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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去寻宋初姀,却见她坐在不远处,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裴戍心跳漏了一拍,无端有些慌神?。
“喝药。”
见他醒了,宋初姀端起手?旁退烧药,用白瓷勺舀了一勺,递到裴戍唇边。
素白的?指尖捏在白瓷色的?勺柄上,红色的?丹蔻漂亮又精致,这样一双手?递过来的?东西,便是毒药裴戍都能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他目光落在宋初姀脸上,就着她的?动作?吞咽了一口药汁。
宋初姀却没什?么?表情,一勺接一勺的?喂,裴戍就只好一勺接一勺的?喝。
直到将退烧药喝得见底儿,裴戍还没来的?得及说?话,宋初姀却已经站起身,小步往外走。
“宋翘翘。”裴戍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眸子一沉:“你去哪儿?”
宋初姀回?头,语气淡淡:“你身上伤没好,不宜与我同住,这几日我与谢琼同住。”
裴戍一怔,当即要下床,却听宋初姀道:“怎么?,撕烂自己的?伤口还不够,这次又想做什?么??”
此话一出,裴戍动作?一僵,心虚地不动了。
宋初姀冷哼一声?,收回?目光出了帐子。
论冷战,没人比宋初姀更在行。
一连三日,她每日抽出空去给裴戍送药,其余半个字也不与他多说?,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最开?始,裴戍怕她生气不敢招惹她,纵使一人孤枕难眠,也乖乖独睡养伤。
时间一久,他便坐不住了,终于有一日趁着宋初姀熟睡,当着谢琼的?面儿将人抱走。
谢琼看着睡在男人怀中格外安稳的?宋初姀,想要拦住的?手?顿住,若无其事?一样去够还没有喝完的?酒。
裴戍抱着人回?了自己的?帐子,不敢碰她,生怕将人吵醒,只虚虚将人圈在怀里,嗅着熟悉的?气息,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日,谢琼天不亮就进山练剑,裴戍又悄无声?息将人送回?去。
一连数日,宋初姀便是这样,周转于两个寝帐,就连营寨里巡逻的?士兵都已经见怪不怪。
也不知是不是医帐中事?情太多的?缘故,宋初姀睡得越来越早,裴戍去抱人的?时辰,也越来越早。
裴戍背部伤好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冀州边上传来消息,说?乌孙国频频异动,似有狼子野心。
邺城这边儿攻下来只是时间问?题,乌孙那边不是小事?,裴戍决定亲自走一趟。
彼时宋初姀正在医帐中帮冯娇磨药,她双手?握在药磨的?铁杵上来回?滚动,直到那些草药一点点变成粉末。
她磨得无聊,却还是认认真真磨了一上午,磨到掌心都有些发红。
裴戍大步进了医帐,抓住宋初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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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便往外走。
宋初姀下颌紧绷,被他带得踉跄了一下,身子不稳,一头栽进了他怀里。
她抬头想要发怒,但是裴戍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不由分说?抱进了寝帐里。
他们在寝帐里待了一炷香的?时间,裴戍再次走出帐子时,脸上和脖子上各多了个巴掌印。
但裴戍却是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在冯奔诡异的?目光下翻身上马,马鞭一挥,就带着人往冀州与乌孙交界处走。
宋初姀趴在帐内的?床榻上,抓着被褥的?手?越来越紧。
是夜,宋初姀照例去谢琼的?帐子睡。
谢琼看了她一眼,突然扯了扯嘴角,问?:“宋翘翘,今日没人抱你走了,你是不是不准备装睡了?”
