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仕书屋
会员书架
首页 > 其他 > 山鬼 > 40-50

40-50(2 / 2)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好书推荐: 攻略成功后男配又黑化了 寡妇峰前是非多 新婚悸动 同学,可以蹭下伞吗 侯府主母(重生) 失忆后和刺杀对象好了 与权臣前夫重生日常 年代文极品妹妹[穿书] 副本需要我这样的人才 双钗缘

施怀仁挠了挠头, 不解道:“就是先前说的那样啊,周衡从山里回来就一直高烧不断,后来不知又得了什么病,没治好就死了,宇文贺惨死在山上,这些大伙都看见的。”

松上鉴还是没有反应,时聆心又是一沉,继续追问道:“既然你说城里有许多人都见到山鬼,那你可曾见过,如果见过,他们又长什么样?”

“未曾。”他摇着头道,“府中采食由下人负责,我鲜少进山。”

时聆道:“那你便在府里找个见过的来。”

“这……”

施怀仁表情有些为难,但还是挥手叫过张叔,在他耳边嘀咕几句,然后对时聆道:“下人马上就来,道长可还有别的要问?”

举着法器的手一紧,时聆眼中浮现戾色又飞快掩去,她想问那女孩的事,但又怕他起疑,只能将话咽回肚子。

“先这些吧。”她收回松上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话说这府中怎么只有您一人,从未见夫人出面?”

就像是随口提起,但施怀仁的身影微不可见地僵了片刻,他眼神躲闪,搪塞道:“小儿体弱,夫人带着他出城休养去了……”

他的反应太过明显,恨不得将“心虚”两字写在脸上,也无用法器去探,时聆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如此。”

说完她转头看了眼季陈辞,“你要有要问的么?”

季陈辞坐在椅上,反复拨动着罗盘上的指针,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没有。”

这时张叔领着下人进来,那小厮低着头走来,偷瞄了眼时聆,胆怯地开口:“道…道长好……”

时聆把松上鉴放在他面前,让他把手搭上来,继而道:“听闻你见过山鬼?那你能描述出来么?”

小厮沉吟半晌,似是陷入了回忆:“当时天色晚,我只摸黑瞧了个大概,那山鬼穿着焰红的裙子,长发及腰,看不清脸,但是个子很高,大概…大概比姑娘还要高两个头!”

比她还高两头?

魍离山根本没有这样的山鬼,时聆可以断定他在撒谎,但诡异的是,松上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水面波澜无惊,莲纹初绽。

真话?

连法器都验不出来?

时聆心里有了想法,她坐回木椅将松上鉴还给季陈辞,旋即轻咳两声,剩下的事与她无关。

季陈辞还在摆弄罗盘,只是眉眼间隐隐透出不耐。

往生能追踪到邪祟的气息,哪怕藏得再深都能被它发现,而现在他反复转动指针,往生给出的回应都是此处无异。

回想起之前来施府时,他就用往生探过,那是就没有探出任何异常,只一次,依然是同样的结果。

之前他并不知施家秘事,便没多想,而此时再来,却发现这里到处都透露着古怪。

按理说施家使用邪术,必然会留下痕迹,就算不能确定具体的位置,至少能看出出大致方位。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偌大的施府施府中,竟探不到一丝邪气!

见他一直没反应,时聆又用胳膊肘顶顶他,季陈辞这才抬起头,视线从罗盘上挪开。

难得有些烦躁,他揉着眉心,很快冷静下来:“传言四起,不如挑个黄道吉日做场法事,依安民众惶惶之心。”

提到法事,施怀仁赶忙附和:“对对对,是该趁早!”

季陈辞眼神清明,从袖中取出张薄纸,交到他手上:“还要劳烦大人,将纸上列出的东西都准备好。”

施怀仁接过一敲,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堆东西,他随意瞟了两眼:“三幡五供…三幡倒是易得,只是不知这五供…?”

“香、花、灯、果、水。”季陈辞从容道,“寻常的就好,不必太贵。”

“道长放心。”施怀仁把纸

【搜索哇叽文学q.yfwaji.com】您现在阅读的是《山鬼》40-50

交给张叔,吩咐他妥善准备,“那吉日是?”

