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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李青溦轻挑眉梢, 瞥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陆珵移开视线,许是牵动了背后的伤口,一时微动了下身子。
李青溦正瞥他, 将这些都收在眼中, 忍不住问道:“你肩背如何?可有伤着了?”
她话说到这里, 只在心里劝自己, 她只是怕他有个甚么三长两短的,再赖上她李家。毕竟林嬷嬷常年抡刀剁肉的,手上自然有劲,那一下她听着都疼, 想确是用了力气的。
陆珵知她是关心她的意思。也知她家仆妇并非有意无意为难, 闻言只是轻应一声:“无妨。”
李青溦轻撇一下唇, 他既说这些, 她也不再多问什么。
陆珵突轻摸自己的腰间荷包,从荷包中取出东西递给李青溦。
李青溦低眉。
他手中一盒小小的黄花梨木盒子的口脂, 还有一串极其眼熟的红豆香串儿。
她未想二人上次不欢而散, 他竟还随身留着她的东西,一时倒愣了一瞬。
等自己反应过来,她已经从她手中接过那口脂拧开了。
还是先前那盒洛英红的。只是因前几天天热,他又随身带着的缘故,这东西本不耐热, 已有几分化开了。
李青溦瞧着这些,又想起那日的事情仍有几分生气。
她哼了一声,将东西扔到一旁的矮几上, 语气多有嫌弃:“不要了, 早是撂到脖子根后头了, 如今倒给我又有什么意思呢。再言, 这些又是什么好东西了,谁稀罕一般。”
“还有,说起来也险些忘了,今日之事还未同陆郎君说道一番。陆郎君这般衣冠楚楚芝兰玉树,我瞧着只当是个敞亮懂礼之人,万不想今日却连夜逾墙来,真是好一通体面。”说到这里,李青溦又忍不住瞥他一眼,刺他几声。
陆珵道:“是我的错。只是确是事出有因。”
“你是事出有因,我便要听着吗?”
陆珵只当她确实不想听,喉结很轻地耸动一番,将话咽下。
李青溦只是随口呛了一声,未想到他这样听话,当真不说了。
一时心里腹诽两声:该说话的时候是个闷葫芦,不该说话的时候,话倒是多的很!
二人静悄悄,一站一坐,四下寂静。屋中只有灯火噼啪的声音,还有不远处廊下,林嬷嬷说话的声音远远近近地传来。
良久,李青溦到底是有几分不耐烦,白了他一眼:“你这一席子的事出有因究竟是说还是不说?不说早早出去便是了,如何还在我跟前杵着同定海神针似的?
还是你觉着我此刻听你说话的姿势不对,要我把过年的那盏子琉璃祥瑞灯点了搁在你跟前,再净了手洗耳恭听才行?”
她是惯会刺人的,陆珵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听她说得生动,一时忍不住带了笑垂眼看她。
灯光下,她颊边几缕碎发闪着光,一双杏眼乌漉漉的精致鲜活,见他看过来,她嗔他一眼,一排鸦青的睫轻轻煽动。
陆珵一瞬间觉着自己的心被她勾动一下,一瞬间格外蓬松柔软。
李青溦也注意到他带着笑意的眼睛,轻哼一声,移开视线。
陆珵这才解释道:“上次你我分别后,我便后悔了,特意写了信递来解释,只是许久未见你回,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急切。
今日,我马不停蹄地从南郊回来找你,只是一时未注意时间,待我到了你家门前,天色确已不早了。我本想着远远地看一眼府上的灯火便是,待有机会再向你细细解释。”
他说到这里,抬眼看她。
“可我高估了自己。我不是圣人,只是万千俗人之一,到了你家门口,见了你家的灯火,又见了这般奇白的月光,我便情不自禁地想见你一面。”
李青溦抬眼,他一双清透的凤眼在灯光下煜煜生辉。她撞进他视线中,仿佛撞进一整个清透碧澈的湖中。
她一时未语,只是低着头微微勾了一下唇角,她未叫他看见,一时也觉着自己奇怪。
似她等了他这样久,受了这么些气,又又阴又阳地说了这么些话,只是为了等他这几句、这一句自己想听的话。
良久她方回过神,一时捕捉到另一个字眼,微微皱眉:“什么信笺?”