宋初姀脸一红,默默将被子拽到了头顶。
是的?,从裴戍第一次将她抱走的?时候,她就是醒着的?。
第 64 章
三月中旬的时候, 天气更暖了。营寨周遭的山一夜之间就泛起青绿,站在营寨里?放眼望去,生机盎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春天的缘故, 宋初姀精神气儿一日比一日好?, 唯一令人烦恼的是冀州气候干燥,她常年住在建康, 很不适应这里?的气候,甚至起了一小片疹子。
冯娇得知后连夜做了一罐润肤膏给她涂抹,但是宋初姀自己够不到身后,就将最近总是跑得没影儿的谢琼叫来帮她涂。
宋初姀上半身未着寸缕地趴在床上,白嫩的肌肤大片大片暴露在空气中,清风吹进帐子里?, 将她吹得微微瑟缩。
即使?谢琼也是女子,即使?她与谢琼最是相熟, 但是如现在这般姿态, 还是让她尴尬不已?。
但是背后的红疹不能不管, 宋初姀只能硬着头皮让谢琼帮她涂润肤膏。
谢琼看到她背后至今还没有褪去的吻痕与牙印,那些痕迹在白皙的背上纵横交错,甚至往她身前柔软处蔓延, 格外?扎眼。
她脸色不好?,嘲讽道:“裴戍是不是属狗的?这是在你?身上圈地盘吗?”
闻言宋初姀简直羞得要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了, 闷闷道:“他就是属狗的, 不对,他就是个?狗!”
她声音越来越小, 谢琼看了她一眼, 从白瓷罐中挖出一大块在她背上涂抹。
“也就你?会纵着他,宋翘翘, 你?这样下去迟早被人给欺负死!”
大概是长年摸剑的缘故,谢琼指腹的粗糙程度与裴戍不相上下。
宋初姀葱白的手指死死抓在床褥上,嘟囔道:“你?轻点儿,这疹子有点疼。”
她以前从未长过?这种?东西,哪里?会想到在冀州开?始长疹子了,还这么痛。
谢琼涂药膏的手一顿,果然放轻了动作。
“你?乖乖留在建康多好?,非要来这里?受罪。”
她目光落在宋初姀因为磨药起了茧子的手上,语气淡淡:“整日呆在这里?卖苦力,有什么意思。”
“可是我觉得比在建康呆着有意思多啦”
宋初姀动了动,摆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在建康时,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说起之前的苦闷:“我住在崔府的时候,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做。今日有谁家的女郎邀请我去生辰宴,明日又是谁家的娘子邀我一同赏花,每月还要按时给家中奴仆拨发月钱,每到年末的时候经常能忙得团团转。这三年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但是后来我被裴戍带进了宫,一瞬间就无所事事了。宫里?只有我一个?女郎,裴戍很忙总是晚上才能回来,我每日都呆得很无聊。”
宋初姀蹭了蹭身下的软枕,继续道:“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只有我没有。我来了这里?之后,至少充实了许多,也不会一直围绕着裴戍团团转。”
谢琼沉默良久,轻轻嗯了一声,指尖将润肤膏在她后背上涂抹均匀。
背后的疹子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痒了,宋初姀舒服的微微眯眼,索性开?了话匣子。
“我前几日在思考我可以做些什么,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出来。后来冯娇说我辨别草药很敏感?,说让我试一试学医。”
“我之前当真是没想过?,但是又觉得说不定可以试一试呢,于是拿了冯娇的书来看。那书上的字到是通俗易懂,我若是想要学也能学会,这是每次看不了一会儿便?想睡觉。”
她话停了,静静等身后人给她反馈,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回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宋初姀顿了顿,忍不住问:“谢琼,之前一直没有问,刑部大牢关不住你?,你?为什么还一直要留在那里?呀?”
还是没有人出声,但是背上的润肤膏却被一点点揉开?。
宋初姀支起胳膊下意识回头,撞上了一双略带笑?意的眸子。
“宋翘翘。”裴戍将润肤膏全?部揉开?,指尖搭在她腰间,轻轻摩挲。
他长眉微挑,笑?眼之下带着有些偏执的占有欲,语气却半点不见恼怒:“我一不在,你?就让旁人碰你??”