季陈辞收起罗盘,微微一笑:“两日之后。”

晋安城没有过多的空地,因此做法的地点定在魍离山前,一改先前凄凉景象,百姓们都聚集而来,时聆趁机询问几位路人。

得到的回答都跟城主所说一致,偶有几个不安分的人信口胡诌,说亲眼看见山鬼害人,甚至能描述出细节,都被松上鉴轻易辨了出来。

祭坛上风起幡扬,法桌上放着三尊神像,前面置着香炉和剑铃等法器,五供依次而排。

眼看着良辰将至,季陈辞闭上双眼,口中吟唱古老的咒曲,半晌过后,张叔在远处敲响惊锣,他挑起桌上长剑,开始踏罡斗步。

远处的人什么都看不清,于是拼命踮起脚尖,只能勉强看到一位身穿金丝银线道袍的白衣道士,在上面缓慢走着,步伐怪异,手中还高举一把桃木剑。

没过过久,他停下脚步,衣摆顺着他的身形轻晃着,大伙都凝神屏息,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下一秒,他挥出木剑,身姿轻盈,不知从哪想起“咚咚”的鼓点声,他踏着急促的鼓点,飞快地挽了个剑花。

剑影重重,一时间,众人只能看见飞扬的道袍和他模糊的身影,仿佛他手中握着的并不是木剑,而是寒冽的利剑。

人群中传来惊呼,这剑舞得,可以之前的道士好多了,别的道士再怎么舞,都略显僵硬,而他却身轻如燕,步伐沉稳宛若谪仙。

只见上面的人扬手一挥,转眼便有六道符箓从他袖中飞出,那符飘在空中还未来得及落下,就莫名化为了灰烬,如此反复六次,共三十六道符。

众人见了眼前这幕,都忍不住钦佩起来,有人小声念叨:“不愧是仙长啊!”

身边的人连连附和。

“三十六符,道道消灾,兵随令转,逐以天听——”

很奇怪,那个声音明明很轻,但却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法事过程繁琐,将近两个时辰才到最后一步,衣袂翻飞,季陈辞站在风中,一手持剑一手捏诀,他面向众人,语气平静:“厄解灾消,邪祟不惊。”

底下的人瞬间欢呼起来,甚至有人要跪下叩拜,下人们从祭坛后跑出来,逐步散开人群。

时聆慢悠悠地从树后走了出来,望着兴奋的百姓笑而不语,脑海中出现八个字。

装模作样,故弄玄虚。

城里的传言来得莫名其妙,魍离山风平浪静,无事发生,分明没有鬼怪害人,山下却离奇多出两名死者,且死相惨烈,教人战栗心惊。

百姓畏惧山鬼传闻,一直不敢出门,无奈之下只能请道士来做场法事,希望以此抚平他们内心的恐惧。

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似乎觉得这道士很是厉害,真的能驱赶邪祟,但其实不然,这法事不过是做个样子,目的就是为了能让他们稍微放心些。

至于其他的用处么,那是半点没有,简单来说就是,大鬼驱不掉,小鬼没必要。

害人的厉鬼凶恶,并不是简单的法事就能捉灭的,而那些小鬼以人精气为生,但食量不多,并不会要人性命,被吸食者睡个一觉便能恢复。

时聆,低头摩挲着鉴身的浮文,若有所思,虽说这法事没什么看头,但能借此机会到百姓,也听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城主一人之词太过片面,但根据这些百姓所言,她大概能有个思路。

不远处的白袍道士拎剑走来,施怀仁在他旁边止不住地夸赞,季陈辞忍无可忍,直接打断他:“分内之事,无需言谢。”

施怀仁向他们揖了以礼:“天色已暗,此时赶路怕是不便,不如道长们在府中多歇一日,等明日再动身。”

季陈辞默不作声,目光落在时聆身上,像是在等她开口。

思索一番,时聆同意道:“也好。”

施怀仁双手握拳,眼神真挚,语气中还带着浓浓的不舍:“如此一别,也不知下次再见该是何时。”