陆珵今日见她态度,心里其实已知晓她未收到信。
闻言道:“是我叫人送到你府上的一封信,被你府上的侍女拿了进去。”
李青溦经上次北苑截过她的信笺之事后,便新换了正门门房。虽是如此,听他说到这里还是担心信笺被北苑的人截胡。是又听他说被她的侍女取了才放下心来。
既是她们几个取了,那信自然还在南苑,只是未给她罢了。只是此事倒也事出有因。
她想到这里又想起那日绮晴几个问起陆珵,她说过的原话。
——‘死了呀,以后万不要在我面前提前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才是。’
她几个侍女对她的话自然上心,许是因为这个未告诉她,随便放了个角落也是有的,怨不得她们,自然也怨不得自己。
谁叫陆珵那时候一声不吭,即便她怎么问也问不出个好歹来,泥人尚有三分脾性,遑论是正在气头上的她。一时说了难听的话自也值得原谅。
李青溦正想着这些,林嬷嬷已拿着药酒进了门。
李青溦伤了脚,自是要给她脱了鞋袜擦抹一番的,只是看见一旁站着那么大一个登徒子,一时动作顿住。
天这样晚了,李青溦本也不想叫陆珵继续杵着,又想着他背上的伤也不好在她府上处理。便吩咐林嬷嬷将他送出去。
林嬷嬷瞧李青溦一眼,凑近问道:“往哪里送?是不是要送去执金吾门前?”
若是放在前几天,李青溦自然不由分说地叫人将他送去执金吾门前,或是叫倾脚头(收垃圾的)将他直接送到渣斗(垃圾桶)里算了。
只是今日他今日他说了那样的话。再瞧他衣冠楚楚,很有几分之芝兰玉树的样,一时又觉着人似乎救一救还能用。
到底还是吩咐林嬷嬷将他送出门外便算了。
陆珵只是有几分忧心李青溦脚上的伤。只是听了李青溦同身边婆子言语他去留,他也不愿多添麻烦。只是应了一声叨扰,又瞧了李青溦一眼,便同林嬷嬷出去了。
——
待林嬷嬷回来之后,绮晴已给李青溦擦了药。
先前屋中有外男,林嬷嬷自不能去叫郎中来自造话资,待人走了,李青溦又懒得折腾,直叫他们端来水,洗脸净手躺下了。
林嬷嬷瞧她脚伤未多严重却也不敢懈怠。
和绮晴宿在外厅的榻上守夜了,只等着到了天亮叫郎中来仔细给她瞧瞧。
正过子时,林嬷嬷经了今夜的事,有几分睡不着,便打听起了那陆郎君。绮晴便说了几声二人相识之事,说起西郊,又说到那陆郎君工部任职,在南郊和她家姑娘如何云云,一时只听得林嬷嬷云里雾里、满面茫然。
只听明白一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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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姑娘许是同那登徒子关系匪浅。
她想不分明并州那么多青年才俊,她家姑娘如何看上一个登徒子?
方迷迷瞪瞪地又熬了一个时辰想东想西,才吹灭了灯胡乱睡了一夜。
——
北苑却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小周氏本是忙了一日,虽是上火怄气,到底是多有困乏。
强撑着伺候应酬回来的李栖筠睡下,刚眯着一会儿,外头突传来激烈的拍门声。
刘嬷嬷急慌慌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郎君、夫人,大事不好了!”
小周氏这几日心火旺盛,本就觉浅睡不好,大半夜的被惊醒一时头痛欲裂,心也咚咚地直跳。
一时黑着脸,披着衣服出了门:“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非要这个时辰叫醒人?”
