝冷不丁的发抖。
他不敢想象那一刀要是砍在?自己的身?上,该将如何。
在?一群人的手忙脚乱之中,陈着将沈听肆抱进?了最近的厢房里。
许确则是绝望地跌坐在?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
沈听肆替皇帝挡下了这一刀,流了那么多?的血,生死不知,皇帝断然不会再相信这些刺客是沈听肆安排的。
攀咬沈听肆不成,反而?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他许确,恐怕要彻底的失去皇帝的信任了。
“啧,”许确垂头丧气之时,头顶传来一道轻蔑的嘲笑声,“难得见到许大人这番模样?,柳某还真是三?生有?幸呢。”
许美人怀有?身?孕,相当?于证实?了皇帝依旧龙精活虎,让皇帝找回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他年纪大了又如何?五十多?岁了又怎样??
他能让十多?岁的许美人怀有?龙肆,就说明他还宝刀未老!
因此皇帝格外?的偏宠许美人,几乎到了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地步。
而?许美人仗着皇帝的这份宠爱,也是得意洋洋,肆意妄为。
甚至在?宫里好?几次都下了柳贵妃的面子。
明明皇帝已经打算好?要去柳贵妃的宫里歇息,却还是被许美人借口肚子不舒服给截胡了。
而?在?朝堂上,许确也是春风得意。
以前的他巴结柳滇这个户部尚书,如今的他升任兵部尚书,相当?于是和?柳滇平起?平坐。
于是许确骄傲了,膨胀了,不把柳滇这个曾经的主子放在?眼里了,甚至想要脱离他单干了。
毕竟太医已经给许美人诊过脉,确定许美人肚子里怀的龙肆是皇子。
簇拥十九皇子上位,他许确最多?只?能得一个从龙之功,可若是许美人肚子里的皇子最终登上帝位,他可就是国丈!
许确自然不会为别人做嫁衣。
柳滇早就看?许确不顺眼了,如今自然是抓着一切机会冷嘲热讽,“许大人不进?去瞧瞧吗?”
“晚了,恐怕陛下要将你给忘记了。”
许确扭曲的面容上带着一抹狰狞之色,“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柳滇笑眯眯的说道,“许大人说对了,只?可惜并没有?嘉奖哦”
如此一个目光短浅,做事半点不顾后果的人,竟然还妄图去攀咬沈听肆,简直是不知所谓。
他柳滇和?沈听肆朝中对立这么久,都没有?把握能够一击必中,许确实?在?是太过于想当?然了些。
看?着许确灰白的面容,柳滇心中喜悦极了。
许确像个蚂蚱一样?在?他面前蹦哒这么久,实?在?是有?些惹人厌烦。
柳滇带着笑容心满意足地走了,独留许确跪在?原地,茫然无措。
——
因为此次只?是简单的祈福上香,都没有?打算在?昭觉寺过夜,所以皇帝身?边根本没有?带太医过来。
元慧大师倒是会一点药理,可这么重的伤,他也有?些无能为力。
“陛下,”念羽作为丞相府的家奴,其实?是没有?那个资格面圣的,只?能托关?寄舟转达,“陆相府上的一个家奴略懂医术,不妨让他先给陆相瞧瞧,先止住血,再等太医来。”
“允了,允了,”皇帝挥挥手,“让他快些的。”
看?着面色惨白,虚弱无比的沈听肆,皇帝顿时都有?些心虚。
他之前还想着要将沈听肆推出去挡刀,结果到头来,沈听肆主动挨下了这一刀。
在?此之前,即便皇帝表现的有?多?么的信任沈听肆,可实?际上,心中还是对他有?着一两分的提防。
皇帝这人疑神疑鬼,除了自己,谁也不信。
但这一次,他完完全全的相信了沈听肆。
沈听肆都能够豁出性命救他了,还有?什么不值得信任的?
念羽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先是对着皇帝就直接跪了下去,“草民参见陛下。”
“免礼,”皇帝哼了一声让他起?来,“去瞧瞧你家主子如何了。”
念羽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转身?再次跪了下去,“主子的伤有?些严重,这一刀砍中了心肺,急需大量的药材……”
一席话还没说完,皇帝就点头应了下来,“需要什么药材直接去太医院拿,朕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治好?陆相,否则,朕砍了你的脑袋!”
