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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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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一如齐让所料,许励今日来只是为了贺年。

在淑德皇后“薨逝”后的这些年,每逢年节他都会特意到永安殿来——既可以维系名存实亡的翁婿关系,也能够彰显许家在皇帝面前的份量。

眼下齐让虽然退了位,但依着许励的圆滑周全,更不会在这种时候就断了先例。

既是贺年,总不能空手而来,大大小小的盒子堆满了桌案,大都是些糕点、茶叶甚至还有许夫人亲手给许戎缝制的虎头鞋,最贵的也不过是两支山参,据说是许励托了一个出身辽北的手下专程回老家挖的。

并没有多昂贵,却承载着无法拒绝的心意。

齐让也不拒绝。

许励想要装成和往年一样,他便提了精神配合。

惯例的客套和寒暄,关心关心齐让的身体,说几件家中和朝中不值一提的小事,再询问一下许戎的近况,不知不觉竟也聊了小半个时辰。

眼见天色渐暗,此行的目的也算达到,许励终于起身告辞。

“这姓许的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麻烦,”许励前脚出了门,江维桢后脚就从内殿里出来,看见书案前一脸倦意的齐让,叹着气给他换了盏茶,“也就是你,还耗费心神去敷衍他。”

“既然选他做了饵,自然要养起来,”齐让捏了捏眉心,微阖着眼帘靠在椅背上,“好歹也算翁婿一场,许将军想要体面,总得配合一下。”

“他还真不嫌累……先前你在位也就算了,现在新帝都登基这么久了,还跑过来装模作样,看起来好像还站在你这边,实际左右逢源、两面三刀,”说着,江维桢轻轻哼了一声,“当谁不知道他正绞尽脑汁的要把才十三岁的内侄女送给新帝当皇后呢。”

齐让笑了一声,没觉得多意外。

其实不管是前世和今生,许励都不曾掩饰过自己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野心。

但到底一切和前世不一样了。

江维桢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边漫不经心地翻弄着桌案上的东西,一边接着刚刚的话又起了别的思绪:“太后这次为了给新帝选后可费了不少的周章,早一个月前就有画师入各府给适龄的千金们画像,据说现在光都城世家女的画像都堆满了慈安殿,各地的也陆陆续续地在路上……你当初立后可没折腾出这么大阵仗。”

“我当日不是没得选嘛,”齐让垂下眼眸,轻轻笑了一声,“若不是父皇先定了许家这桩婚事,就当初朝中的局势……为了这后位还不知道要起多少的波折,我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就能亲政。”

“这倒是,”江维桢翻开那个装着山参的盒子闻了两下,“许励给那个北奚使臣都送些金银玉器,倒找了这些东西来糊弄你。”

他抱怨完,把那山参丢下,又想起刚刚的话头,“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好奇这小皇帝最后会给自己挑一个什么样的皇后。”

齐让听着,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除夕那日提起婚事齐子元一脸凝重的样子。

“我也好奇得很。”

他垂下眼眸,端起江维桢刚添的茶盏浅浅喝了一口。

“阿嚏!”

天色渐晚,没了明媚的阳光,吹到脸上的寒风更显得凛冽,齐子元才迈出仁明殿的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陛下!”在前面掌灯的陈敬停下脚步,先替齐子元戴好兜帽,又把备好的袖炉递到他手里,“傍晚风寒,您小心着凉。”

“没事儿,”齐子元单手抱着袖炉,另一只手揉了揉冰凉的鼻子,“母后怎么想着这时候叫我过去,说了是什么事儿吗?”

“奴婢也不知道,”陈敬走到齐子元身旁,一手提灯,另一只手虚虚扶着他的手臂,“来传话的人只说太后有要事和陛下相商。”

“又是要事……”齐子元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点无奈,“怎么转过年了比年底还忙。”

陈敬知道他只是随口抱怨,也不接话,自顾低着头照着脚下的路,果然下一刻齐子元就挥了挥手,继续向前走去。

一路走到慈安殿,天也完全黑了下来。

周太后一向早睡,平日的慈安殿一到天黑就沉寂下来,今日却是难得的灯火通明。

“母后,”齐子元进门行礼,等脱去身上厚重的裘衣挨着周太后坐下才发现几步外正朝着自己施礼的周济桓,不由有些奇怪,“周大人也在?”