宋初姀先是一怔,支着身子微微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说完,她又道:“不是旁人,是谢琼。”
她将旁人与谢琼分得很清楚,或许所有人在她心中的定位都格外?清晰明了。
裴戍唇角笑?意更深,攥着她的腰将人贴向自己,含住她的唇轻轻吮吻。
她现在的姿态实在是不雅,如今又是大白天,他们这样颇有些白日宣淫的意思。宋初姀想要往后退,但是裴戍却死死按着她的腰,不让她躲。
直到被压在榻上,宋初姀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才明白这人来得早有准备。
宋初姀趴在榻上,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只觉得身后人越来越过?分了。
他一走好?几日,如今回来了,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做这种?事,实在是令人不爽。
宋初姀耐心一点一点消失,准备等他再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就狠狠抽他。
只是她想错了,裴戍在她肩膀上亲了好?一会,突然停下动作,在她脖子上挂了样东西。
“喜欢吗?”裴戍为她将半挂在身上的衣服穿上,刻意避开?她后背上的红疹。
宋初姀摸了摸,发觉是璎珞佩,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是礼物。”
裴戍目光落在她脸上:“乌孙国边境有许多卖配饰的,样子都很好?看,很配你?。”
他问:“是你?喜欢的吗?”
宋初姀想起来了,她让他赔礼道歉,这是他的礼。
宋初姀从榻上下来,对着镜子看了看。
是个?很精美的璎珞佩,如果她在集市上看到,说不定会毫不犹豫的买下它。
她看了一会儿,将它摘下,淡淡道:“不喜欢。”
裴戍皱眉:“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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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喜欢吗?”宋初姀将璎珞佩丢进他手里?:“你?拿回去。”
“不喜欢也是给你?的。”
裴戍将璎珞佩重新给她,突然转身出了帐子。
宋初姀以为他生气了,微微抿唇,气得在地上跺脚。
璎珞佩在手,宋初姀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往地上摔,裴戍又掀帘进来了。
看到她的动作,他先是顿了顿,随后似笑?非笑?道:“想摔就摔,一个?璎珞佩而已?,还不怕你?摔。”
闻言宋初姀略微心虚地收回手,偏头不去看他。
裴戍攥着她手腕将人拽回榻上,又将一个?包裹放在两人中间。
包裹不大,但是看起来却很沉,宋初姀忍不住好?奇,目光落在包裹上。
裴戍将包裹打开?,里?面是许多精美的盒子。
他随手打开?一个?,里?面是个?流光溢彩的凤钗,中原的款式,便?是在建康也很难看到这样的珍品。
“喜欢吗?”
宋初姀抿唇:“不喜欢。”
凤钗被又被塞进了手中,宋初姀轻轻哼了一声。
“这个?呢?”裴戍又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价值连城。
宋初姀下颌紧绷:“还是不喜欢。”
于是盒子被一个?接一个?地打开?,宋初姀手上多了许多奇珍异宝。
她手上的东西,随便?拎出哪一样都是旁人想拿都拿不到的,可她看着这些东西,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就剩下最后一个?盒子,裴戍垂眸看着孤零零的盒子,低声道:“最后一个?,里?面的东西不太值钱。”
宋初姀眸子一亮,脸色稍好?,抿唇道:“那你?打开?看看,说不定我喜欢呢。”
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旁,眸子亮晶晶地看着最后一个?盒子,催促道:“你?快打开?啊。”
裴戍看了她一眼,将盒子打开?,里?面却是一方绣花精美的手帕。
宋初姀:
“这便?是最后一样东西?”
裴戍解释:“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孤女在路旁卖手帕,上面的绣纹精美,我觉得你?应当会喜欢。”
话音刚落,一滴水珠打在木盒上。
裴戍动作一顿,眸子深沉,第一次觉得很是无力。
他又将人给惹哭了,他将他能拿到的一切都买来给她了,可不管他送什么她似乎都不喜欢。
是不喜欢他送的东西,还是不喜欢他这个?人?
以前的裴戍就算送她不值钱的木镯,送她赢来的红绳,送她城内买来的仙豆糕,她都当做宝贝一样。
想法不可避免变得有些极端,裴戍薄唇往下压了压,伸手去帮她擦泪。
可宋初姀躲开?了,她将东西都丢进裴戍怀里?,怒道:“你?走!”
裴戍动作一顿,低声道:“宋翘翘,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只要我能拿来,绝对为你?拿来。”
宋初姀抬眸,泪眼婆娑:“你?便?是为了送礼物而送礼物吗?”
“你?当真想不到我喜欢什么吗?”
他就当真想不到,她想要的不过?是他亲手做的木镯子吗!