想到施家做的那些事,时聆怒从心来,但面上不显,她抬眼望向施怀仁。

视线相撞,时聆似笑非笑道:“此言差矣,很快,我们就会再见。”

45 ? 邪神

◎有这样一位“神”的庇佑,他们自然是有恃无恐。◎

入夜, 寒风骤起,府中灯笼逐渐熄灭,四周静谧, 庭院内落花簌簌,被风卷着轻轻飘在池塘上。

时聆随手撒了些食饵, 引得池中花鲤频频探头, 相继浮出水面,她不紧不慢地撒着食饵,看着它们争来抢去。

“咣当——”

有什么东西落在地面, 打破了寂静的夜晚,季陈辞坐在屋檐下,反复投掷着三枚铜币, 眼神专注。

时聆瞥了他一眼,散漫道:“怎么样,可算出些东西来?”

他又掷了几次,依旧不是想要的卦象,季陈辞收起铜币, 神情凝重:“以铜币起卦, 可占阴煞之位, 照常来说是一至两处,而这施府……”

“而这施府, 却是十二方位皆阴煞,对吗?”时聆面色如常, 没有半分意外。

季陈辞点了下头,他掷币数次, 每次得到的结果都不同, 无一重复, 毫无规律可言。

长廊内飞出几团鬼火,是时聆不久前放出去探路的,鬼火回到手中,亲昵地蹭着她的掌心。

府里共探出十一间暗室,通过传音来看,这些暗室并不算大,她要找的,是能关住上百人、能放尽刑具的地方。

“你有没有想过,这下面可能还藏了个‘施府’?”时聆猜测道,“说不定,那里才是真正的施府,尸骨遍地,充斥着无尽的血泪。”

犹如庞大的地下宫殿,藏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在那施展邪术,将一个又一个女孩残忍杀害,怨念愈发强烈,以至于十二方位皆是阴煞之地。

没人能想到,那个为百姓日夜操劳,表面忠厚诚恳的城主,背地里竟是嗜血残暴,对自己小女痛下杀手的恶鬼。

想到那些无故惨死的女孩,时聆恨不得直接将这施府烧了,纤细的指尖燃起鬼火,映出她冰若寒霜的脸:“我就不信,揪不出他的老巢。”

季陈辞蹙眉,又想到另个问题:“既然如此,为何往生探不到邪气,而卦却能算出阴煞之地?”

“邪气,自然是邪祟才有。”时聆沉静道,“但如果,那位并非邪祟,而是神明呢?”

季陈辞沉思片刻:“你是说……”

望着腰间佛莲,时聆低声道:“你瞧,传明虽为天上神烛,却在寺中残害百姓,禅微虽堕鬼道,却仍心怀善念,慈悲众生……”

谁说神明就一定心念苍生,鬼怪就一定嗜杀成性?

施家使用邪术的根源,便是因为受到神明诅咒,如果说那位“神”在诅咒之后,又给了他们化解之法——邪术改命。

在他们的“照顾”下,体弱的男孩顺利长大,逃过了夭折的命运,一旦尝到甜头,欲念就会疯涨。

【搜索哇叽文学q.yfwaji.com】您现在阅读的是《山鬼》40-50

不知为何,施家第一位出生的必是儿子,剩下的全是女孩,且杀害的女儿越多,男孩的身体就越好。

于是开始不停地娶妻、纳妾,就为了生出更多的女孩,待她们长到合适的年龄,就会被残忍杀害,全部的命数和气运,都加到那个男孩身上。

而这一切,都是由那位“神”在操控,他诡秘又强大,将这些肮脏的事情隐藏得很好,没露出丝毫破绽,以至于时聆试探了百年,都无法得知真相。

倘若他真是神明,那就能解释,为何这府中探不到一丝邪气,有这样一位“神”的庇佑,他们自然是有恃无恐。

沉默许久,季陈辞不禁深思起来,面对惨死的百姓,他下意识就认为是邪祟作恶,包括在魍离山也是,看见满山的尸体,他便以为是鬼佛杀生。

袖子下的手捏住铜币边缘,季陈辞轻声道:“可若是神明作恶,那与邪祟何异,又如何称得上神明?”

