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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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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戌时正。

按照现代的时间来推算差不多是晚上八点,该是万家灯火、车水马龙的时候,皇城内却早已是一片沉寂。

仁明殿内倒是灯火通明,散发着这皇城里少有的生机。

陈敬办事素来妥帖,早早让尚食局备了吃食,一直煨在灶上,只等着齐子元醒来便立时遣人送了过来。

上好的粳米煮的白粥,配了几道小菜,加上平日里齐子元最爱的糕点,额外还有炖了大半日的鸡汤,听起来稍显清淡,对一整日没怎么正经吃东西的齐子元来说却正合适。

睡到这个时辰起来,齐子元总觉得头脑昏沉,便搬了软椅坐在殿外的游廊上透气,没多一会吃食送过来,索性直接在游廊上摆了小桌,就地吃了起来。

游廊上到底狭窄,加上齐子元坚持,包括陈敬在内的所有内侍都退了下去,因而难得地在仁明殿内清清静静地吃上了一顿饭。

已是春末,入了夜也不会觉得冷,晚风吹过脸颊,似乎还残留着白日里阳光带来的暖意。

八角的宫灯在屋檐下随着微风摇曳,散发出昏黄的光线,不算耀眼,但也足够映亮正下面的这方小桌。

“你这段时日憔悴了不少,”齐让在江家用过饭,到了这会也不觉得饿,便自然而然地拿起筷子,承担起了布菜的职责,“等明日维桢回来,让他替你开些药膳好好调养一下。”

“药膳?”齐子元正在咀嚼的动作微顿,面上出现了明显的迟疑,将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支吾道,“也不用吧,我就是……这几日睡得少了,好好睡上一天就没事了。”

“怕苦?”齐让轻轻挑眉,声音里带了点笑意,“放心吧,药膳不是药汤,不会苦的。”

“我……”被齐让看穿,齐子元摸了摸鼻子,故作正经,“我才不是怕苦,是怕麻烦江公子。”

话说完,到底忍不住笑了起来。

“诊脉开药的事儿,维桢不会觉得麻烦,”瞧见他的样子,齐让跟着弯了眼睛,顺手盛了碗鸡汤递了过去,“不过你也确实该好好睡上一天,我听陈敬说,这几天从永安殿回来,你还会看奏章看到半夜。”

“那些奏章都送到我这儿来了,早晚都是我要看的,而且……我不喜欢把当天的事情留到第二天做,”齐子元喝了口鸡汤,理所当然道,“皇兄当日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可能就是因为我当日是这么过来的,”齐让说着,抬头看向对面明明只是在喝鸡汤,却仿佛要将整张脸都埋进碗里的少年,面上的神情不自觉地复杂起来,语气也不自觉地带了感慨,“理智上来说,我希望你能做一个好皇帝,让天下的百姓安居,让大梁的江山社稷稳固,但有时候……又不希望你和我一样,被这江山所累。”

“皇兄……”齐子元喝汤的动作微顿,抬起头来,一眨不眨地看着齐让。

漫天繁星闪烁,落在齐让眼里,却不如面前少年的双眼明亮,好像只要这么看下去就会忍不住深陷其中。

所以齐让挪开了视线,借着朦胧的星光,打量着面前的院落,也顺便转了话题:“我已经很多年没到仁明殿来过了……上次过来,还是父皇驾崩那日。”

“父皇……我当时年岁太小,很多事都是近来从这皇城里听来的流言,”齐子元手里捏着汤匙,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他们说父皇在位初期,也还是勤于朝政的,后来先皇后薨逝,父皇伤心欲绝,才开始修行,以求能早日得道升天和先皇后长相厮守。”

自当年江皇后离世,先元兴帝招募道士入宫,一边修行一边炼制所谓长生不老的丹药开始,类似的传言齐让听说过无数次,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差不多的话居然还能传到齐子元耳中。

“母后薨逝的时候,父皇确实十分伤心,但没过多久便因着后宫需要一个主事之人为由,续娶了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周家独女为继后。丧妻再娶在普通百姓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更别提父皇是一国之君,我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但既已有了新后,又何谈要和我母后长相厮守,还让早已长眠于皇陵之下的人背上致使他荒废朝政求仙问道的责任?”齐让说着话,轻轻摇了摇头,“父皇开始修行,是因为他自己想要长生。”

“长生?”元兴帝在位后期的所为齐子元也有所耳闻,不由不解地摇了摇头,“当下都没活好的话,长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能在皇位上坐得太久,生杀予夺、傲睨万物,”齐让淡淡道,“不自觉地就会想着要将这份独一无二的权势永远握在手里。”

别人当皇帝好像都是享受,自己坐在这皇位上感到的只有沉重的责任和压力——果然自己就不适合这个皇位。

齐子元这么想着,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齐让,齐让似有所感,回转视线看着他:“怎么?”