裴戍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刀柄,心中涌起一股焦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见不得眼前人哭,于是道:“打我骂我都行,但是别哭。”
听他这么一说,宋初姀哭得更凶了。长睫上满是泪珠,她越想越气。
他果然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简直蠢笨如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戍拧眉,伸手去为她擦泪,却被她一巴掌给拍掉了。
她这次没有收着力气,打得力度很疼,裴戍停了一瞬,继而又去帮她擦泪。
宋初姀咬唇,怒道:“你?自己去想!我说出来算什么!”
说完,她直接从床榻上下来,脚步飞快地出了帐子。
自从摘下玉冠之后她便?很少用玉冠束发了,今日依旧只是用花绳简单扎起,长发随着她动作轻轻摇晃,也慌乱了裴戍的心。
直到宋初姀彻底消失不见,裴戍回头去看,只见床榻上琳琅满目,摆满了她不屑一顾的东西。
第 65 章
冀州的梅花花期长, 如今这个时候,山上温度低,还?能找到许多开得正好野梅。这些梅花开过一季, 要?不了?多久就会凋零碾作尘。
但是裴戍没有给它们作尘的机会, 一股脑折了?十几只,悉数送进了?医帐, 摆给宋初姀看。
梅花暗香占据了整个帐子,格外沁人心脾。
冯娇将瓶子里的花枝摆好,转头去看身后一边磨药一边发呆的女子。
这几日君上与娘子吵架了?,准确地说,是娘子单方面不理君上。
如今战事稍缓,君上与兄长大多时候都呆在?营寨, 因此君上与娘子之间的气氛大家看在?眼里,都有些忧心。
谁都看得出君上对娘子的重视, 如今君上整日心情不好, 他们作为日子自然?也不好过。
冯娇挥散指尖沾染上的梅香, 状似无意地问:“娘子是不是很喜欢梅花?”
宋初姀捣药的动作一顿,漂亮的眸子带着?疑惑,不知她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
“正?月的时候, 兄长率兵与君上汇合,我们刚刚在?这里安定下来?, 君上就去山上折了?一枝梅, 取了?里面最好看的一朵放进书信里,送到了?建康。”
冯娇企图用这种办法唤醒娘子与君上之间的温存, 只是她不说还?好, 她一说,宋初姀就想到那个满是调戏意味的书信, 更恼了?。
“不喜欢。”宋初姀冷冷道:“花有什么好看的!我喜欢吃梅花做的饼,一会儿将这些花都送去厨房,做成梅花饼吃。”
冯娇讪讪一笑,从柜子里摸出药草,一边挑选一边问:“那娘子不喜欢梅花儿喜欢什么,金银珠宝,还?是手工艺品?”
“你是帮裴戍来?打探消息的吧?”宋初姀睨她一眼。
刚说两句话就被戳破了?意图,冯娇有些尴尬,心虚地转过身?去。
这真不是她没有尽力,娘子实在?是太聪明?了?,她一说直接就露馅。
宋初姀轻哼一声,将最后一点药磨好就放下药杵,将那一大摞梅花抱进怀中,出了?帐子。
“娘子,你做什么去?”冯娇抻着?脖子问。
“送去厨房。”
宋初姀嗓音淡淡,步下生风,很快便?跑出去了?。
距离晌午还?有一段时间,宋初姀抱着?梅花往营寨的厨房走。
厨房在?营寨一角,面积极大,里面烟雾缭绕。做饭的火夫与厨娘加起来?有数十之多,如今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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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姀一进去就被香得不行,她咽了?口唾沫,将梅花放进厨房,问身?侧厨娘:“刚摘下来?的新?鲜梅花,能做几个梅花饼吗?”
“自然?可以,娘子将花放下就好,晌午就能出锅。”
宋初姀放了?心,见厨娘要?去菜园子里摘菜,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上一次与冯娇去山上采药时,她在?山上看到一个很漂亮的蘑菇,就一同带下山。当时她不知道怎么处理,索性就栽进了?菜园子里。如今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月,若不是今日来?一遭,她几乎要?将这件事给忘了?。
厨娘去园子深处挖菜,宋初姀则蹲在?边上打量自己种下的蘑菇。
最开始她只是种了?一株,这才几日,就已经长出了?一片,蘑菇上的颜色也越发艳丽,一株接着?一株,很有生命力。
宋初姀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成就感,她喜欢生机勃勃的东西。从一小只蘑菇变成这么一大片,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让她有成就感了?。
她摘下几朵蘑菇拿进厨房,问正?在?做饭的火夫:“能将这盘蘑菇炒了?吗?”