“事关陛下的婚事,自然要可靠的人去办哀家才放心,”周太后说着话,朝周济桓看了一眼,“换了旁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这些画像送来。”

“画像?”齐子元说完,扭头看见了几乎堆满桌案的卷轴,立时瞪圆了眼,“谁的画像?”

“都城适龄的世家女的画像都在这里了,”周太后面上笑着,“哀家刚刚看着大都还不错,这才让人叫皇儿过来先瞧瞧,入得了眼的就先留下,等各地的画像都送过来,再慢慢挑选。”

除夕的时候提起婚事,这才过去两天,画像都送来了?

齐子元偏转视线,朝着一直默不吭声的周济桓看了一眼,顺手从桌上拿起个卷轴。

不知道周济桓从哪请的画师,画技十分了得,几笔就将这些世家女子勾勒的栩栩如生。落在齐子元眼里,却和过往历史书上瞧见的那些仕女图没什么分别。

哪怕右下角注明了出身、姓名还有年纪,他也没办法把手里这幅画上的女子想象成一个鲜活的人,更别提要从她们之中挑出一个可以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都城里世家女的画像都在这儿了?”沉默着将所有的画都看了一遍,齐子元才终于开了口,“朕怎么没瞧见周家女?”

他说着话,朝周济桓看去,“周大人是怕选了自家的人,会被人说是徇私?”

“臣虽蒙周家养育,但十余年前便已脱离周家自立,满朝皆知,”周济桓抬起头,迎上齐子元的目光,“至于没有周家女的画像……是周家并无适龄女子。”

“这样啊,朕多年不在都城,对外祖家的情况也不了解,”齐子元说着话,将手里最后一幅画像放下,“这么短的时间备好这些画,周大人着实是辛苦了。”

周济桓微低头,淡淡回道:“为陛下效力是臣的本分,不敢邀功。”

“周大人拳拳之心,朕十分感动,”齐子元看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越是这样,朕越觉得愧疚。”

周济桓一向沉静的面容上多了些许诧异:“微臣无能,不知陛下因何事愧疚?”

“周大人一心为国事操劳,年近四十既无妻室也无子嗣,听说还是当年母后怜恤,遣了自己身边的侍女进了府,周大人后宅里的琐碎家事才有人照料,”齐子元说着,神情里带了不忍,“周大人为了朕和大梁而孤苦,朕实难心安,刚瞧着这些画像就想着不如趁着母后也在,就在这里面给周大人选上一位……”

眼见齐子元越说越离谱,殿内的其他两个人都听不下去,周济桓更是直接跪倒在地:“请陛下慎言!”

“周大人这是做什么?”齐子元几步上前,将周济桓扶了起来,又扭过头去看周太后,“儿臣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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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在那张带着懵然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周太后轻轻摇了摇头:“皇儿怜恤臣子自然是好事,只是这些世家女是专程选给皇儿的,要济桓去选,于制于礼都不合适。”

“朕倒是忘了……”齐子元后知后觉地叹了口气,目光又转回到周济桓身上,“那就不在这些世家女里选,周大人不到四十就官拜大理寺少卿,才能出众,品行绝佳,想要挑选一个合适的夫人总不是难事,不然等明日朕问问太傅,看看……”

“皇儿,今日是为了你的婚事,”周太后开口,截断了齐子元后半句话,“周大人的婚事,他自有考量。”

“周大人的婚事他自有考量,”齐子元抬起眼,一眨不眨地看向周太后,“那怎么朕的婚事,还要周大人替朕考量?”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还是一如往日一般温和,却让周太后面色微变,下意识朝着周济桓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勉强开了口:“皇儿的婚事关系国本,自是不比常人嫁娶。更何况,济桓只是帮哀家办些跑腿的活,最后这婚事如何,总还是要皇儿自己来决定的。”