“那皇兄你呢,”齐子元轻声问道,“你想长生,想一直坐在这个皇位上吗?”

“很久以前或许想过,但现在……”齐让目光有些飘散,“活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一辈子也未必只能为了大梁的江山而活。”

从齐让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齐子元是讶异的,却又忍不住觉得高兴。

他才坐到这皇位上几个月,已经深深感受到了这江山社稷的沉重。

余生漫漫,齐让也该试试为自己活一次。

“应该找些酒来的,”齐子元弯了眼睛看着齐让,“当日在龙首山的时候不是说,等皇兄痊愈了,要不醉不归的。”

“依你的酒量,大概有一盏酒要归了,”齐让笑了一声,夹了块糕点放到他面前的盘子里,“今天太晚了,你明日还有早朝,等过一阵闲暇了,再慢慢喝。”

“好!”

齐子元应了一声,夹起那块糕点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说是饿了,看着摆在小桌上的吃食,齐子元其实并没有多少食欲,配着小菜吃了小半碗粥,又在齐让的坚持下吃了两块糕点连带一碗鸡汤,就放下了筷子,半靠在软椅上仰头看着满天璀璨又灿烂的星星。

“好久没见过这么多星星了,”在现代的时候,城市里灯火通明,掩盖了漫天星光,穿过来之后,繁星点点和幼时的记忆里一样耀眼,齐子元却很少能有闲暇好好地看上一会,“小时候我特别喜欢看星星,能记住好多星星的名字,还想着等长大了要当……要到这些星星上去看看。”

“到星星上去?”近段时日从齐子元口中听到过很多或者莫名或者奇怪甚至有些离经叛道的话,仔细想过之后,齐让大都能够理解,但当下这一句,怎么听都有点异想天开,“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那时候年纪小嘛,总觉得长大以后什么都可以做到,”齐子元歪了歪头,声音里带着憧憬,“去到一个遥远而未知的地方听起来是有点冒险,但也是前所未有的自由和浪漫。”

“自由和浪漫……”

齐让眸光微闪,忍不住抬眼朝齐子元看去。

少年的脸上是一如往日的盈盈笑意,一双眼遥遥地看着星空,又好像穿过那些明亮的繁星,看向了齐让不知道的地方。

过了这么久了,这人好像还是不怎么会掩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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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因为在自己面前。

这个念头涌起的瞬间,齐让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心口,察觉到齐子元因为这一动作而投过来的视线,在心底自嘲地笑了一声。

自己又何尝不是?

“皇兄?”齐子元的目光凝到齐让的手上,“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齐让若无其事地放下手,又盛了一碗鸡汤递到齐子元手边,“再喝一点。”

“喝不下了,”齐子元揉了揉鼻子,“我可能还是太年轻了,没经过什么事儿,只今天这一点纷乱,就总觉得心神不宁的,生怕自己又有疏忽,再出什么变故。”

在齐子元睡觉的工夫,齐让已经从韩应那儿大致听说了在京兆府内的种种,闻言开口劝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管是有关春闱的种种准备,还是对案子的处置。不然按照孙朝的习性,是不会甘心听信于你的……出现在宋清书房的那封信看起来麻烦,但也只能证明冯安平给宋清写过信,宋清既然没做过,总能恢复清白。”

“这个我知道,可就算给宋清恢复清白,那个冯谦十有八九是洗不清了,选了这样一个人当了会元,整个春闱的结果都不能再作数了,”齐子元说着,叹了口气,“他若是真的舞弊,下狱或者流放都是咎由自取,但其他举子,尤其是好不容易考取了贡士的举子,未免太无辜了。”

“等整个案子都水落石出的时候,可以再加试一场,”齐让道,“既是要入朝为官,总不至于连这点变故都经受不起。”

第六十二章

夜渐深。

因为无人照看用来温鸡汤的泥炉早已熄了火,剩下的半盅鸡汤也凉了个透,在场的两人却浑不在意,半靠在软椅上,一面看着满天繁星,一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直到陈敬轻手轻脚地过来,尽职尽责地提醒:“陛下,快子时了。”

“子时?”