时聆认同道:“你说得是。”

鬼火倏然晃动几下,像是在暗示什么,时聆看了一会儿,顺着它晃动的方向缓步前行。

没走两步,一个念头蓦然闪过脑海,她立马顿住脚步,猛地回头:“邪神!”

听她这么一说,季陈辞也想到,当时在幻境中,襄城每逢年末便会请鬼戏,在百姓的祈愿声中,“神”翩然而降,身穿洁白羽衣,带着慈悲庄重的假面。

尽管那位“神”是由戏子装扮,但他们曾亲眼见过,他身边缭绕浓厚的黑烟,在吞噬城里的灵气。

由于幻境的时间被打乱,他们只看了那一场鬼戏,接着便遭遇了屠城,也就无暇深究。

如今回想起来,这貌似无关的两件事,其实却有很大干系。

不,不止。

除了这两件事,还有别的。

转念间,时聆又想起那莫名传出的山鬼传言,和那本古怪离奇的《晋安志异》,因上山撞鬼而惨死的两人,是真实存在的城民,那为何在百骨岭招不到他们的魂呢?

她只能想到两种可能。

一是幻象,如同禅微那样,在魍离山布下幻象,让百姓们以为他们看到的都是真的,实际上周衡和宇文贺并没有死,而是被藏了起来,因此无法招魂。

而松上鉴也被百姓的记忆欺骗,才会将惨死的描述辨为真话。

二是……他们两人的确死了,那位“神”猜到她会去招魂,是以提前将二人魂魄捏碎,让她无路可走。

想到这,时聆背后发凉,仿佛所有的事,都是冲她来的,并且那位“神”非常了解她,甚至能猜到她接下来的举动。

时聆深吸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心想那位在背后掌控一切的“神”,究竟是谁?

见她脸色发白,不免有些担忧:“怎么了?”

“没什么。”时聆摇头道,“天上并没有以邪念为生的神。”

弋?

平日里,她没事就会抓几个家伙下来折腾,也时常去天上惹事,每位神仙的本事她都了如指掌,未曾听闻有哪位神君是以邪术飞升的。

说话间,腰间的佛莲突然泛起金色的柔光,时聆低头瞧去,那佛莲居然在缓慢变动,被她揪掉一瓣的缺口处指向某个方向。

竟跟鬼火晃动的方向一致!

时聆和季陈辞对视一眼,沿着它们指的方向并肩走着,从庭院穿过长廊,路过各式房屋,七拐八绕,最终在不起眼的墙角停下。

前面无路可走,对上一道再普通不过的檐墙,古老陈旧,上面有着或深或浅的沟壑。

时聆将鬼火举在墙前,鬼火拼命往后挪,不肯向前,旋即她把佛莲摘下,对着墙佛莲无端颤动,发出“嗡嗡”的低响,似哭泣,又似悲鸣。

这墙有古怪。

时聆眉心紧皱,正当她伸手准备触碰时,身后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忽然被打扰,时聆飞快地收回手,顺势将掌心的鬼火熄灭,然后向后瞥去,只见丫鬟柳儿披着单薄的衣裳,慌慌张张地跑来。

大半夜的,面前突然出现两个模糊的黑影,柳儿也被吓了一跳,她捂着嘴想要惊呼,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时聆走上前去,眼中掠过怀疑:“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认出来人后,柳儿拍了拍心口,缓了一会儿,她羞赧地指着自己,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静室。

接着她用困惑的眼神,在时聆和季陈辞之间来回扫视,像是在疑惑为何他们会在这里。

“……”

时聆看了眼漆黑的天色,淡定道:“夜深人静,适宜修行。”

柳儿又看季陈辞,他默了默,也跟着胡诌:“修道之人,常在夜间冥想。”

她恍然大悟,面上露出崇拜的神情。

有些等不及,柳儿向他们行了一礼,随后红着脸急忙跑开,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时聆继续凝视那道檐墙。