“既是能由儿臣自己决定,儿臣就放心了,”齐子元说完朝着周太后深深一揖,“画像看完了,儿臣还有朝务要处理,就不打扰母后了。”

周太后犹豫了一下,对上齐子元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哀家听说皇儿进来为了朝务劳碌,也要保重身体。”

“多谢母后关心,”齐子元弯了弯眼睛,面上带着一如往日的笑意,转向了周济桓,“要宵禁了,周大人也早些回府吧。”

周济桓应了声,朝着齐子元施了礼:“微臣恭送陛下。”

第三十二章

过了年天气一日日地暖了起来,齐子元却依然忙碌。

其实经过日复一日的磨炼后,他已经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并且十分游刃有余地处理朝务。然后就发现,朝务是处理不完的。

其实齐让留下的底子还算不错,文武群臣虽然都有各自的心思,却也都能各司其职,但作为一国之君、天下之主,总还是有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着他来决断——这其实也该怪齐让在位时过于勤勉,凡事喜欢亲力亲为,作为一无所知的继任者,齐子元虽然不理解,却也只能选择了尊重并且延续。

……毕竟在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参考先例是最稳妥的办法。

转眼到了梁历三月。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兢兢业业两个月一日未休的齐子元也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休朝理由——元兴帝齐焕的忌日到了。

因着永宁帝齐让不喜铺张,非逢整年或特殊情况不行大祭礼,所以过往每到这日,都是其本人轻车简从地去一次皇陵,聊表心意。

到了齐子元这儿,自然也是要遵循先例。

元兴帝在位时沉迷修仙,身边汇聚了各种方士,为皇陵选址的时候也因着这些人的存在,几经周折才选取了一处群山环绕,风水极佳之地。

缺点就是离皇城有近百里,即使轻车简行,来回也要至少两日工夫。

所以齐子元幻想了许久要去龙首山行宫休养,最后竟还是借了那位不曾见过面的先帝的光。

论起来这是穿越以来第二次离开皇城,却已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齐子元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街巷,突然生起了几分感慨。

上次被送上马车的时候,他刚刚经历了登基大典,晕头转向又不知所措,短短几个月时间,再坐上这辆马车,已经有了观赏外面风景的闲情雅致。

——有时候他也觉得神奇,自己居然真的能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朝代活下来,甚至学着去当一个皇帝处理朝务。

以后会怎么样呢?

齐子元忍不住想。

日子不会一直平平淡淡的,朝局更不会,自己这个皇帝也不知道还能安安生生地当多久。

正想着,陈敬斟了茶过来。

“陛下,”他把茶盏放到齐子元手边的小桌上,又回身捧了装着糕点的盒子,“刚走得急您都没吃什么东西,奴婢让尚食局备了些糕点,您稍微吃点,到皇陵路途遥远,少说要折腾几个时辰呢。”

“好,”齐子元捧着茶喝了一小口,转过视线朝马车外看了一眼,突然问道,“皇兄怎么样?”

“太上皇?”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提起齐让,陈敬愣了一下,才回道,“太上皇正在自己的马车上,那位江公子随行,有他的照料,陛下不用担心。”

“嗯。”

齐子元应了一声,对陈敬的话却不怎么认同。

一路往皇陵而去全是山路,哪怕专门修了官道,又乘着繁复的皇家马车,到底还是生产力落后的古代,自己这种年轻力壮的男大学生都挨不住几个时辰的颠簸,更别提是一直病着需要静养的齐让。

奈何齐让虽然退了位,也还是元兴帝的亲子,儿子去祭拜老子,也确实是天经地义,自己若非要阻拦,倒显得居心叵测。

便也只能默认了对方天不亮就跟自己一起出发。

“山上风凉,”喝了半盏茶又吃了一小块糕点之后,齐子元突然又开了口,“把我那件裘衣给皇兄送去吧,他本就体弱,再着了凉就麻烦了。”

陈敬想说齐让年年这个时节都会去皇陵,身边的人也都是牢靠的,不至于连这些都想不到,但话到了嘴边,也只是点了点头:“是,陛下。”

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家陛下的心意,至于太上皇怎么想……

自己只是个内侍而已。

于是便躬身照办去了。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出了都城,齐子元的裘衣也送上了齐让的马车。

“给太上皇的?”江维桢从内侍手里接过裘衣,仔细看过之后,带着困惑回头看向正垂眸看书的人,“你冷?”