刘嬷嬷脸上神色慌张:“夫人,大事不好了!刚小少爷屋头的丫鬟过来,说是小少爷晚间发了热,高热不退。已叫了郎中诊治,只是人昏昏沉沉的晕过去了。”
小周氏一听这话,忙趿拉着鞋进正屋喊李栖筠。
李栖筠今夜回来是有应酬,是灌了几两黄汤。如今正直挺挺地挺着尸,任是小周氏或叫或掐都叫不起来。
正房动静大的连东房的李毓秀都惊动,李栖筠却兀自睡死了似的。
小周氏无法,只得带着李毓秀去了南房。
一盏盏灯渐次亮起来。南房侧厅跪了一地的丫鬟 。
小周氏进了正屋,便瞧见李曦一动不动地躺在被中。
他闭着眼睛,一张小脸满是冷汗、酡红酡红的。小周氏吓了一跳,忙叫了他几声。
李曦苍白的唇开合几下嗫嚅几声,却未睁开眼睛。
小周氏一阵发慌。
府中的郎中此刻正坐在墩子前把脉,见她来了忙让出地方来:“夫人,小少爷手脚不温,额冒冷汗、昏睡不醒,当是因暑热中暍了。”
一旁李毓秀忙问道:“那该如何治?”
郎中手抄方子,叫人熬了些姜桂、附子之类补阳气又解暑的药材。急急地炖了药给喂下,我。
只是李曦昏着,刚灌了药又一口一口地吐了出来,李毓秀掐着手中的帕子给他接着,瞧他吐出来,又灌了好些,人不吐了,只是又过了很久人还未醒,冷汗也还是一行一行的出。
小周氏急躁:“既是中暍,应当不是什么大病,如何还不醒?”
郎中心想:中暍昏厥一时也是有的,许是明日便醒了也未可知。只是这李曦才五六岁,不胜怯弱的样子。古往今来中暍病死的人也不在少数,郎中生怕他熬不过去,一时倒也未敢打保票,只支支吾吾了几声。
小周氏听他这样支支吾吾的,更是心急如焚,哭啼抹泪的在地上乱转。
李毓秀也急惶地不行,她这几日也病着。此刻强撑着又是头晕目眩,又是四肢发软,一时安抚了小周氏几声。
摸着李曦手脚冰凉,正团着替他温了温,刚好碰着他手中一硬硬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她拿出来瞧一眼,好奇道:“娘亲,这是什么?”
小周氏低眼一看。正看见这东西是午间时,李青溦送给李曦的那个小叶紫檀带碧玺珠的念珠。
小周氏哼了一声:“是南苑那个小蹄子今日给曦儿的,也不知是什么。”
李毓秀突眉头一皱:“她如何会给曦儿东西?是不是做法来魇曦儿,今日曦儿未醒来难不成与她有关?”
小周氏蹙眉,一时未多想。
夜深人静了,李毓秀躺在一旁榻上睡着,小周氏坐在床头陪护良久。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李曦轻轻一动,睁开了眼:“娘亲,曦儿好难受。”
小周氏见他醒了,一时喜地淌泪,叫了那郎中来瞧,那郎中说了无妨才放下心来。
李曦身子不适,只片刻又睡着了。
小周氏瞧着他那惨白的小脸,突一计上心头,叫来那郎中,又叫人请了外头一扶乩灵童进门,几人窃窃渣渣地商议一番。
作者有话说:
62—63章也是宅斗剧情章,大家慎买!
第62章
翌日, 李栖筠刚睁开眼,便瞧见小周氏同李毓秀一左一右地站在两边,跟两座门神似的。
两个人也未梳妆打扮, 素着两张脸写, 四只眼睛具肿得像核桃一般的。
李栖筠正有几分疑惑。小周氏突长长地抽泣一声, 扑倒在他裤腿前恸哭出声:“郎君, 您可一定要替曦儿、替妾身做主啊!”