念羽恭顺叩头,“草民遵旨。”
知道沈听肆暂时死不了,皇帝就带着其他的官员们回去了。
毕竟他还是惜命的,哪里都比不上皇宫里安全。
离开?之时,柳滇和?毕鹤轩各自叹了一声可惜。
可惜沈听肆不死,他柳滇往后依旧拥有?着一个劲敌。
可惜沈听肆还活着,大雍的朝堂依旧存在?着一个蛀虫。
等皇帝和?文武百官都下了山,元慧大师也将受到惊吓的和?尚们都安排好?,念双走进?来,从里面反锁上厢房的门,轻声喊了句,“主子,都离开?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昏迷不醒的沈听肆忽然睁开?眼睛,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念羽还在?那里要哭不哭,念双轻轻踹了他一脚,“行了,别装了,人都走完了。”
“我这不是一时没有?缓过来嘛,”念羽调皮的眨眨眼,嬉皮笑脸的开?口,“怎么样??我演的像不像?”
念双由着他胡闹,“像,特别像,别耍嘴皮子了,出去煎药去。”
毕竟做戏要做全套,可不能露出半点破绽来。
“知道了,知道了,”念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罗嗦。”
念双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大的人了,脾气还像个小孩子。”
沈听肆听后只?是抿唇笑了笑,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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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
可那中衣上却并未沾染半点血迹。
沈听肆胸口的位置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纱布里包裹着一块铁板,就算是利箭射过来,都未必能够穿透,更何况是早已身?受重伤脱力的刺客呢?
至于那血迹,则是提前准备的鸡血罢了。
今日的刺客也好?,救驾的行为也罢,全部都是沈听肆提前安排的。
沈听肆找的刺客们都是些亡命之徒,众利以诱之,便足以让他们听从差遣。
只?不过,沈听肆从未想过让这些刺客活着回去罢了。
计划了这么多?,究其目的,是为了太医院里的那些珍贵药材。
——只?有?这样?,沈听肆才能续命。
至于还解决掉一个许确,便是顺带着的了。
沈听肆原本是想要趁此机会把柳滇和?柳贵妃拉下马的,可没想到许确因为许美人太过于跳腾,仗着许美人得宠,丝毫不管束许家的子嗣。
已然有?多?起?强抢民女,当?街杀人等事情发生。
作为一个奸佞,沈听肆明面上自然是不能去管这些事情,所以便只?能暗地里做了。
沈听肆受伤严重,不宜挪动,皇帝便只?能命人将大批量的药材直接送到昭觉寺来。
寺庙里的僧人们对待沈听肆态度良好?,也没有?那种到处去打听事情的癖好?,因此念羽制作起?续命的药丸倒是比丞相府还要安全许多?。
在?沈听肆紧赶慢赶地计划着一切的时候,解汿也没闲着。
呼延赞想要用拖字诀拉长战线,从而?拖垮镇北军,但也要看?解汿答不答应。
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死亡真相的解汿简直化身?成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在?镇北军和?匈奴的大军正面抵抗之时,解汿带着一队多?人的亲信,骑着马匹冲进?了漫天的风雪中。
“着火了,着火了!快点儿起?来救火啊”
因为接连吃了好?几场败仗,呼延赞和?提鲁彻夜研究战术。
这一日好?不容易想出来一个好?办法,晚上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可结果才刚刚躺下,闭上眼睛没多?久,尚未陷入深度睡眠当?中,呼延赞就被一阵吵闹声给吵醒了。
他连忙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出营帐,只?见四周人影攒动,到处都是冲天的火光。
呼延赞随手扯过一个拿着木桶准备去提水救火的士兵,“哪里起?了火?”
那士兵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完全分不清楚方向,“不知道,发现着火的时候就已经到处都是火了。”
这简直就是在?说废话,呼延赞一把推开?他,返回帐内拿起?自己的弯刀,又冲了出去。
能够出来领兵,还是下一任匈奴王的最佳候选者,呼延赞不是傻子。
各个地方都起?火,断然不是哪个人不小心弄的,定是那该死的镇北军中有?人摸到了他们的营帐所在?地。
说不定此时他们的将领恐怕都遭遇不测了。
呼延赞不敢大声呼喊,唯恐镇北军的人在?黑夜里放冷箭。
他捏紧弯刀的手柄,猫着腰一点一点的往提鲁的营帐方向挪动。
可即便他如此的小心谨慎,但在?听到有?匈奴士兵大喊他们的粮草被烧了的时候,呼延赞还是忍不住直起?身?体咒骂了起?来。
大雍有?句俗话叫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此可见,粮草对于行军打仗的大军而?言,究竟有?多?么的重要。
呼延赞也想过潜入居庸关?去烧掉镇北军的粮草,可奈何居庸关?换了城防,以前他们能潜进?去的地方已然没有?办法继续潜入了,所以他只?能作罢。
可未曾想,这一招竟被镇北军用到了他们的身?上!