“嗯?”

齐让从书册上抬起头,瞧见了江维桢手里的裘衣——取了白狐腋下皮毛制成的裘衣,轻便保暖,价值千金,想也知道是来自哪里。

“既然是陛下的心意,收下就是,”齐让想了想,又道,“晨起煮的姜茶给陛下也送一份过去。”

“……行。”

江维桢接了裘衣,又回头去拿盛了姜茶的壶,打发了跑腿的内侍后,才把裘衣塞到齐让怀里,“有时候也觉得很神奇,明明是一国之君,成日里处理不完的朝务摆在那儿,还能惦记着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能在他眼里,这不是微不足道的事儿。”

齐让拿起狐裘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身边因为天不亮就被迫醒来,上了马车就又睡过去的许戎,顺手将狐裘盖到了他身上。

“昨日我就在想,毕竟是去祭祀先帝,去的是你们齐家的祖陵……我好歹是为人臣子,又要照顾你的身体,带着小不点是不是不太合适。”顺着他的动作,江维桢也跟着往许戎身上看了一眼,还顺手将那狐裘扯了一半盖在齐让腿上,“还不如把他送回江家,让阿瞳照看两天,也省的这两天人多眼杂的,不太方便。”

“他去皇陵没什么不合适的,毕竟……”齐让话说了一半,微微顿了一下,而后转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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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段时日一直待在皇城里,早就闷得发慌了,正好带他出来透透气,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到龙首山玩几天。”

“龙首山确实是个好地方,”江维桢皱了皱鼻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起来我都百感交集,想起来的不是那山上的景致,而是第一次去那儿瞧见你昏迷不醒的样子。”

“都过去了,”齐让微滞,而后伸手拍了拍江维桢的肩膀,声音和缓,“是你亲手把我救回来的。”

江维桢只是一时感慨,却没想过要让齐让来安慰自己,一瞬低落后,立刻顺着他的话故作轻松地转了语气:“这时候明白你舅舅我为什么从小立志行医了吧?”

“是啊,舅舅,”齐让看着他故作得意的样子,轻轻笑了一声,“幸好你当年学了医。”

插科打诨地又聊了几句,见齐让没什么异常,江维桢才稍稍放心了一点,掀开车帘向外看了看:“路途还远着呢,你身体才好了点,不能劳累,正好陪着小不点睡一会,养养精神。”

齐让依旧是没什么睡意,却也不想再让江维桢担心,放下手里书册,歪靠在车壁上,合上了眼帘。

越往皇陵去,春意也愈发浓厚,山林间树木已经抽出了枝芽,目之所及是一片嫩绿色的景致,不知名的小鸟在枝头鸣叫,随处都散发着皇城里见不到的盎然生机。

齐子元一路都靠在马车上昏昏沉沉地睡着,直到听见清脆的鸟叫,才慢慢醒转过来,掀开车帘向外张望。

古代明明没有什么过分的污染,山林间的空气却还是明显要比皇城里新鲜,光是闻着就好像找到了小时候到山里春游的感觉,心情也愈发地畅快起来。

见齐子元一直扒着车窗向外张望,甚至还哼起了从未听过的曲调,陈敬也难免受到了感染:“许久没见陛下心情这么好了!”

“是啊,”齐子元伸了个懒腰,长长地舒了口气,眯着眼睛感叹道,“人果然还是要时不时地出来透透气,接触接触大自然,不然不是白活一场。”

说着话,他又不知想起了什么,扭过头看向陈敬,“待会祭拜完了直接去龙首山的话,能不能赶得上日落?”