——
裴戍从军帐中出来?时已是晌午,营寨四周飘着?浓郁的饭菜香气,很是勾人。
萧子骋和冯奔跟在?他身?后,一闻到这股香气,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地叫。
他们在?军帐中待了?一上午,费心费力,早就已经饥肠辘辘。
“今日厨房做了?什么这么香?”萧子骋扶着?自己还?没有完全?好的腰,猛地吸了?吸鼻子,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裴戍不语,步伐稍快往前走。行至营寨中央的空地时,他突然?顿住了?脚步,目光落在?背对着?他的女子身?上。
她今日玉冠束发,穿着?很喜欢的湖绿色裙子,没有绾她这些年习惯了?的妇人髻,而是换成了?了?她在?闺阁时常梳的蝴蝶髻。
形似蝴蝶翅膀的发髻尾端用两只流苏点缀,流苏被风一吹晃了?晃,仿佛真有两只蝴蝶落在?她发间扇动翅膀。
裴戍看着?熟悉的背影,眸中情绪翻涌。
这三年的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都消散了?,她似乎还?是那个九华巷人人称赞的贵女,而他则是那个日日等她垂怜的守城将士。
“君上!兄长!萧将军!”
冯娇率先发现了?他们,冲他们招手。
宋初姀下意识回头,对上裴戍灼热的视线,冷哼一声,又重新?转了?回去,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模样。
她今日上了?妆,本就惊艳的五官在?胭脂的加持下更显艳丽,美得惊心动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戍走到她伸手,伸手捏了?捏她头上的发髻,指尖划过流苏落在?她后脖颈。
宋初姀扭头瞪了?他一眼,将他手拍下去。
裴戍轻笑一声,掀起衣袍坐在?她身?边。
面前火光烈烈,宋初姀手中端着?一盘烧熟的菌子,看到他们都在?,索性一伸胳膊,道:“请你们吃菌子。”
“你炒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戍拿起筷子去夹,却被躲开了?。
宋初姀冷脸:“谁让你吃的?没想出来?我喜欢什么之前,通通不许吃。”
话落,她将菌子递到萧子骋与冯奔面前:“不是我炒的,但是是我种出来?的菌子,你们快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裴戍脸色一沉,淡淡扫了?一眼萧子骋与冯奔。
这下谁也不敢动筷子了?,只看着?那盘菌子望洋兴叹。
见没人动筷子,宋初姀垂眸,十分低落。
裴戍磨了?磨牙,冷眼看向那两个人,冷声道:“怎么没人动筷子?”
萧子骋和冯奔:
萧子骋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夹起一筷子,直接放进口中。
菌类入口鲜美,萧子骋嚼了?两下,微微皱眉。
鲜倒是鲜,就是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娘子种的什么菌?”
宋初姀一愣,讷讷道:“我也不知道。”
周遭一静,宋初姀发觉他们神色不对,低声问:“不好吃吗?”
她说着?就拿起筷子去夹,只是刚刚碰到,就被人攥住了?手腕。
“做什么?”宋初姀抿唇:“你就算是想吃都不给你吃!”
话音刚落,只听砰得一声,刚刚还?好好坐在?一旁的萧子骋直接栽倒在?地上。
他睁着?眼,但是眸中却无神,抬手指着?天空,就开始说起胡话。
冯娇率先反应过来?,连忙问宋初姀:“娘子种的蘑菇长什么样子?”
纵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宋初姀也猜到萧子骋如今应当和自己的菌子脱不了?干系,连忙道:“整体?偏青绿色,上面还?有许多鲜艳的红点,挺好看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末了?紧张问:“是菌子有问题吗?”
