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2)
沈稚珪一时间也不明白优菈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要说她醉了,这种分析为什么还这么清晰明了,要说她没醉,得出的结论又是在太过于离谱了一点。
所以无论是温迪还是沈稚珪都暂时停下了记谱的事情,沈稚珪也只是说:“所以呢?”
“所以你为什么要那么卖力地讨好她?”优菈似乎代入了自己的处境,有点愤愤不平地说,“反正无论你怎么做,她都看不上你的作为,也不想接受你做出来的一系列的功绩给她带来的益处,估计从一开始,她就看不上你这个吟游诗人,所以对你只是可有可无甚至是你做得越多她就越是讨厌你的态度,在这种情况下,讨好她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吧?”
沈稚珪顺着她的话说。
“可你又没有放弃。”
优菈又继续往自己的口中灌了大半杯。
琴担忧地看向自己的这个好友,但最终也并没有出声打断她,想来她也明白,自己的这个好友平时把这些话放在心里久了,也并没有说出来的机会,眼下只不过是想要趁着醉意宣泄出来而已,甚至于她这么说也有益于她的身心健康,所以她也没有阻止,只是任由这个朋友苦闷地说下去。
虽然她看得出来,刻晴并不是真的讨厌这个少年。
这个少年的用意也并不是那么刻意地去讨好那位玉衡星。
纯粹只是当下已经醉眼朦胧了的优菈单方面地认为沈稚珪的现状和她相似而已。
“所以?”
沈稚珪这时候还是随口地应付她,说。
“所以你这么坚持下去讨好她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她很漂亮?”
沈稚珪还是那个样子,心不在焉地回应。
“这算什么理由?难道我不比她漂亮吗?”
“这个嘛……”
沈稚珪迟疑了一下。
他的迟疑让琴也不免怀疑起他跟刻晴之间的关系来:
难不成这两个人真的不是那种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成真的关系?
毕竟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真的有那种关系的人可以在这种死亡问答下迟疑的。
第九十三章:尾声(3)
沈稚珪是个无可救药的颜控。
所以你要让他比较刻晴跟优菈的颜值,他就只会单纯从外貌的角度来评判,而忽略两个人比如性格和共同经历的过往之类的附加条件的话,他还真不好说谁比谁更漂亮——
因为刻晴的漂亮是那种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不透着世家大小姐的气质的精致,但也可以说,她的缺点就在于过分精致,因为那副打扮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诚然优菈的身上也多少有类似的气质,然而她的“贵气”本质上只是她的故作姿态,一旦她如现在这般卸下清冷的假象,就会让人觉得她的漂亮是那种恰到好处而且也比刻晴要成熟不少的漂亮。
虽然这也不过是评分员掺杂了个人喜好的标准。
毕竟某人比起少女,更喜欢大姐姐。
虽然某人的心理年龄是不是能这么说是非常存疑的。
但如果单纯是从外貌来看的话,沈稚珪觉得这两个人的漂亮是不分伯仲的。
而优菈久久没有听到沈稚珪的答案,于是就又灌了一大口,再吐出满满的酒气,迷迷糊糊地说:“你自己也说了你讨好她的理由是她很漂亮,可你又不觉得她比我还漂亮,所以,与其讨好她,还不如讨好我呢!”
这已经完全是醉话了吧?
沈稚珪默默地看她不停地举杯,想。
“说话啊!”
她又不满地用酒杯敲着桌面,所幸眼下她用的是那种木制的,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虽然就算有危险也伤不到她就是了。
“你要我说什么?”
沈稚珪就说。
“你为什么选择讨好她而不来讨好我呢?只要陪我喝了这杯,我就可以承认你是我的朋友!我对你的态度,不比那位玉衡星对你的态度更好吗?”
沈稚珪欲言又止,最后实在不觉得跟这么个醉鬼较真有什么意思,但还是说:
“我其实倒也不在乎玉衡星对我是什么态度。”
“我懂,你们这些人不过是想着自己对梦中情人的付出或许终有一天可以改变她的态度,要是始终都无法打动她,也可以自我感动而已。”
优菈只是嗤笑了一声,说。
“或许是这样也说不定,”沈稚珪扬了扬眉毛,只是轻声说,“可这也无非是一种选择而已,若是人的一生终究要去追寻自己的伴侣,一个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一个能够补完自己灵魂的缺口的形状,那么怀抱希望地付出,总好过留在原地安然不动。当然,如果你觉得对这个人的付出始终都得不到她的回应,有损于自己的尊严,也自然可以换一个对象来付出,说不定下一个对象对你的态度要远远好过上一个对象呢?可若是你在有得选的情况下还是选择原来的对象,那就证明,她带给你的,从来都不只有尊严被践踏的处境,也有过温馨的善意、深刻的过往吧?而这些过往构成了你的灵魂、你精神的食粮甚至是你赖以生存的空气,所以即便她的一部分或许一直都在持续不断地排挤你,但另一部分也是不断地接纳你,可最终,你对她身上善意的那部分的好感压过了恶意的那部分的厌恶,所以你觉得,留在这里也好过投向下一个对象的怀抱。”
优菈一开始只是醉眼朦胧,混乱的思维本能地对少年的言论抱着一种嘲笑的心态在聆听,本能地想要给他挑刺,但听到最后,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少年或许也意识到了自己为什么要跟他针锋相对的理由,又或许纯粹只是他个人对恋爱的观点,然而眼下,他所说的话,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暗合了她的意志。
因为若非有安柏和琴还有西风骑士团中的一小部分人一直都没有抱有偏见地看待她,那么或许她早就心灰意冷,而不再管什么旧贵族的荣耀之类的陈规旧习,也不会想着改变世人对劳伦斯这个家族的看法,对抗他们的偏见,也侖不会想着融入这个国度,说不定早就离开蒙德到处游历了。
而驱使她做出这个选择的,正是如少年所说的那般,是安柏和琴以及另外的一些人的善意,是她对这部分人的好感压过了对其他人的厌恶,而这些人的好感又不断带给她希望,让她觉得自己终有一日是可以改变蒙德人对她这个继承了劳伦斯这个旧贵族的姓氏的人的偏见,让她觉得自己终究还是可以融入其中的,虽然如果自己的家人真的已经无可救药,她也是可以放弃甚至是毁灭这个姓氏的。
所以她听完少年的言语之后,久久地定在了那里,一言不发,只是,那张漂亮的脸上的时隐时现的怨气也随之消失了。
于是沈稚珪就转过头继续跟温迪掰扯起那首歌的伴奏问题。
正当二人讨论得渐入佳境的时候,脸上依旧还残留有些许红晕的优菈突然介入了他们的对话:“所以那位玉衡星是否可以改变对你的态度,你也不是那么无所谓吧?”
这个话题不是早就过去了吗?
沈稚珪有点奇怪地看向她。
但看到这个人明明都已经要醉了却还是明亮得过分的眼神,沈稚珪就想了想,说:“世界上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积极的,一种是消极的,而我是属于消极的那类,所以实际上我并不主动谋求她跟我的关系的转变。”
倒不如说沈稚珪目前其实也并没有要跟什么人谈恋爱的想法。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剑,最重要的是就是远离感情。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虽然实际上刻晴对他的帮助——无论是完成系统的任务还是在现实的生活里——要远多过别人。
“可若你真的是消极的人,那你连讨好她都不讨好吧?”
“虽然我并不觉得那是讨好,但你硬要这么认为也可以,而且我觉得,讨好一个对我有救命的恩情的人并不算有多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