李栖筠吓了一跳,赤脚下地将她搀起来,又试了试她脸上的泪:“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哭起来了?”
李毓秀抽泣一声,捂着帕子呜咽:“曦儿…曦儿不行了, 爹爹快去瞧瞧吧。”
李家这么多年子孙不昌, 李栖筠便是单传, 到了李曦这一代, 更是只有他一根独苗心肝。
此刻李栖筠听见李曦有事,如何不忙乱?披了衣裳一面往外走一面责备小周氏:“如何不早些叫我?”
小周氏跟在后头一边擦泪一边白他一眼。
进了南房, 李栖筠一眼见李曦躺在榻上不省人事, 一张小脸也是惨白惨白的,忙问一旁的郎中,“曦儿这是如何了?”
郎中嗫嚅几声:“是暑湿引发的中暍,已用过药了。”
李栖筠听见只是中暑,不是什么大病, 松了一口气:“中暍本就恶寒发热、头晕乏力,晕厥也是有的,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且等一等就是了……”
小周氏在一旁跺脚:“可曦儿昏迷已一夜了, 若只是普通的中暍, 如何会现在都未醒来!郎君还是瞧瞧这个是什么再说话吧!”
她将手里头那串小叶紫檀念珠手串儿递给李栖筠。
李栖筠瞧了一眼未瞧出什么上下来, 一时神色多有疑惑。
小周氏道:“这是大姑娘昨日递给曦儿的念珠,曦儿自拿着便不错眼也不离身,到了晚上便发了这样的病。”
小周氏抽泣几声,“郎君也知道,大姑娘是并州来的。并州这种蛮荒之地,自然多的是千奇百怪的邪门法子。
指不定是大姑娘做法,借物叫邪祟撞客妨了曦儿也是说不准的。”
京中多信佛、信教,对这种巫术蛊之事也是多有避讳,甚至还有明文法令。
李栖筠虽素日里也是念佛捐功,但到底还有几分判断,听了小周氏的话半信半疑。
“你这说得也无凭无证,怎就说溦溦妨了曦儿?莫不是你偏见使然?”
小周氏瞧他不信,又道:“这小叶紫檀木做的东西本就邪祟。昨日大姑娘给了曦儿这念珠,曦儿回来便不成了。若不是她妨的,有鬼不成?”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李曦突闭眼抽动几下,一时唇角颤动,乱嚷乱叫了一通。
小周氏忙又搂住李曦:“曦儿都这样了,郎君还不信,不如请了道姑占乩一番便是了。能有假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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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一家子,请了占乩的,岂不伤了和气?更何况李青溦瞧着也不是那般邪气之人。
再言,当朝对这巫蛊之事有明令禁止,若此事真是李青溦所为,保不齐要下到族狱里头。
李栖筠一时面有为难。
小周氏见他还在犹豫,心里好大一个白眼,面上又一时泪天泪地:“妾本就是个命苦人,命卑福浅,承蒙郎君不嫌弃才多沾几分福泽为郎君生儿育女。只是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妾好,用这种阴私法子暗中谋害羞,曦儿若有个三长两短的,妾也不活了!”
她话说到这里便要触柱。
李栖筠忙拦在她身前,一时叫她狠狠撞在胃上,只觉着隔夜酒也要吐出来。
李毓秀见了这一幕也是哭啼摸泪:“若爹爹不给娘亲和弟弟一个说法,女儿也不想活了。”
屋里的人寻死觅活,天翻地覆乱成了一堆。
李栖筠头都大了几分,想好好捋捋此事的想法登时歇了。无奈抚额:“行了行了,都成什么样子。若此事真是溦溦所做,我定给你们一个说法行了吧?”