用手触摸,没有丝毫反应,鬼火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怎么召都召不出来,时聆只好拿起佛莲,不料佛莲也隐去光芒,安安静静地垂在腰间。

季陈辞贴了道符上去,也是无事发生,他又从乾坤袋中拿出往生,还没来得及调整方位,盘面上的红白指针已经摆动起来,平缓又规律,他寒声道:“不对。”

正常情况下,刚开始的罗盘会摇摆不定,来回偏转,确认方向之后会逐渐稳定,而眼下他尚未调整,指针已然转动,且极为规律。

那便说明,这里正被结界覆盖。

季陈辞退后两步,罗盘瞬间恢复如常,他面色稍沉:“几步之遥,难怪先前探不出异常。”

“一步界。”时聆轻声道。

顾名思义,此界边处难辨,一步界内,一步界外,他用这堵不起眼的墙将结界隔开,只有站在这一步之内,才能感受到结界所在。

远处传来窸窣动静,柳儿打着呵欠走了出来,时聆怕再待下去会惹人起疑,拉着季陈辞转身离去。

法事已毕,他们明日便要离开,今夜是他们仅存的机会,于是时聆回首遥望,希望能再看出些什么。

月色朦胧,斑驳的树影投在墙面,映出零碎的裂纹和刮痕,时聆隐在暗处,平静道:“你不觉得,她有些奇怪么?”

“那个丫鬟?”季陈辞道,“确实,她每次出现都太巧了。”

上次他们前脚刚到施府,后脚柳儿就跟过来,透露城主中邪的消息。

这次也是,他们还没摸到檐墙,柳儿就匆匆跑来。

当然这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时聆收回视线,淡淡道:“走吧。”

46 ? 宜关

◎“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天近拂晓, 晨光胧明。

府邸前停了精致的马车,清风卷着车上鸾铃微动,张叔踩在轿凳上, 整理着里面的陈设。

口中清甜的糕点香还未散尽,时聆方才浅尝了几碟糕点, 仍意犹未尽, 走至大门,看见路中奢靡的马

【搜索哇叽文学q.yfwaji.com】您现在阅读的是《山鬼》40-50

车,她不禁愣了片刻。

施怀仁拢着袖子笑眯眯走来:“这几日有劳两位道长, 车马已经备下,知会车夫一声即可。”

时聆轻轻“啧”了一声,表情有些为难, 原本打算直接从传送阵走,转眼就到山上了,如今还搞了这劳什子东西,实在是麻烦。

又不能拂了他的心意,跟季陈辞商量一番, 时聆对那车夫道:“将我二人放在宜关便是。”

宜关是曾经的襄城。

也不知怎的, 她倏然就想到那个地方。

时聆挑起帷幔, 踩着轿凳坐了进去,案上放置兽金熏炉, 里面燃着浓厚馥郁的香,是她平日最厌恶的味道。

香气袭人, 时聆忍不住轻咳两声,正巧季陈辞撩着帘子进来, 衣上混着草木的清香, 冲淡了呛鼻的香味。

目光触及案上香炉, 季陈辞很快反应过来,她定是不喜这味道,于是拾起小炉,拿到外面让张叔换了清淡的果香来。

时聆这才觉得舒适些,马车“吱呀”地颠簸前行,时聆挑起纱帘朝外望去,不同于以往的冷清萧条,街上开始出现商贩,铺子也陆续开张。

正当她看得出神,就听季陈辞低声道:“施府那结界,可有解决之法?”

时聆放下薄帘,车外的景象被隔绝,她施然抬手,随意拨弄着垂下的流穗:“有啊,强破即可。”

闻言季陈辞眉心微皱,迟疑道:“既如此,何不直接破了那结界?”

拨穗的手一顿,时聆敛眸陷入深思,沉默良久,久到季陈辞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时聆漠然道:“我做不到。”

施家的结界她早有猜测,也曾派夜派鬼火追踪过,却发现那里的结界每日都在变幻,从未重复,永远都猜不到明天会是怎样的结界。

那邪术残忍狠毒,只要存在一日,就会有无辜的女孩遭受苦难,她也想过破界强入,只不过……

马车摇摇晃晃,困意袭来,时聆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道:“邪神祸世,自有天君来收,与我何干?”