齐子元有一瞬恍惚,扭过头朝身边看了一眼。

好像和齐让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

明明只是吃顿晚饭顺便闲聊了几句,又借着难得的闲暇看了一会星星,不知不觉地一个半时辰过去了。

“都这么晚了,”看着齐让面上明显的倦意,齐子元后知后觉,自己回来的路上是好好的睡了一觉,这人却只是在书案前蜷了那么一会,不由开口,“陪我耗到这么晚,皇兄今天辛苦了。”

“你知道我一向少眠,这么坐着和你说会话,也是一种休息,”齐让抬眸看他,“不过也是时候回去了,你明日还有早朝,早些休息。”

“嗯,”齐子元应了一声,思绪微转,“江公子今晚没回来吗?”

齐让点头:“没回来,我现在身体好多了,用不着他整日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也有自己的家和生活。”

“那倒是,”齐子元说完,又忍不住看向齐让,“那永安殿今晚不就只有皇兄自己了?”

“不是还有韩应他们?”齐让说着笑了起来,“不然按你这么说,这仁明殿里每日不也只是你自己?”

“也是,”齐子元靠在软椅上,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齐让起身,“皇兄……”

“怎么了?”垂下目光对上那双和繁星一样明亮的眼睛,齐让觉得这一瞬的自己可以答应这少年的任何要求。

“没怎么,”齐子元眨了眨眼睛,小声道,“想和你说晚安。”

齐让怔了怔,面上慢慢漾出笑意,轻轻点头:“晚安。”

而后才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直到齐让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齐子元还坐在软椅上迟迟没起身。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只觉得莫名空落落的。

其实方才和齐让也没聊什么紧要的东西,却莫名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又或者不是意犹未尽,而是……

依依不舍?

这四个字从脑海里涌出来的时候,齐子元自己都觉得惊讶。

大概是近来成日里待在永安殿,习惯了只要抬眼就能看见齐让坐在身边,哪怕好半天都不说一句话,都能觉得心安。

所以才在齐让要离开的时候感到格外失落,甚至有了干脆留他在仁明殿安歇一晚的冲动。

如果刚刚真的开了口,齐让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的吧?

但自己到底不是冲动的人。

也不是能冲动的时候。

长长地叹了口气,齐子元从软椅上起身,最后又回头看了眼漫天的繁星,转过身进了殿。

“陛下?”听见脚步声,刚退下的陈敬立时迎了上来,“奴婢伺候您梳洗?”

“嗯,”齐子元应了声,朝书案上看了眼,“正好洗把脸醒醒神,把那些奏章看完。”

“……是。”

劝他早点休息的话到了嘴边,还是被陈敬咽了下去,跟在齐子元身边久了,也早就清楚他的脾气秉性,虽然看起来温和好说话,却最是有主意的,他想要做的事,即使太后来了也未必劝得住。

太上皇倒是还有点可能。

说起太上皇,哪怕过了这么久,陈敬其实还是不能完全理解身为皇帝的齐子元为何能如此毫无芥蒂地和太上皇相处——他在这皇城里待了太多年,最是清楚那些贵人们为了夺得皇位会做出怎样的勾当,但齐子元好像根本就不担心,对齐让的亲近和信任甚至已经超过了周太后。

庆幸的是,太上皇对自家小皇帝的保护和照顾也不像是假的。

至于其他的,就不是他能操心的了。

因为平日里养成了良好的“今日事今日毕”的习惯,所以堆到齐子元书案上的奏章并不算多,虽然其中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并且因为太过于追求辞藻的华丽,读起来要费不少的工夫,但毕竟看得多了,也还算是得心应手。

除了又不得不睡得晚些,导致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提不起精神,但对比起来,批阅奏章也算不得是什么难事。

