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 / 2)
行秋当然也清楚沈稚珪是在扯淡,就跟他一路走下去,最后两人站在一处树荫之下躲避当下已经到了春夏之交所以变得灿烂起来的阳光,装模作样地用书卷敲了敲手心,说:“这也是一个办法,只不过,天权星大人为什么要帮你控制那些人?她自己控制那些跟你一样学会了你的武学的人不好吗?她本来就是做生意的好手,为什么要把自己经手的生意的大头让出去自己只是能拿一点蝇头小利呢?”
“因为她欠我一个承诺?”
“政治人物的许诺什么时候能相信了?”
行秋顿时嗤之以鼻。
“你这话我不可能当没听到,过后我就对玉衡星大人说你在背后诋毁她。”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或许是因为我本来就是负责收集跟她有关的负面言论的暗探?”
“那你这个暗探看起来野心勃勃啊,居然想着越过玉衡星对天权星发号施令——”
“有没有可能,是玉衡星大人想要通过控制我来控制天权星的呢?”
行秋没想到这都被他圆了回来。
而且一旦采信这个他的这个言论的话,似乎也不是说不通,毕竟如果他是用天塌下来暗示那个玉衡星一直以来都宣传的那个岩王帝君不可能一直以来都守护璃月的言论,那么沈稚珪的说法也就可以说得通了:是玉衡星要他为日后的那个可能性做准备,所以就要他一直在暗中活动,表面却装作一副散漫的样子,可实际上,他却在拉拢相关的人员,甚至是申鹤也被他拉拢了过去,说不定明天申鹤认亲就是拉拢的一环,而自己也是被他拉拢的人,他之前说那么多,也不过是在展示自己的武学的价值,从而能把自己这个飞云商会的二公子拉到他们的船上!
行秋越想越觉得眼前这个人跟那位玉衡星的心机之深沉。
但看到少年站在柳荫下的那个散漫的样子,他又不太确定。
于是行秋就左右看了看,虽然看到一个平平无奇的老人戴着斗笠在不远处钓鱼,却也还是小心地凑近沈稚珪,小声地说:“我说,你说的那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哪部分?”
沈稚珪顿时就奇怪地看了行秋一眼,说。
“就是,天塌下来那部分是不是在说岩王帝君不再守护璃月的事情——”
沈稚珪听到他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环节脑补出来的近乎事实的真相,一时间不免稍微瞪大了双眼。
而行秋看到他这个反应,虽然心里还是有点狐疑,但已经大幅偏向了自己那个大胆的推测接近了事实的真相:“是玉衡星有什么内部消息吗?还是说你们就像是那种武侠小说里的秘密组织,就是那种为了一个隐秘的使命所以一直都在暗中传承下去的门派,而玉衡星就是你们推出来的首领?”
第三十八章:变化纷纷入静观(中)
沈稚珪完全没想到就这三两句话的扯淡也能被行秋脑补出来这么多的细节。
但偏偏钟离的意愿和刻晴的主张本来就不谋而合,即便沈稚珪不参与到钟离的计划中,钟离估计也是要退休的,所以沈稚珪一时间甚至还不好反驳,虽然他用“杞人忧天”指代的是他跟天理之间的对决,但钟离不再继续守护璃月,对于璃月人来说,确实无异于天塌地陷般的灾难吧?
可这种时候似乎无论说什么都不好,于是沈稚珪就只好说:“想不到二公子你居然还有中二病——”
虽然行秋因为外表过于中性化,确实看上去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说他是中二,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
“什么是中二病?”
行秋就问。
“哦,就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人自我意识过剩,总是会脑补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关键人物什么的,于是就自己在心里对身边的人物编了一套他们的背后是监视自己这个关键人物的秘密组织的设定,想着只要有一天,世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件,那些秘密组织监视他们的人就会站出来对他们说时机到了,现在需要你站出来拯救世界了——”
旁边那个带着斗笠钓鱼的老人显然能听到沈稚珪肆无忌惮地说话的声音,于是就轻声笑了出来。
行秋回想起自己前几年写小说时的心态简直跟这个少年所说的有点不谋而合,于是就不免有种羞耻感,在旁边还有个老人的情况下,这种羞耻感就更加强烈了:
“停!”