当真是这样吗?

季陈辞抿唇不语,指尖轻叩着茶案,若真觉得无关,又为何要救那河边的女孩?

牗边的薄纱被风吹起,入眼是熙攘的人群,车夫苍老的声音透过车身传来:“两位道长,宜关已至。”

时聆睁眼起身,衣角沾染上盈盈幽香,街道宽阔,两边诸肆林立,行人往来不绝,比昔日的襄城更为繁华热闹。

瞧见各样的小食,时聆扭头问季陈辞:“可带银两了?”

季陈辞勾唇轻笑,声如温玉:“管够。”

有他这句话,时聆将街上糕点尝了个遍,她只管拿,季陈辞自会在后头付钱。

糕点干腻,时聆觉得有些口渴,准备找个茶肆歇歇,却没想到在不远处的面摊,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几步走了过去,莞尔一笑:“君夫人。”

当时在襄城只有叙儿逃出,据她所言,君夫人将他们放出暗室,送到无人的街道,而后就不知所终,再未出现。

直至幻境坍塌,也不知她去了何处。

君夫人循声回望,露出眼角细微的皱纹,走来的女子高挑妩媚,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须臾后面前之人和记忆中的幼女身影重叠:“小十…你怎么在这?”

“过来看看。”时聆眉目含笑,坐在她对面的长凳,“不知屠城之后,您去了何处?”

端起手边的茶盏轻啜几口,君夫人缓缓道:“风儿还葬在襄城,我又怎会离开?”

望着街上往来的路人,她略微出神,陷入了回忆中:“后来那里改名宜关,我就隐形埋名住了下来,听百姓们说,那个叫上官明的将军战死在沙场,身首异处,一个叫刘文的小将顶替了他的职务,征战四方攻无不克……”

那样凶狠霸道的将军竟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唏嘘,但他屠了襄城千万百姓,时聆对他并不感到同情。

似是想起什么,君夫人追问道:“对了,你们是如何出去的,怎么幻境那么快就塌了?”

过去的画面浮现在眼前,时聆眼神一暗,将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听完君夫人摇头惋惜:“作茧自缚。”

闲谈间,两碗素面端了上来,时聆以为是小二上错了,正准备叫人拿回去,就听见“哗”的一声,桌边的木凳被拉开,季陈辞坐下道:“是我点的。”

时聆托着脸将面推了过去,岂料他又推了回来:“给你的。”

“嗯?”

时聆眨了眨眼,也没客气,接过尝了起来,含糊道:“还行,你怎么不点?”

季陈辞轻描淡写道:“我食欲不振。”

这话感觉怪怪的,像是在挖苦她,时聆投箸刚要呛他,对面的君夫人“噗嗤”一笑,眼神暧昧地揶揄道:“我就说么,当初在君府,你俩可不像兄妹的样子。”

季陈辞移开视线面不改色,只是耳尖变得通红。

时聆冷哼几声,继续埋头吃面,不一会她扬声道:“小二,再来一碗!”

小二乐呵应道:“来哩——”

君夫人随口问道:“那你等会要去乌山瞧瞧么?”

提到乌山,时聆身形微滞,心中五味杂陈,良久,她呢喃道:“没什么好瞧的。”

汤面见底,君夫人放下竹箸,拿出罗帕轻拭唇角:“我在襄城待了太久,久到快要忘记自己是谁。”

“河山万里,我却从未见过。”君夫人带上帷帽起身告辞,言语中满是洒脱,“曾经的我为别人而活,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她要逃离那个叫“襄城”的枷锁,踏遍这世间每一寸土地。

从此海阔天空。

时聆笑着揖礼:“那便祝夫人,得偿所愿——”

君夫人回以一礼,接着走入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

目送她远去,时聆由衷地替她高兴:“真好。”

季陈辞收回目光,见她第二碗面也吃得差不多,便淡声问道:“还要再来一碗么?”