毕竟奏章又不会吵架。

尤其不会在明知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前提下,依然吵得不可开交。

齐子元坐在龙椅上,半托着下颌,目光看着下面,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一整日过去,杨诠控告宋清的案子早就在这朝中传了个遍,虽然明知此案尚无定论,但朝中总有些按捺不住的,尤其先前激烈反对宋清担任主考的几个,仿佛终于抓到了机会一般,迫不及待地要求齐子元严惩宋清。

还没等齐子元回应,平日里和宋清交好的几位便站了出来,针对这种落井下石的行为进行驳斥。

然后就吵了起来。

从宋清到底有没有帮助冯谦舞弊吵到该不该让宋清担任主考,后面更是一度上升到该不该让寒门出身的学子入朝为官,然后就不可避免地提到了自齐让中毒后就暂停的新政。

齐子元心中愈发了然。

普通寒门士子入朝为官对这些世家出身的朝臣们来说,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影响,但宋清这种致力于要推行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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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改变世家垄断朝局的寒门士子不行。

所以他们当初反对宋清担任主考,既是不想朝中再添宋清这样的人,更是不想宋清又得到新帝的信任,继续推行了一半的新政。

归根到底,没有人愿意出让已经在手中攥了多年的利益。

不管是让给齐子元这个一国之君,还是让给这天下的百姓。

齐子元胡思乱想了一会,回过神来发现殿上的争执还在继续,并且愈演愈烈,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倒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上次朝中吵得这么激烈还是登基后第一次早朝,宋清站出来要自己退位的时候。

到了今日居然是为了宋清吵起来。

虽然有点奇怪,但也算得上是一种缘分?

在心底笑过之后,齐子元终于将目光转向了仍在慷慨激昂地控诉宋清极力推行新政后给朝堂带来的纷乱和弊害的老臣。

算起来其实也没过很久,但自己毕竟不是那个还要齐让来解围的小皇帝了。

“林大人,”等那老臣终于控诉完,自上朝后一直沉默的齐子元终于开了口,“朕年岁小,所以想问问,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对方不假思索道:“回陛下,是永宁九年的事儿。”

“永宁九年,那不是皇兄在位的时候?”齐子元歪着头,“那刚刚那番话,林大人对皇兄说过吗?”

对方犹豫了一下:“太上皇在位时,臣也是极力反对新政的,只是太上皇一意孤行,坚持任用宋清推行新政。”

“一意孤行?”齐子元轻轻挑眉,“那按林大人的意思,朕不听劝阻非要以宋清为春闱的主考,到今日变成这样的局面,也是朕一意孤行的报应了?”

那朝臣一怔,连忙跪地:“臣只是就事论事,并无此意!”

“就事论事吗?那是朕误会了,”齐子元笑了一声,“朕还纳闷,明明讨论的是今日宋清的案子,林大人偏偏要提起当年的事儿,还以为你是在借古讽今,想要提点朕呢。”

对方连连否认:“臣断无此意。”

“唔,没有就没有,起来就是,”齐子元向后靠在龙椅上,“有也没关系,暂且不论当年的事儿到底是不是林大人说的那样,反正跟朕也没关系,朕不会在意。”

对方微哽,叩首谢恩之后缓缓站了起来,退回了队列里。

殿内难得有了一瞬的宁静。

齐子元掩着唇,勉强压下一个跃跃欲试的呵欠,温和地开了口:“刚刚讨论到哪了,继续就是。毕竟此案影响深远,朕也想听听列位臣工的意见。”

回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毕竟除了昨日在场的几位,剩下所有人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始末,自然给不出什么有用的意见。

况且他们也并不是真的关心案件的真相。

“既然这样,此案就等有了进展再讨论吧,”意料之中的回应让齐子元十分满意,“若没有别的禀奏,便退朝吧。”

说完,也不等下面的反应,站起身径直朝殿外走去。

殿外正是风和日丽,明媚的阳光铺洒开来,虽然有些晃眼,却让人心情大好。

“案子成了这样,一时半会也不用看墨卷了,”齐子元抽了抽鼻子,“突然得了空闲,朕还有点不习惯。”

“这会天气好,不然陛下去御花园转转?”陈敬想了想,建议道,“奴婢前几日路过,眼见池里的荷叶都长起来了,虽然离开花还早,但绿油油一片也挺好看。”

“朕还真是好久没去御花园了。”

齐子元点了点头,说着话就朝御花园走去,还没走几步,迎面看见一个内侍匆匆忙忙地朝自己跑来,还没等他开口,身旁的陈敬先斥责道:“陛下面前,怎么如此冒失?”