“日落……”陈敬这才想起前段时日还提起过要去龙首山休养几日,看看日出日落的事儿,顺着点头,“陛下放心,龙首山离皇陵要更近上一些,天黑之前来得及赶到。”

“那就好,”齐子元放下心来,“反正现在每日都起得早,那明早应该也能看得见日出,要是晚上还能看见星空的话,也不白费这一路的颠簸。”

“陛下若是想,总是能看到的,”瞧见齐子元的样子,陈敬忍不住劝慰道,“陛下近来如此勤勉,前几日太后过来还说让陛下保重身体,适当也该休息一下才是。”

“是啊!”

说起这个,齐子元也忍不住有些感慨。

明明最开始只想着过一日算一日,活下去再说,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成了现在这样。

不是没想过撒开了手,混吃等死地摆烂,但每每看见堆在仁明殿书案上那些朝务,又不自觉地拿起笔来——虽然不是心甘情愿的,但既然已经成了这个身份,又是占了人家的位置,该承担的责任总该承担。

胡思乱想间,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陈敬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连忙去拿上车后就收起的外袍。

“陛下,”他捧了外袍到齐子元跟前,“皇陵到了。”

第三十三章

古人尤其是古代帝王对身后之事格外在意齐子元是知道的,也听说了元兴帝的陵寝是大梁开国以来规模最宏大的一个,从马车上下来那一刻,他还是免不了被眼前这片堪比一座城池的陵区所震撼。

主陵里葬着元兴帝和他的发妻江皇后,据说原本还选了十余名没有子嗣的妃嫔殉葬,被嗣帝齐让阻止,还借此取消了殉葬的惯例,只在附近修了几座园寝,葬了几位早逝的妃嫔。

为了给自己修这座陵寝,元兴帝前前后后用了十余年时间——他在位也才二十年。

至于花掉的银两、耗费的人力,更是不计其数,待到整座陵寝建好,大梁的国库也几乎被花了个干净。

效果自然也是显著的,一路沿着神道朝享殿走去,目之所及不管是陵门、路面的浮雕、歌颂功绩的石碑,甚至是四下里苍翠的松柏,都可见其伟丽精巧。

齐子元一路为古代工匠的技艺惊叹,又忍不住感慨幸好元兴帝的继任皇帝是齐让——这样举国之力大兴土木为自己修建陵寝,留下的烂摊子可想而知,更别提还附带那些闹得前朝后宫乌烟瘴气的道士、专权乱政的宦官、居心叵测的宗亲……

这种地狱模式,大概也只有齐让能料理的了。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扭头,朝着身边看去。

陵区内不能行车马,即使现任皇帝,也只能沿着神道一路步行,齐子元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尊贵,突然要走这么长一段路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但他身边的齐让毕竟还病着,又一路颠簸劳顿。

少年的目光总是直白又不加掩饰的,齐让脚步微顿,偏过头去迎上那双明亮的眼睛:“陛下有事?”

“没,”下意识否认后,遥遥地朝着神道尽头的享殿看了一眼,齐子元思索过后又开了口,“不然我们休息一下?”

“嗯?”齐让有些困惑,目光在齐子元因为走了太多路而发红的脸上微微停留,“陛下累了?”

“……是有点,”齐子元也不解释,反而顺着说道,“许久没走这么长的路了。”

齐让看着他的样子,轻轻笑了一声,而后点头:“那就休息一会。”

元兴帝确实给自己找了处风水宝地,陵区周围群山环绕,绿树成荫,远远看去就觉得心旷神怡,齐子元长舒了一口气,顺势在路边的肩石上坐了下来。

“陛下!”陈敬忍不住出声提醒,“这神道……”

“无妨,”齐让说着,顶着身旁韩应震惊的目光也挨着齐子元坐了下来,“今日不行祭礼,也就没有这么多规矩。”

大抵是因为齐让在位多年积威甚重,陈敬对这位太上皇的畏惧甚至超过了自家陛下,见他开了口,也不敢再多言,悄悄退到几步之外,在暗中庆幸今日随行的只有近侍和护卫,没有外官在场。

许是近段时间一直仁明殿奉天殿两点一线的过,在室外活动的时间也少了许多,算起来下了马车也只走了不到二里路,蓦地停下来,齐子元还真觉得有点累,反倒是他一直担心的齐让看起来倒是神色如常。

“这几天都没工夫去永安殿,也都没看见阿咬,”齐子元一边打量齐让,一边开了口,“他最近可还好?”