认真地想了会,时聆拒绝道:“不了,吃得有些多了。”

“还行。”季陈辞掰着指头数道,“也就六碟糕点、四个馒头、三个糖人和两碗面罢了。”

时聆“噌”地一下站起来:“走了走了。”

说完她快步离去,季陈辞面上浮现浅淡笑意,飞快地付了帐然后跟了上去。

时聆向着乌山的方向遥望许久,也不知如今的伽和寺是何种模样,她垂下头盯着鞋尖,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物是人非,何必再念?

怅然叹息,她转身离去。

选了块荒凉僻静的空地,时聆举目张望,确认无人后,她手持长剑,不紧不慢地划了个传送阵。

身后,季陈辞款款而至,时聆头也没抬,只伸手道:“借我张符。”

季陈辞放慢了脚步,在袖中摸索起来,待他取出符准备

【搜索哇叽文学q.yfwaji.com】您现在阅读的是《山鬼》40-50

递到她手上时,却发现自己身处迷雾之中,哪里还有时聆的身影?

他惊觉不对,指尖骤然收紧,他环顾四周,浓厚的黑烟袭来,天色猛地沉了下来,霎时间眼前昏暗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空中隐约传来女子的啜泣声,晓莺婉转,季陈辞顺着声音瞧去,并未看见有人出现。

阴暗之中,他的余光扫到一抹绛红裙摆,正随着步伐飘然摇晃,尾端金丝绣着鸾鸟戏牡丹的花案,是时聆喜欢的纹样。

他连忙追去,可始终赶不上她的脚步,忽然她停了下来,似乎要转身,季陈辞心知不可能是她,却还是想一窥究竟,于是他伸手朝前探去。

令人意外的是,他没有碰到任何东西,红裙瞬间消失在视线里,唯有朦胧渺茫的薄烟。

没过多久,缭绕的云雾逐渐消散,恍惚中出现一道素色身影,不难看出是位年轻姑娘。

晦暗中,那姑娘撑了把六十四骨油纸伞,不停地揉着脚踝,看样子是崴到了,时不时抽泣几声。

“公子。”

她温和呼唤,依稀带着哭腔,像山间传来的悠扬钟声,空灵而飘渺。

季陈辞站在原处无动于衷,仿佛没听到任何动静,眼睛都不眨一下。

见他没有半点反应,女子有些不甘心,又拖着长长的尾音娇气道:“公子!”

捏着符纸的手掩在袖下,季陈辞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收起符纸,低低应了一声:“嗯。”

他终于出声,女子柔柔笑着,素雅的纸伞下伸出一只白皙纤长的手,远远地指着他:“公子您瞧啊,奴家的脚受伤了,实在是动弹不得,不知能否向公子借些东西?”

这话倒是比故事里的长多了,季陈辞心知肚明,却还是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借什么?”

下一秒,女子缓缓抬伞,露出空洞的双眼,嘴角勾起阴森诡异的笑,令人毛骨悚然,她朱唇轻启,冷冽的嗓音犹如千年寒冰。

“你能把骨头借我么?”

47 ? 如郎

◎阿姐们都没去外面看过,你可得替我们好好看看啊!◎

一秒、两秒, 季陈辞不知作何回应,索性就这么站着,不动声色打量她。

见他没有被吓到, 女子脸上的表情险些支撑不住,她咧得嘴都僵了,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于是她气急败坏道:“你怎么没反应的啊!”

季陈辞觉得她莫名其妙:“我一个道士,为什么会怕鬼?”

念她是位可怜人,季陈辞并不打算对她出手, 便客气道:“我无意为难,姑娘为何要将我困在这?”

女子坐在地上,笑眯眯地转着纸伞:“瞧你张得这狐媚样,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

季陈辞的脸色变了又变,半晌后他无奈道:“姑娘放我出去吧。”

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也不答应:“如果我说不呢?”

“你若不放,那这符很快就会飞到你脸上。”季陈辞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捏在两指间, 慢条斯理道, “直接把你炸了, 我也能出去。”

女子气笑了,她平素最恨人威胁, 冷哼一声,她挥着伞作势要向他袭去。

季陈辞将符纸捏在手中, 仿佛下一秒就要扔出。

对峙间,烟消雾散, 黑暗退去, 天色逐渐明亮起来, 时聆含笑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行了,文女,你就别折腾他了。”

时聆拎着剑站在空地上,方才她在埋头划阵,本想问季陈辞借张符,但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她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他人不见了。

“呀,时聆姑娘!”