那内侍急忙停下脚步,缓了口气才躬身施礼:“参见陛下。”

话说完,又不住地急喘气。

仁明殿伺候的人素来得体,瞧见他这副样子,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齐子元心头,面上却还是十分平静:“什么事?”

“禀陛下,”那内侍总算喘匀了气,“京兆府刚来报,中书侍郎宋清前夜在京兆府内畏罪自尽了。”

第六十三章

“你刚说什么,”齐子元有些茫然地扭过头看了陈敬一眼,又转过脸看着面前的内侍,声音提了几分,“什么叫畏罪自尽?!”

那内侍迟疑了一瞬,刚准备张口解释,就被陈敬的惊呼声打断。

“陛下!”眼见齐子元身形晃了晃,陈敬急忙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您没事吧?”

临近晌午的阳光格外刺眼,直晃得齐子元头晕目眩,耳中也嗡嗡响个不停。

他抬手捂了捂耳朵,回眸迎上陈敬满是担忧的双眼,又扫了眼因为自己的反应明显慌乱的内侍,强迫自己定了定心神,低低道:“朕没事。”

说完,齐子元深吸了两口气,格外冷静地推开陈敬搀扶自己的手,一字一顿道,“朕要去趟京兆府。”

“……是,”陈敬将他面上的神情收入眼底,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躬身,“奴婢这就去准备马车。”

一路往京兆府而去,齐子元再没说过一句话,只趴在车窗上一眨不眨地看着街巷上往来的行人,看起来格外的平静。

跟在一旁的陈敬却愈发担心,想说些劝慰的话,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京兆府只送了这么一句话过来,前因后果具体情况全都一无所知,这种时候再说些什么,都是无谓而已。

也只能任由这份沉寂蔓延下去。

从皇城到京兆府短短一段距离变得格外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在京兆府门口停下来,陈敬在心底悄悄舒了口气,凑上前低声道:“陛下,京兆府到了。”

回应他的是一双格外沉静的眼睛。

“陛下,”陈敬的声音更低了几分,语气愈发小心翼翼,“您还好吧?”

“无事,”齐子元轻轻摇头,站起身来,“走吧。”

京兆府内已经乱成一团,府役们进进出出,是和上次来时迥然不同的忙碌。

齐子元来的匆忙,并未提前让人传信,因而直到他带着陈敬和几个近卫一路进到内院,一大早就因为查案而汇聚在京兆府内的人才得了消息,急急忙忙迎了出来,躬身施礼:“参见陛下!”

齐子元看向站在最前面的孙朝,黑白分明的眼底不见丝毫波澜,更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笑意:“孙大人。”

“臣在,”孙朝抬头,正迎上对方仿佛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喉头微颤,突然跪倒在地,“臣失察,请陛下治罪!”

他身后的曾蔼、吕励还有京兆府内的少尹等一干人见此状也急忙跟着跪地:“请陛下治罪!”

齐子元垂下目光,一个接一个地扫过面前的人,最后回转视线,又看向了孙朝:“他在哪?”

“还在原处,”其他几人皆是一愣,只有孙朝反应过来,语气里带着犹豫,“但宋大人死状……臣担心陛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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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那个“死”字,齐子元瞳孔剧烈地收缩,负在身后的右手死死地攥紧了袖口,默不作声地穿过还跪在原地的几人,径直往后宅而去。

话只说了一半的孙朝愣了愣,手忙脚乱地起身跟了上去。

空屋里的陈列一如前一日,甚至因为阳光正明媚,能够更清晰地看见屋里的一切。

包括宋清。

“宋……”

齐子元喉头微哽,仿佛怕惊扰到谁一样放轻了脚步,缓缓地走进了这间逼仄狭小的屋子,在书案前慢慢蹲了下来。

宋清正无知无觉地伏在书案上,素来清俊的一张脸肿得吓人,没有合上的双眼泛着血一般的红。

那模样其实是极为可怖的,也难怪刚刚孙朝会担心,齐子元却没有一丁点的害怕,反倒是在书案前坐了下来,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这个曾经彻夜长谈却再也不能给自己一点回应的人。

其实直到马车停在京兆府门前的时候,齐子元心中还存有那么一丝幻想。

或许是中间传话的人除了纰漏,又或者是为了案件能有进展故意的说辞……前一日还答应会保重身体帮自己主持殿试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死了呢?