“还好,我今日带了他同行,”齐让应道,“和维桢留在了马车上,等到了行宫陛下就能见到了。”

“阿咬也去行宫吗?”齐子元高兴起来,目光转到齐让脸上,又想起什么一般问道,“那这几天皇兄身体可还好?”

“药一日日吃着,总还是有些成效,”齐让回转视线向齐子元脸上看去,“倒是陛下最近清减了不少,朝务太多?”

“我又瘦了吗?”齐子元摸了摸脸,语气里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感叹,“朝务确实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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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春种的时候,偏偏大梁国土辽阔,今天这里干旱,明天那里涨水,又赶上三年一次的春闱……一桩桩一件件都要他这个皇帝来决断。

唯一庆幸的是还有先例可以拿来参考。

也不知道当年继位时才十三岁的齐让,面对更险恶更复杂的朝局,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这么想着,齐子元将视线又转回到身边人身上。

“差不多了,”齐让迎上他的目光,缓缓开了口,“祭拜完还要赶路去行宫。”

“好。”齐子元应了一声,立刻站了起来,朝着还坐在路肩石上的齐让伸出了手。

少年的手白皙而又修长,齐让看了一眼,将手覆了上去,由着对方将自己拉了起来,一路并肩朝着享殿走去。

不用行大祭礼,祭拜的流程便简易的多,陵丞事先备好了祭祀用的祭品和香案,齐子元进了享殿,给元兴帝和江皇后的神牌奉了香又行了大礼,后退到门口等齐让。

“陛下,”齐让在香案前停下脚步,看了眼高悬的神牌,偏过头来,“我想独自待会。”

“独自……”

齐子元一滞,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对元兴帝是没什么血脉亲情的,这次祭拜也只当作是对帝陵的参观,但对齐让来说……这享殿之中供奉着的是生他养他的双亲。

“好。”

齐子元应了声,带着一众随侍退了下去,甚至还体贴地关上了殿门。

殿门微阖,发出一声轻响,惊动了久久看着神牌的齐让。

他回过神一般走上前点了香,而后跪在香案前的拜垫上,仰头看着挂在神牌后的帝后像。

当日为了给帝后绘像,他命人请了不少的画师,最后才挑出来这两幅,现在看起来却觉得也不过尔尔——或许也因为实在过了太久,即使对着这两幅画像,脑海中有关父皇和母后的面容也还是不知不觉地模糊起来。

到底都是前世的事了。

若是没有重生,自己大概也已经和父皇和母后一样,化作了皇陵中的一具枯骨,生前的种种都被刻在殿外那块石碑上等着后世来评说。

又或者……想起前世种种,齐让自嘲地笑了一声。

可能连葬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只等着哪个幸存的兵士或者还忠心的朝臣捡几块木板随便找个地方埋了算是入土为安。

“或许真的是你们在天保佑吧。”

凝神盯着两幅画像看了一会,齐让终于伏下身,认认真真地叩了三个头,“改日再来看你们。”

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殿门大开,齐子元立刻迎上前来。

少年的面上总是藏不住心事,一双眼里的担忧格外明显:“皇兄。”

“劳陛下久等,”齐让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时候不早了,出发去行宫吧。”

齐子元回过头朝着享殿看了一眼,又转回视线看了看齐让,而后点头:“好。”

在一众内侍近卫的簇拥下,二人并着肩,沿石阶而下,朝着陵门走去,中途路过那座刻着元兴帝生平的圣德碑时,齐让突然顿住脚步。

“这块碑是我为父皇所立,”他伸手拂过碑上的字迹,语气里带了几分少有的感慨,“这碑文也是由我亲撰。”

到底是亲子,虽然元兴帝留下了一堆麻烦,立碑撰文的时候,齐让还是极近夸赞了元兴帝的功绩,若不是齐子元登基也有一段时间,对这位先帝有了了解,只看见这块圣德碑,怕是真的要相信元兴帝是个具有雄才伟略的圣君。

“我没有子嗣,百年之后只能等着陛下为我立碑了。”

齐子元正仰头打量面前这块石碑,突然听见齐让开口,猛地转过头去看他:“皇兄说什么?”