他说完这话,一面叫人去南苑寻了李青溦,又请了道婆来做法念咒。
—
南苑。
李青溦心里惦着陆珵说的信的事,翌日醒了便问了几个侍女。
清霜只说是她接了那信,只是过了许久,她也未想起那信放到哪里去了,在屋里翻箱倒柜地寻了一通也未寻见,一时神色有几分自责。
李青溦想着也不重要,以后问问陆珵便知写了什么了,只安慰清霜几句也未再多说什么。洗漱过又用了早膳,做别的去了-
林嬷嬷起来便指了人去找郎中,忙完乱七八糟的进了屋子,便瞧见李青溦正坐在妆台前捣鼓什么。
林嬷嬷走前几步。见她面前放着香道瓶和香勺。一旁又备着甘松香、上色沉香、白檀香等十数种香。
便见她用戥子量了香料,又将放在白玉盘子里的红蓝花种和紫茉莉花种都放进臼子里捣碎。
林嬷嬷将她的腿扶到一旁的隐几上。
摇摇头:“姑娘腿不好不歇着等郎中,摆弄这些做什么?这是要做口脂?姑娘也真得闲,喜欢什么买便是了。”
李青溦轻咳一声:“是脚伤着也不是手伤着,左不来那郎中也未来,随便摆弄摆弄便是了。再说买的那些个口脂,颜色也薄涂着也不见鲜亮,倒不如我做的呢。”
林嬷嬷知她心灵手巧,笑着唠叨几句。
一时瞧见她面前放着一个掀开的黄花梨木的口脂盒,多看几眼。
“咿,这个口脂盒昨晚姑娘不是扔到一边了吗?我瞧里头东西都化了扔进渣斗里头,只当姑娘不要了呢。怎又捡了回来?”
李青溦一时脸有薄红,应了一声,将口脂盒子收起来,顾左右而言他:“府中郎中还未来吗?”
林嬷嬷听了她这话倒是嗐了一声。
“早早地老奴便叫人去叫府中郎中,只是他有事被北苑给叫去了。北苑多爱搞幺蛾子,蝇营狗苟地不知做什么呢。为这等小事,我自也不愿多掰扯,便叫人去府外请了郎中,许是也快到了。”
李青溦点点头。
不多时外头传来叫门声,林嬷嬷只当郎中来了,请进门才瞧见是李栖筠身边一个小厮。
“家主叫大姑娘去北苑一趟。”小厮探头探脑,话说得却是没头没尾。
林嬷嬷问他几声缘故,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什么,倒搞得林嬷嬷几分无语。
“我家姑娘昨夜崴了脚,许是去不了。你既说不出是什么事,那必定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也不必折腾我们姑娘,回去回话便是了。”
那小厮只说是有正事,并不走。场面正僵持不下,北苑又来几人来请。
李青溦本也觉着北苑没什么正事。
只是瞧着这样一次两次的请她,一时又有几分好奇,叫住林嬷嬷,又取了一辆轮椅跟着去了北苑。
只是才才进了北苑的大门,李青溦便轻轻蹙紧了眉。
院中香雾缭绕,正中正设了一个法坛,中间一穿黄道服的道姑,又是扎纸人,又是烧烛舞剑的。
见李青溦一行人过来,那道姑嘴中又念念有词,更卖力地舞动手中一桃木剑。
林嬷嬷见她毛手毛脚下,生怕她扎着李青溦,忙推着李青溦的车远远避开,哼地一声:“谁知她们北苑搞什么鬼,这般烟烧火燎的,不知道的以为家里死了人呢。”
身后跟着的几个丫鬟窃笑几声。
南苑之人将她们几个带进了南房。
南房正厅气氛比外头还要异常,小周氏同李毓秀坐在一旁捏着帕子掉眼泪。
李栖筠则沉着脸坐在首座上,听见动静他看过去,见李青溦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
他视线顿住片刻,唇开合几下,嗫嚅几声,到底未说什么。
李青溦掩下几分疑惑,福身见礼,问道:“爹爹叫女儿来,是为了何事?”