呼延赞气急败坏,嘴里骂骂咧咧。
此时,不远处的黑夜中,解汿正弓着腰蹲在?一个堆放杂物的帐篷旁边,那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注视着四周,像鹰一般蓄势待发。
匈奴人不知道他没有?死,只?以为镇北军只?有?一个傅铣坐镇大后方,面对他们如此迫不及待的进?攻,匈奴只?以为是傅铣命不久矣,故意和?他们玩拖字战。
解汿借力打力,由着主力部队和?匈奴的大军拉扯,自己带了一支精锐部队,绕路到他们的营帐,直接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
但解汿的主要目的并不在?此。
他要做的,是生擒匈奴三?王子呼延赞!
沈先生拼尽一切才替他争取来的机会,他绝对要把握好?,不能让沈先生失望。
心里正想着,蓦地,打扮与众不同?的呼延赞落入了他的眼底。
在?此之前,解汿抓住了一个匈奴士兵,逼问对方将呼延赞的长相描画给了他,此时,解汿一眼就认出了。
将手里的长弓轻轻放在?地上,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捏紧。
解汿屏住呼吸,压低身?子,一点一点的向着呼延赞的方向逼近。
呼延赞心中担忧着粮草,紧赶慢赶的往粮仓的方向走,走到一半,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提鲁。
提鲁沉着脸,眸子深沉的几乎快要滴出墨来,“这群镇北军,何时学会了如此不入流的手段?!”
明明他们以前打仗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偷袭算什么本事?!
对于提鲁的愤怒,呼延赞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究竟该如何开?口。
毕竟他们匈奴人打仗从来都不光明正大,各种阴邪的手段齐出,能用的办法都得用上。
提鲁也没想着呼延赞能够回答他,他只?不过是借此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怒罢了。
发泄完了,他又开?始犯起?愁来,“现在?怎么办?”
仗还没打完,粮草没有?了。
他们原本南下攻打居庸关?的目的,就是为了抢夺大雍的粮食。
如今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还能怎么办?”呼延赞刚要说话,背后却传来了一道杀气,他立马反身?去抵挡,可终究还是晚了。
抓着弯刀的手被来人狠狠一踹,那柄弯刀便应声落了地,紧随其后的闪着寒光的匕首就抵上了他的脖颈。
解汿沉闷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不要乱动,当?心你的小命。”
呼延赞大惊失色,恐惧的都有?些结巴了起?来,“不……不动,我不动,你可千万别冲动。”
他出来打仗是为了给自己增加功勋的,不是为了送命的。
他可不想死在?这里。
解汿吹了一声口哨,随后紧紧抵着他的脖子,“让你手下的人都停手,要不然我就立马一刀抹了你的脖子!”
口哨声其实?就是集合的信号,分散在?四处的镇北军成员们听到后都会聚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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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旦他们大规模的行动,就一定会被匈奴的兵马给发现,毕竟他们在?人数上是存在?着绝对的劣势,二十多?个人闯入三?千人的大营,完全就是去送菜的。
但是挟持了呼延赞可就不一样?了。
作为匈奴王最宠爱的一个儿子,呼延赞格外?的惜命,毕竟他只?要还活着,就有?能力去争夺那个最后的大位,他可不是那种用命去换军功的人,更何况他也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都给我住手!”
呼延赞喊了一声,匈奴的士兵顾及着他,只?能停下手里的动作。
见到此情景,跟随解汿闯入匈奴大营的二十多?个人迅速集结到解汿身?后,虽然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伤,但终究于性命无忧。
此次突击,大获全胜!
解汿终于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他挟持着呼延赞骑上马,“都不许跟过来,否则,我立马就要了他的命!”
呼延赞也颤抖着嗓音呼喊,“她的话就是我的命令,都站在?原地不许动!”
很快,解汿就带领着手下的人迅速消失在?了夜色里。
匈奴兵群龙无首,完全成了一盘散沙,很快的就被镇北军给击破。
匈奴王野心勃勃派出来的大部队,就这样?杀的杀,掳的掳。
可谓是损失惨重。
经此一战,就算镇北军再也得不到京都送来的粮饷也无所谓了。
毕竟,匈奴兵马最起?码三?年内没有?能力再继续南下。
——
沈听肆“养伤”不便,柳滇主动接揽过了调查刺客一事的差事。
许确得罪死了柳滇,因此柳滇完全不顾事实?的真相,直接将罪名安在?了许确的身?上。
至于证据?