于是他就看到沈稚珪似笑非笑的眼神传来。
行秋顿时强作镇定,开始转移话题,但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个想法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所以对于沈稚珪以及申鹤跟重云的家族的接触就不免有点发毛,心想自己是不是好心办坏事,把重云的家族推到了一个奇怪的境地?
沈稚珪看他这副样子,就奇怪地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传说中的那位飞云商会的二公子是这么容易就患得患失的人吗?
当然是沈稚珪没有意识到他住到了刻晴家里这个事实到底有多吓人而已。
这甚至都已经算是明目张胆地宣告他就是刻晴的心腹了。
而行秋之前一直都表现得云淡风轻显然也只是因为他不会参与到这种层次的事务之中,或者说一直以来都对此类的事务避而远之,只是整天想着要去哪里行侠仗义,当然眼下他也确实可以继续那么想,但这不是他已经充当了重云的家族和刻晴中间的桥梁了吗?
而意识到刻晴的“心机深沉”之后,他也不免对眼下正站在他身边的沈稚珪有点迟疑,所以就显得更加患得患失起来。
所以最终他还是不免问沈稚珪:“玉衡星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那个岩王帝君不可能一直都在守护璃月的说法。”亵
沈稚珪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问,但偏偏凑巧的是这件事他还是知情人,这种时候他无论说什么日后被行秋翻出来都会让人觉得他或者刻晴是别有用心,虽然他自己是那种想法,但他也不好在对外抹黑刻晴,就说:“你既然好奇,就亲自去问她怎么样?”
行秋顿时就连连后退,心说开什么玩笑,这就已经开始翻底牌了吗?要我亲自去见那位玉衡星的意思,是让我正式接触你们那个组织了吗?可我只是想当个闲云野鹤的侠客而已,根本没想过要掺和你们那些政治上的破事!到时候要是自己拒绝了,你们那个组织会不会为了保守秘密做出些什么事来?
所以行秋就只是回以微笑,说:“这就不必了,玉衡星那种大忙人,怎么有空接见我这种小人物呢?何况,我对政治不感兴趣。”
行秋最后还暗示了一下自己的立场,想着沈稚珪不要再纠缠自己了,自己根本就没有那种想法!
但沈稚珪却只是饶有兴致地审视了一下行秋,等到行秋被看得有点不耐烦,就心说这位玉衡星的心腹的眼神是不是不太对,该不会是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兴趣吧?
但这时候,他却听到沈稚珪平静地说:“我记得,行秋你对侠的定义,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吧?”
“也可以这么说。”
“但这话某种意义上就已经代表了你在政治上的立场了。”
“为什么这么说?为国为民,这不是很朴素的想法吗?”
行秋顿时一愣,说。
“可实际上,也没人说过政治就必须是复杂的,”毕竟沈稚珪当初还在社会新闻上看到过隔壁一衣带水的邻国的前大统领被人当街用手铳刺杀了,“当然它也确实很复杂就是了,而对于你所说的立场,有人甚至于连政治的目的是不是为国为民也区分出来立场,到了官府是不是应该存在的地步。”
“没有官府,会天下大乱的吧?”
行秋顿时就说。
“谁晓得,有人就是觉得如果没有官府但在其中生活的人的个人道德水准更高于是彼此都能相安无事或者说都能保护自己的话,官府的存在说不定就会变成一部分人压迫另一部分人的工具而已。”
沈稚珪就说。
行秋毕竟就是那种不太习惯跟官府来往的人,本来就有点认同最后一句话,此时居然被沈稚珪带进沟里,认真地思考起少年所说的那句话的可能性,但最后还是抬起头,意识到这种想法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虽然说人类社会是必然有一个终极的形态,但他也活不到那种地步,所以对于少年所说的那些他也并不怎么感兴趣,就说:“但那些,跟我没关系吧?”
“哦,我只是想说你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关心政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