冯娇松了?口气,连忙打了?两个生鸡蛋给萧子骋灌下去,安慰道:“没什么问题,不怪娘子,他吃得少,就是会有些幻觉”
宋初姀:
原来?竟真是菌子的问题!
她肩膀一垮,鬓边长发坠下,又愧疚又沮丧。
裴戍将她拉起,沉声道:“不怪翘翘,翘翘也是无心之失。他命硬,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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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姀长睫微眨,泪珠挂在?眼睫上,抬眸问:“当真没什么事吗?”
脸上的胭脂都花了?,裴戍一把将人按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蝴蝶发髻。
发髻被他拍得抖了?抖,缀在?后面的流苏微微轻晃。
裴戍眸光一沉,将人搂得更紧了?。
长在?深闺中的女郎哪里知道越鲜艳的菌菇越有毒,只以为天下菌子都是可以用来?吃的。
厨房里烟雾缭绕,炒菜的火夫连菌子是什么颜色都没看清,直接就下锅炒了?。
好在?只有萧子骋一人误食,再加上吃的不多,在?床上躺了?一下午也就好了?。
宋初姀松了?口气,守在?萧子骋身?边,愧疚地脸都皱到一起,活像个小苦瓜。
“不怪女郎。”萧子骋挥了?挥手,十分大度道:“也算是个体?验不是,我下午的时候看到好多美人儿围在?我身?边打转儿,险些乐不思?蜀。”
“色痞!”冯娇翻了?个白眼,将药包放在?他鼻子下面给他闻。
虽然?中的毒不多,但还?是小心为好,多闻闻草药免得复发。
萧子骋不高兴了?:“什么色痞不色痞,我这是懂得欣赏美色。还?说呢,最近这段时间又是闪腰又是中毒,当真是流年不利。听说附近有个山神庙,有时间一定要?去拜一拜,看看能不能去去这霉运。”
宋初姀垂眸:“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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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菌子还?有不能吃的,当真对不住。”
萧子骋哎呀了?两声一边说真没事,一边疯狂看向远处的裴戍。
他欲哭无泪,心说女郎要?是再不走,他的小命才难保呢。
裴戍站得距离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到宋初姀与萧子骋凑那么近,握在?刀柄上的手越发用力。
好几日不理他,现在?却和别的男人说的欢快,还?不让他过去,可当真是好样的。
正?是春日,裴戍却俨然?成了?个大冰窟,一边咬牙一边散发冷气。
谢琼便?是在?此时回来?的,她提酒抱剑,路过这处格外热闹的地方不由得顿住脚步。
与裴戍距离不近不远,谢琼微微眯眼,看着?远处和萧子骋说话的宋初姀,轻笑一声。
她闷了?一口酒:“萧将军今年多大?我记得正?值弱冠吧。年岁倒是与宋翘翘相?仿,两人在?一起很聊得来?。”
裴戍冷冷看她,讥讽道:“你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谢琼似笑非笑,声音却冷:“宋翘翘没见识,见过的男人少,被你迷花了?眼。她小女儿心思?,你又虚长她几岁,年纪大了?,摸不清她的心思?,总是惹她伤心。”
“你要?是做不好,那就别做了?,天下好男儿多的是。”
裴戍眸中一片阴骘,低声道:“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谢琼嗤笑一声,喊:“宋翘翘!”
远处的宋初姀回头,看到谢琼眸子一亮,鬓发上的流苏晃得更快了?。
显然?,他真不敢杀她。
裴戍脸色难看,转身?便?走。
宋初姀一直等到确定萧子骋彻底没事了?才离开,她在?谢琼与裴戍的帐子中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往裴戍的帐子走。
谢琼这个时辰说不定已经睡了?,她还?是别去打扰了?。
她自己说服了?自己,又开始想今日菌子的事情。
她很喜欢种菌子,就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打消她的积极性。
她想得出神,刚刚走到帐子前,就被一只手扯了?进去。
帐内一片昏暗,男人大掌攥着?她的腰,将她抵在?桌案前亲吻。
熟悉的气息传来?,宋初姀仰头承受着?男人的索取,抬手去勾他肩膀,却碰到一片坚硬盔甲。
她一怔,下一秒就被男人揽着?腰贴了?上去。
盔甲坚硬,她被硌得有些难受,呼吸渐渐急促。
裴戍捏着?她蝴蝶髻的尾端,反复揉捏,将好好的发髻揉得有些乱。
本来?就是马上要?拆下来?的,宋初姀倒也不在?乎,只担心她挂在?上面的流苏千万不要?被弄坏。
两人的唇若即若离亲了?好一会儿,裴戍松开她的腰,低声道:“宋翘翘。”
“嗯?”