没有?就造咯。
反正只?要皇帝相信了,那就一切都不是事。
当?柳滇将伪造出来的证据呈上去的时,皇帝眯了眯眼,神色晦暗不明。
柳滇心中顿时有?些忐忑不安。
难不成是皇帝对于许美人还有?旧,不愿意就这样?看?着许家倒台?
柳滇可不想再让许确继续在?自己面前蹦哒了,于是心一狠,直接跪了下去,“陛下,如今证据确凿,许尚书试图谋反,簇拥许美人肚子里尚未出生的二十皇子上位,罪不容诛!”
“陛下万万不能心软,给乱臣贼子可乘之机呀!”
柳滇番话说的字字珠玑,情真意切,仿佛全然都是在?替皇帝考虑。
皇帝坐在?上首,神色漠然的望着下面跪着的人,手指轻叩在?桌面上,发出一道细微的轻响。
“哒——”
柳滇的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了起?来,他完全搞不明白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就这么不说话……
忽然,柳滇心中一惊,皇帝该不会是知道了真正的刺客是谁派来的吧?!
那他岂不是自作聪明?
冷汗“涮”的一下从柳滇的额头上冒了出来,一滴一滴的向下滚,他哆嗦着嘴唇,几乎说不出一个字。
沉默了半晌,皇帝终于开?口,“既然证据确凿,那便直接下了诏狱吧!”
说着皇帝挥了挥手,似乎是有?些不耐烦,直接就让柳滇退下去了。
柳滇都有?些惊住了,他原本还做好?了准备和?许确对簿公堂,甚至连皇帝会问哪些问题都提前想了一遍。
结果到头来就是这样?轻飘飘的结束了?
柳滇感觉自己仿佛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莫名的有?种空虚之感。
但实?际上,柳滇全然都是多?虑了,皇帝根本没有?怀疑过他伪造的那份证据,而?是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
——他难道没有?魅力了吗?
否则的话,他对许美人那么好?,几乎将所有?的一切宠爱都给了她,可她为何要造反呢?
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当?太后?可当?太后又有?什么好??
连床笫之间的事情都无法满足。
皇帝是真的想不明白,想的他脑袋都有?些痛了。
女人只?要有?男人的宠爱不就够了吗?
要那么多?权势做什么?
皇帝的想法柳滇一概不知,他也不在?乎,他只?是兴致勃勃的带着人马,前去兵部尚书府抓人了。
自从皇帝将这个差事交给了柳滇以后,就好?似完全忘记了一样?,再也没有?询问过,而?柳滇也并未找他调查。
鬼使神差般的,许确以为柳滇放过了自己,便又恢复了曾经的那副状态。
可却未曾想到,就在?他以为自己相安无事,可以继续逍遥快活的时候,羽林卫突兀地撞开?了他府邸的大门。
“怎……怎么回事?”
许确原本是在?房间里面,由着丫鬟给他按摩,衣服都没穿整齐就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看?到柳滇带着大批量羽林卫的一瞬间,许确心脏都几乎停止了跳动,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让他快要迈不动脚步。
许确已然成了阶下囚,柳滇便也没有?了再去继续刺激他的意思,直接让身?边的太监宣了旨。
许确剥去官服,即日问斩,许美人在?生下肚子里的皇嗣以后赐白绫,叶家成年子嗣皆流放三?千里,未成年女童进?教坊司,男童发配边疆。
听到最终的宣判结果后,许确整个人抖若筛糠,恐惧宛若毒蛇一般游走他的全身?,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出畏死的信号。
在?仗着皇帝的宠爱肆无忌惮,毫不顾忌的时候,许确只?想过许美人肚子里的皇子荣登大位时他的风光,从未想过会有?一天沦落到这般境地。
深入骨髓的后悔,伴随着恐惧,充斥着整个脑海。
许确连滚带爬的在?一摊黄色的液体上摩擦而?过,贵下来不断的给柳滇磕头,“柳大人,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
“我以后绝对听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说往东我半点不会往西,我求求你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还年轻……”
然而?,柳滇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带走!”
人群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引起?了柳滇的注意。
年过古稀的许老太爷原本保养的很好?,儒雅的相貌,清俊的身?形,让他看?起?来恍若只?有?五十多?岁出头,可此时的许老太爷,两鬓却已生出了华发,苍老的几乎不成样?子。
他脸上浮现出苍凉的悲怆与自嘲,果然,人呐,总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许确这个儿子,能力不足,野心却极大。
他劝导过无数次,却从未听过一句。
最后造成这般的后果,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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