然后迈进这间屋子,也彻彻底底地打破了那最后一丁点幻想。

他恍然清醒过来,这是个人如草芥的朝代,在穿过来的第一日,不是就见识过吗?

他们不光要你的命,甚至还要让你在死后背上畏罪自尽的污名。

畏罪,自尽?

齐子元抬眼,扫过书案上明显看了一半的书册。

这样的宋清何来的罪,又怎么可能自尽?

门外隐隐地传来了脚步声,还有极力压低声音的议论,虽然听不清楚,入耳只觉得格外的嘈杂纷乱,勾得齐子元心头逐渐生起了怒火。

他知道这是迁怒,却还是猛地抬头,对着门外轻喝道:“几位大人要不要到朕跟前来说?!”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天地间好像在一瞬间就清静下来,只剩下齐子元和他面前宋清的尸首。

缓缓抬起手,将那双始终圆睁的眼睛合了起来,齐子元终于低低地开了口,唤出那个从进门后就哽住的名字:“宋清。”

只两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

对着一具尸首还能说些什么呢?

说自己一定会查清整个案子,抓住凶手,说自己一定会还他清白吗?

那是活着的人本就该做的事,说出来也不过是给自己心底一个慰藉而已。

人死了就是死了,做再多承诺再多保证也换不回来了。

换不回来了……

这个念头涌起的瞬间,齐子元感到心口也跟着疼了起来,下意识地将自己蜷成了一团,好像这样才能舒服一点。

然后他感到有一只微凉却宽厚的手掌遮在了自己眼上,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低低地响起:“这不是你的错。”

“皇兄?”

齐子元下意识扭过头朝身后看去,眼泪从眼角汹涌而出,沿着脸颊滑落,一直落到颈间。

看着面前那双通红的眼睛,齐让半蹲下身:“想哭就哭吧。”

“好。”

齐子元闭起眼睛,双手掩面,真的毫不克制地哭了起来。

齐让挨着他坐下,抬眸朝书案上看了眼,不忍地闭起了眼睛。

就这么不知道坐了多久,齐子元终于放开手,一方锦帕立时递到了眼前。

哭了太久,他的声音都有些沙哑,还带着未消散的哭腔:“皇兄,你怎么来了?”

“陈敬让人传了口信到永安殿,”齐让说着话,目光看向书案上的宋清,“我总要来看看。”

“宋清根本就不可能畏罪自尽,”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将那方锦帕死死地捏在手里,齐子元咬牙道,“有人陷害他还不够,还要他的命!”

“宋清的秉性确实不可能自尽,更不可能在清白还未分明的时候自尽,”齐让拍了拍齐子元的肩,“叫孙朝进来,先问问再说。”

“好。”齐子元应了声。

孙朝等一干人一直候在门外,只齐子元一个指令,便立刻进门来,先瞧见了坐在圈椅上的齐让,偏转视线才看到还坐在书案前的齐子元,还有在他身后,伏在书案上的尸首。

眸光立时暗了几分,而后才回过神来施礼:“陛下,太上皇。”

齐子元将他神情的变化都收入眼底,也扭过头朝身后看了一眼才开口:“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才哭过的小皇帝双眼通红,刻意压低了声音也能听出其中的不自然,加上因为在地上坐了太久而留下了皱褶的衣袍,怎么看都是狼狈的,却莫名其妙地多了平日里少有的气势。

或许因为那双漠然的眼睛。

孙朝抿了抿唇,开口道:“仵作勘验说是砒霜……这屋子门窗都是紧闭的,府役也一直守在门外,没听见有什么响动,只有桌边散落了一封没写完的奏章,上说‘愧对陛下’,所以几位大人推断,宋大人是畏罪自尽。”

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愈发低了下去,从怀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浸了一大块墨迹的纸,双手呈给了齐子元。

从齐子元的视角来看,那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奏章,倒更像是一封信,虽然只有一句话,但从最前的称谓来看,确确实实是写给自己的。

“臣蒙陛下圣恩,深表惭愧……”

“皇兄,”将信上的几个字反复看完,齐子元转过视线,将那张纸递给了齐让,“这是宋清的字吗?”