李栖筠沉脸问她:“曦儿的事,可同你有关?”
李青溦叫他问得有几分茫然:“什么?他怎么了?”
小周氏突“啪”地一声,将手里头的东西扔在地上。
李青溦定睛一看,瞧见那正是昨天她送给李曦的念珠。那珠子是小叶紫檀做的倒未见损坏,只是那底下坠着的碧玺珠摔碎了。
李青溦眉睫压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斜睥她一眼:“周夫人这是做什么?”
先前李青溦年岁尚小,小周氏还未发现。待今日一看她才发现,她与县主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天生就是讨债来的命!
小周氏眯着眼,忒了一声,“曦儿叫你这念珠闹地撞了邪祟,如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你倒是揣着明白装了好一手糊涂!”
李青溦闻言清冷的脸上无动于衷,只是眉眼微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好好地,如何会撞了邪祟,该不是有人心中有鬼吧?”
小周氏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仿若被她给看穿,正有几分恼羞成怒,猛然走前几步便要掴李青溦。
只是她刚扑过来,林嬷嬷便一把将她的手给捏住。
林嬷嬷平日里抡过多少锅铲,如何能叫一个小周氏拿捏。
只将她的手牢牢攥住,哼笑道:“到底是小门小姓商户家里养出来的,一点子规矩也不懂,有事说事便是了,哪有做嫡姑娘的只是说一句话,做姨娘的上来打脸。成什么体统,真是白白辱没门楣!”
她这话说得难听。
小周氏生平最厌别人叫她姨娘,一时气的喉头一甜,难以抑制脸上的神情。
她看出同南苑的人碰不得,又捂着帕子冲着李栖筠哭:“郎君,妾生来命苦,不敢求大姑娘将妾放在眼里。可曦儿叫她这念珠闹地邪祟撞身,如今生死未卜,她竟还这般颐指气使的,万望郎君能替我做主!”
李栖筠早将她刚才的跳脚行为看在眼中,一时沉着脸瞥她一眼。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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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先别说话了,成什么体统,叫我问几句便是了!”他转头又问李青溦,“曦儿昨日中暍久未醒,据说他昨日也就与你有来往,你可当真做了什么?”
四周虽是吵吵嚷嚷的。李青溦倒是听明白了。
想是李曦发了什么病如今昏迷,小周氏左手锣右手鼓地演戏,非要说是她送给李曦的那念珠不好,李曦是叫她冲的、妨的。
李青溦一时觉着好笑,看向一旁的李栖筠:“原是为这种事情叫我来。”
她自然不信她爹爹能全信这种无稽之谈,想来也是小周氏母女哭天哭地,定要他给个交代。她爹爹想着息事宁人,这才将她给推了出来挡事。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63、二合一
“此事我确不知晓, 并不是女儿所为。”李青溦本觉着麻烦,懒怠将事情搞大,只是问李栖筠, “曦儿现在如何了?”
只是未等李栖筠回话, 一旁的小周氏便冷笑一声抢白:“你说不是你便不是你了?竟也好意思问曦儿如何, 也不怕烂了舌头, 曦儿如今这般怕是遂了你的意了!”
林嬷嬷火冒三丈:“你又有什么凭证不成,白的红口白牙的乱吣!”
小周氏道:“外头那马道姑乃是乩身灵婆。方才你们未来之时亲自占乩算出来的:作法捏鬼之人居南,其它的凭证去你们南苑一搜便知了!也不知大姑娘有没有胆子叫我的人去搜一搜?”
林嬷嬷忒了一声:“那跳大神的说是我家姑娘便是了,我还说府上刘嬷嬷是混球王八呢!她是吗?”
正作壁上观的刘嬷嬷:“……”
林嬷嬷白她们一眼, 又道:“嗳哟, 还有, 你要搜便叫你搜?倒想得美!万一鱼目混珠真真将什么晦气玩意放进我们南苑里头, 谁说得清楚?”