大掌捂住她的眼,帐内突然?亮堂起来?。
宋初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等看清眼前人,脸当即就红了?。
“大晚上的,你穿盔甲做什么?”
裴戍表情不变,一本正?经道:“你不是喜欢吗?”
第 66 章
宋初姀躺在?榻上发呆, 阳光透过寝帐倾斜而下,照在她铺在软枕的乌发上。
昨日绾发髻的流苏横在地上,满帐春色。
帐外纷乱, 总是有人经过, 但是帐内却格外寂静。
如今已经天光大亮,她躺在?这里, 偶尔还能听到将士在外面巡逻的声音。往日这个时候,她早就已经在?医帐中帮冯娇磨药。今日她没有去,就算是傻子都能猜到她与裴戍昨晚都做了些什么。
怪就怪裴戍!好的不学,偏偏学勾人!她唯一的弱点,还是被他给拿捏了!
她谁也没有告诉,她很喜欢英俊的男子穿甲胄。
宋初姀记得自?己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甲胄, 是在?十二岁那年。那时兄长刚刚年满十六,是九华巷里人人都看好的小郎君。爹在?爹爹的授意下, 兄长去了军营磨练。
去的第一日, 阿母带着她去军营外接兄长归家, 彼时她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遥遥看到兄长穿着一身甲胄, 俨然是个少年将军。
她记得清楚,那时正是夕阳西下之时, 西沉的阳光洒在?兄长身上, 将他照的格外高大。
那时她年纪尚小,心中想的却是, 以后若是找夫君, 绝不找那种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文弱书生?,要找就找会武功的小将军。哪怕读书少一些也没关系, 总之要有能力护着她。
收回思绪,宋初姀想到昨夜裴戍穿着甲胄与她做那种事的模样,便觉得从?头到脚都在?发烫。
经过昨夜,她如今算是悟出些道?理,那便是这世间并非男子会见色起意,女子亦然,她不就是在?这事上栽了跟头吗?
宋初姀磨牙,纷纷不平地想要起身,只是刚一动,便觉得大腿内侧痛的要命。
低头一看,只见大腿内侧的软肉上又?红又?肿,有些地方甚至还被磨破了皮。
避子汤伤身,他两全其美的法子倒是多。
她抿唇,重新躺回床上,又?将那一早就离开的人骂了千百遍!
骂了许久还是不解气,她转身想要将他枕头丢下去,却不想刚一动,身下便硌住了什么东西。
宋初姀伸手摸索了片刻,摸到略显粗糙的圆环状物件时,动作一顿。
她眨了眨眸子,发了许久的呆,还是不敢将东西从?被子里拿出来。
万一不是呢
那东西早就被一刀砍成了几段儿,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可即便这么想,她还是禁不住心跳加速。
一咬牙,她将那环状物件拿出被子,看到的第一瞬,便眼眶一红。
是她戴了三年多的木镯子,虽然只有一小段儿,但?她却记得上面?的纹路。
人工雕刻成的檀木镯,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只。
原来没有被丢掉,一直被裴戍带在?身上,只是他什么都不说。
宋初姀看了好一会儿,将那一小段藏在?了怀中。
裴戍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宋初姀正在?绾发,这里条件简陋没有梳妆台,她便凭着记忆,为自?己绾了个简单的发髻。
珠钗插在?发间,立即添了不少色。
裴戍看了一会儿,方才开口:“翘翘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宋初姀动作一顿,缓缓转身:“什么东西?”
她一问,裴戍便不说话了。
宋初姀扯了扯唇角,拿起茶杯小口喝水,直接将他当作透明?人。
裴戍站了一会儿,低声道?:“若是不舒服,今日就在?歇着,冯娇那边不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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