“陛下,”齐让面上带着笑,语气温和,“将来就把我葬到父皇身边吧。”

他说着回过身指了个方向,“就那块空地,也算依山傍水,当成死后长眠的地方正合适。”

齐子元顺着瞧了过去。

那确实是一块依山傍水的好地方,但比起元兴帝陵园的宏大壮阔……

“待到皇兄百年还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儿,”齐子元收回视线,仰起头继续看着面前的石碑,语气轻松,“说不定将来是我先死,还得劳烦皇兄帮我料理后事呢。”

“你……”齐让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微微怔了怔,回过头看向齐子元,“那陛下想让我怎么帮你料理?”

“要是我死了,才不用修什么陵寝,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再把骨灰随便撒到哪片山林里,也算尘归尘土归土,”齐子元说着话,伸手摸了摸面前的石碑,“至于立碑就更不用了,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成不了什么了不得的皇帝,只能在位的每一天尽自己所能,至于后世如何评说……反正我又听不到。”

这话简直算得上离经叛道,齐让听完怔愣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陛下倒是想得通透。”

“算不上什么通透,我就是……”齐子元晃了晃脑袋,一双眼睛看向齐让,“既然活得好好的,干嘛急着去安排死后的事儿?”

第三十四章

从皇陵到龙首山的路途要近上许多,尽管山势陡峭、山路难行,一路颠簸劳顿后,还真在天黑前赶到了行宫。

龙首山行宫始建于世祖年间,起初只有一座寝殿、几间汤室,经其后数代皇帝逐步的整修增建,宫室楼阁渐起,汤室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加上新修的花园、行宫外的鞠球场、还有依附于龙首山山势所建的各种亭台楼阁,到元兴帝年间,整个行宫的规模已经堪比皇城。

上次来行宫还是为了探病,来去匆匆又心事重重,根本顾不及周遭的景致。

今日难得有了闲暇,齐子元下了马车进到主殿简单梳洗之后也不休息,迫不及待地换了身轻便的小袖袍衫就又出了门。

日薄西山,斜阳笼罩着华丽的楼台馆殿,散发出熠熠的余晖。

许是因为温泉的缘故,行宫里要比皇城更暖上几分,明明只是初春,沿着曲折的宫墙先前走去,已经可以见到不少的花草,散发着许久不曾见过的盎然生机。

行宫当日修建时花了许多工夫,离了主殿一路向外走去,入眼皆是富丽堂皇的雕栏画栋,再就是精心打造的花园,好看是好看,却莫名觉得有一种熟悉感,就好像又回到了皇城里,种种的精细华贵里都带了说不上来的拘束。

这种想法一旦涌起,再瞧什么都不太对劲,逛下去的兴致也淡了几分,连面前成片盛放的杜鹃花都变得格外庸俗起来。

就算是建在这山里的行宫,到底也还是皇家的行宫。

齐子元想着,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陛下?”陈敬素来细心,听见这叹气声立时有所察觉,循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一路心心念念要到行宫看夕阳,怎么见到了反而不高兴?”

“……看是看到了,”齐子元皱了皱鼻子,抬手指了指西边的残阳,“但你有没有觉得,这儿的夕阳其实跟皇城里的也没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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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吗?”

陈敬扭过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龙首山山势陡峭,行宫虽然建在了半山腰,也离天际更近了许多,目之所及正是霞光漫天,绚烂而又夺目。

还是和皇城里被宫殿遮蔽的晚霞不一样的吧?