听到时聆的声音,文女收了伞朝她跑去,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悄悄说着坏话:“姑娘,你怎么收了这样的道士?”

时聆面露惑色:“嗯,哪样?”

文女瞥了季陈辞一眼,捂着嘴小声道:“你看他长得那样,看着就不是老实的,背地里不知勾搭多少小娘子呢!”

季陈辞:“……”

他没聋。

“与我何干,别死我山上就行。”时聆不以为然,又望着她的空洞的眼睛道,“诶,你别这样看着我,怪瘆人的。”

文女乖乖闭上眼,再睁开时双眼如常,目光清澈,她俏皮地眨着眼,语气欢快:“好啦。”

察觉季陈辞想要靠近,文女侧身将他堵在身后,笑着对时聆道:“姑娘怎么到这来了?”

面前的传送阵发出微弱的亮光,像是在催促她走进,时聆垂下视线:“施家又出事了。”

挽着她胳膊的手一颤,时聆轻声道:“我在河边捡到她时,她浑身是血靠在石边,全靠小鬼吊着一口气。”

文女松开手,气得咬牙切齿:“他们怎么还不死!”

“她是最后一个。”时聆坚定道。

文女讶然:“姑娘……”

时聆走入法阵,阵中忽然掀起一道疾风,她温声道:“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没事少去吓唬人。”

“好。”文女笑着回应。

季陈辞也跟了上去,法阵外文女手握纸伞,目光平和,身边没有半分鬼气,看上去就是普通的貌美姑娘。

眼前的景象接连变幻,雾朝烟暮,重云相叠,季陈辞略显迟疑地开口:“她那个名字……”

“是她自己改的。”

知道他说的是谁,时聆眺望着远处群山,将漫长的故事缓缓道来,“她父亲娶了七房妾室,生了十几位女儿,都叫什么如郎、为郎、济郎……”

施家女本就是为换命而生。

如郎是女孩里最年幼的那个,随着她慢慢长大,她的阿姐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父亲笑着说她们都出嫁了,可是府中从未来过什么郎君,更别说是上门提亲了。

渐渐地,府里的女儿就剩她一人。

深夜,月暗星淡,如郎恍惚在睡梦中听见阿姐们惨厉的哭叫声,她猛然惊醒,吓出满身冷汗。

屋外幽云怪雨不歇,她缓了会神,又钻回薄被中,正准备合眼时,门外发出轻弱的“吱呀”声,如郎转身回望,却被人死死捂住口鼻,下一瞬,她便失去知觉。

醒来时,如郎发现自己被粗绳捆住,磨得她手腕生疼,眼睛被东西蒙住,漆黑一团,嗓子里如同有烈火在烧,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空气中弥漫的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不知从哪传来的“嘀嗒”声响,她不停地扭着头,想看清什么,但还是无用。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有好多人,深深地恐惧席卷全身,如郎忍不住浑身颤抖,想开口呼救,冷风吹进嗓子愈发疼痛。

粗粝的手掌拽过她的头发,那人凑在她耳边,笑得阴沉可怖,竟是父亲的声音:“如郎啊如郎,你那些阿姐,叫得太大声了,差点惊扰了鸿荆,所以爹爹把你的嗓子毒哑了,这样就不会吵到他了哈哈哈!”

鸿荆是施府长子,素来体弱,曾被郎中说活不过五年,但不知为何,

【搜索哇叽文学q.yfwaji.com】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新书推荐: 和离后怀了仙尊的崽 当我追尾劳斯莱斯后 啾!老公你会说鹦语吗? 全民选夫 重生后改嫁前夫他爹 雄虫大人缺乏常识却过于上进 直男扮演限制文工具人有多惨[快穿] 哥哥是并盛大魔王 带着糊涂系统追权臣 全灵异圈都在赌我能活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