齐让接过信纸,垂下视线仔仔细细地看过,而后点头:“是。”

“我知道了,”齐子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却不见任何情绪,只一眨不眨地看着孙朝,“孙大人刚刚说,其他几位大人推断宋大人是畏罪自尽,那你呢?”

孙朝微滞,本能一般朝书案上又看了一眼,而后开口:“臣平日里与宋大人交集不多,但对其秉性也有所耳闻……虽然在宋府找到了冯安平的书信,想要以此来给宋大人定罪也是绝不可能的,所以,若臣是宋大人,无论如何不会在这种清白未定的时候寻死的。”

他说着话,长长地叹了口气:“大丈夫立于天地间,纵使是死,也是要清清白白的。”

第六十四章

清清白白。

齐子元闭了闭眼。

在今日以前,他一直以为当下最大的困扰会是如何查明案子,还宋清清白,却没想过只过了一日,案子毫无进展,宋清也……

思绪微转,一个念头涌了上来——会不会从一开始,费尽周章地构陷宋清的人想要的就是宋清的命?若是能成功地奠实宋清是畏罪自尽的结果那是最好不过,就算最后查清了舞弊案……

已经死了的人也不可能再回到朝中了。

如此说来,将冯安平的信藏到宋清书房和今日毒害宋清的人或许未必是一个,但背后该是有着同一个指使,还有那个杨诠……事情到了当下这个地步,齐子元愈发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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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在他背后也一定有个主谋。

从最初的控告开始,一环连着一环,直到终于置宋清于死地。

正思量间,齐让终于放下了手里那封只有几个字的信,抬眸看向孙朝:“你刚说宋清是死于砒/霜,那砒/霜的来源查清了?”

“宋大人昨夜喝过的茶盏里,也验出了砒霜,”孙朝回道,“所有经手过茶盏的人都已被臣扣下,派了牢靠的人正一个一个审问,但昨日送到各处的茶水都是一样的,安排送茶的人也是随机指派的,所以臣觉得,不太可能是这些人动的手脚。”

“嗯。”齐让应了一声,抬眼发现齐子元正沉默地看着几步外的床榻,不由道,“怎么?”

“那个包袱……”齐子元回过视线,看向孙朝,“那个包袱是哪来的?”

“昨晚宋大人传话让府里送了几件换洗的衣衫和平日里用惯的笔墨还有没看完的书过来,”孙朝道,“宋大人传话前和臣打了招呼,包袱也事先检查过没见异常才让带进的府内。”

“没见异常……”齐子元沉默了一瞬,“送东西的人是谁?”

“是宋大人府中的老管事亲自来送的,”循着齐子元的表情,孙朝跟着解释道,“这老管事是宋大人的同乡……宋大人父母早逝,幼时常得邻里乡亲的关照,后来他留任都城,赶上当地水患,便有不少同乡赶来投奔,宋大人就把他们都留在了府里干些除尘洒扫的活计,月银不算多,却也比在乡里要强得多。”

“也怪不得他府里都是些头发花白的老人,”齐子元轻轻摇了摇头,回转思绪又问道,“那这老管事现在在哪?”

“有大人怀疑宋大人是存了死志后,借机让人将砒/霜送进来,”孙朝回道,“因而已经让人去带那管事了。”

“要是想死何必非这么大周章,还专门等人送砒/霜进来?他们巴不得定实了宋清是畏罪自杀,好趁早结案给自己少些麻烦,”齐子元冷冷地哼了一声,抬眼正对上齐让的目光,见他点了点头,才又道,“不过去带人了也好,不止这管事,原本因着那封信,宋府上下就都该好好问问。”

孙朝有一瞬犹疑:“陛下您怀疑宋府里……”

“朕也不知道,但事情到了现在,任何人都有嫌疑,”齐子元回转视线看着他,“你同意让人去带那管事回来,不也是在怀疑吗?”

“……是,臣久在京兆府,见过不知多少被自己身边信任之人所害的案子,”说到这儿,孙朝声音低了几分,“但臣希望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宋大人身上。”

“朕又何尝不是?”齐子元垂下眼眸,“问话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不得刑讯逼供,不止宋府的人,还有昨夜送茶的……除了幕后的真凶,被牵扯到此案中的未尝不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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