“没事,”瞧见陈敬满脸茫然,显然不理解自己在说什么,齐子元笑了一下,“朕也是随口一说,可能……”

可能是自穿越以来一直被迫待在皇城里,才对这次龙首山之行格外期待。

在意的或许也不是什么夕阳,而是能够离开皇城,不用理朝务,不用带随从,随心所欲地去想去的地方,看想看的风景。

虽然已经从无所适从到逐渐习惯了现今的生活,适应了皇帝的身份,可在不敢显露的心底,他永远还是想做回那个自由而又烂漫的齐子元。

“算了……不管怎么说,总比待在皇城里好。”

到底不是自怨自艾的人,短暂失落之后,齐子元很快找理由哄好了自己——虽然风景不尽如人意,空气还算新鲜,离了皇城好歹不用上早朝,也不用处理那些没完没了的朝务,更不用上郑太傅的课,抄那些越来越难读懂的古籍。

这么想着,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情也好了几分,打算回去找间汤室好好地泡一会,再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就听见身后的陈敬低低地开了口:“太上皇!”

“嗯。”

熟悉的温润声音从身后响起,齐子元回过身,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齐让。

入了春天气转暖,不用再穿厚厚的裘衣棉袍,他换了一身淡青色的小袖袍衫,宛若一枝青竹一般清隽,身形还是有些清瘦的,但肩宽腿长的骨架犹在,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多了些许平日难见的英武。

其实齐子元一直都知道齐让是好看的,蓦地转身瞧见他逆着光站在那里的样子还是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这人明明孱弱地躺在病床上,身上又自带了久居高位的威严和不可接近,精致的眉眼还是让自己为之惊艳。

以前看过那些小说里形容主角什么刀刻般的轮廓、深邃似水的眼眸是不是也就这个样子?

但要真拿这些东西来形容齐让,又好像对不起面前这张脸。

齐子元胡乱想着,看着齐让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突然有一瞬的茫然。

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双格外好看的眼睛瞧过来的时候,再没了起初的冷漠——就像现在,狭长的眼尾微微向下,显得格外的柔和。

不自觉的,齐子元唇边就带起了笑:“皇兄!”

“陛下,”齐让微低头,目光落在那双突然漾出笑意的眼上,一瞬的停顿后才又开了口,“在这儿做什么?”

“我先前没怎么来过行宫,”或许是晚霞过于耀眼,齐子元忍不住错开视线,回道,“想趁着离晚膳还有一会,四处转转。”

“这行宫内的景致……”齐让跟着朝四周看了看,“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

“是啊,”齐子元点头,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嫌弃,“原还想着到山上看看落日,现在看着和皇城里也没什么分别。”

“落日?”齐让略思索后道,“行宫外西北方有座向翠峰,峰上临着山崖的位置有座观云亭,在亭上可瞰整个行宫的景致,也能观西边崖下的云海。看落日或许有些迟了……陛下要是起得来,明日天亮前过去也能看看这山间的日出。”

“好啊!”齐子元转过身子朝着西北方向看去,似乎真的看见霞光中观云亭影影绰绰的影子,双眼也跟着亮了几分,“皇兄一起吗?”

话问出口,他又后悔起来——那向翠峰看起来没多远,毕竟在行宫外,想要到峰顶总还得爬一段山路。

“皇兄要是不想的话……”

“无妨,”少年人的纯粹和直接总是很难拒绝的,齐让转过头遥遥地朝着观云亭看了一眼,“我也许久没见过皇城外的风景了……一起吧。”

“好!”明明只是看个日出,还是在行宫跟前,齐子元却好像达成了什么了不起的约定,弯了眼睛,整张脸上都绽放出明媚的笑容,“那明天早上,我在行宫门外等皇兄。”

或许是受到了感染,齐让也忍不住弯了唇,看着面前突然就欢欣起来的齐子元:“好。”

心底有了期待,再看面前的风景就顺眼的多,尤其是面前这片杜鹃花,在晚霞掩映下显得格外绚烂绮丽。

“刚忘了问,”齐子元用一根手指在花瓣上轻轻点了点,回过视线看向齐让,“皇兄这是要去哪?”

“许戎耐不住,吵着让维桢带他先去了汤室,我闲来无事,去看看他们。”齐让说完,看了齐子元一眼,“陛下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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