小周氏:“你这就是强词夺理!那马道婆乃是乩身灵婆,如何便是什么跳大神的。”
二人你来我往说了半天, 一时唾沫齐飞。
李青溦听到这里算是清楚小周氏又在整幺蛾子, 指不定又有什么名堂,一时打了个哈欠。
又见这小周氏明摆着一副给她下套的样子,她若不跳,是不是真对不起她?
她一时顺着她的话音道:“乩身灵婆,我还未见过;只是听说请仙时乃是百毒不侵又刀枪不入不见血之人, 可有此事?”
小周氏一时不知她是何意思,皱了皱眉头,哼地一声:“那是自然, 我知道今日之事重要, 请的自是附近最名高望重的马道婆。自不会冤枉姑娘便是了。”
李青溦点头:“周夫人既这般说, 将人请进来见见便是了。”
一时传了那灵婆。
那灵婆跪在地上, 很有几分言笑晏晏:“请各位老爷夫人姑娘的安。府上之事我已掐算过,各位也不必忙,待我请了大仙来问询问询便是了。”
她一面说了这些,一面在神堂前不知写了什么,又是烧又是拜又是念的,直闹得院子里更加地烟熏火燎。
许久,她突大叫一声蹦起三四尺高,口内念念有词,突往自己两个颊边钉进寸长、拇指粗细的一根铁钉,似一点都不见痛。几个胆子小的侍女皆叫嚷着后退一步,连李栖筠都吓了一跳,险些跌到台阶下。
再打量那神婆。只见她白眼微翻,浑身震颤,又满面红光。
她看向堂前一行人,口中发出男人之音,念念有词,似实在念法号,一时又从李曦床榻底下取出几个写着李曦年庚的青面红发的纸片鬼,一面大喝一声:“南无解冤孽菩萨,本仙闻得府中人口不利,面前此小鬼与邪祟交而害人,特来解难。”
她一双枯瘦的手指向李青溦。
小周氏一时像得了令一般叫嚷起来:“早知你看我们娘几个不虞,如今竟这般谋害李家独子。真真是毒妇一个。”
她捧着帕子,一时只是干哭:“可怜姐姐在时,那样菩萨心肠的一个人,只是走得早了,竟留下你这么个祸害来!李家再要你不得!郎君事已至此写,还不快快报了族中,将她带走定罪了事啊。”
李栖筠本心里就是半信半疑的,见马道婆那一手,一时又想起先才答应周氏的话,当下皱眉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李青溦一双黑白分明的眸,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栖筠和小周氏一眼。
“女儿若再说对此事毫不知情,想爹爹也不信。那便算此事是女儿做的,正好问问爹爹,真是女儿所做爹爹当如何?”
李栖筠捻须看她一眼:“伯府人丁不旺家祠也荒废。你若当真谋害李家独子,这般蛇蝎心肠又搅弄地家宅颠倾,我自会报了族祠,到时如何,自有族中人评判。”
李家族祠还在李家祖籍青州。是存放先辈牌位、举行各种仪式、也是公开处置违犯族规、重罪的族人之地。
李青溦若当真被送去了那里,名声自然也是半毁了。此事还未水落石出,他爹爹便说出这样的话,回护周氏的意图如何叫人看不出来。
李青溦心头早知她爹爹如何,一时只觉着可笑,半晌点头道:“可若是此事并非我所做,乃是有人故意加害,爹爹如何做?”
她说到这里,目光下移,恰与一旁的小周氏对上,一时仿若有火光四射。
李青溦弯唇:“寻衅之人又有何下场?”
李栖筠沉思片刻:“事已至此,若真有人故意加害寻衅,自也少不了他的,该如何便如何。”
李青溦点点头,轻笑一声:“那女儿确还有几句说好说。”
李青溦叫林嬷嬷将她推去那马道婆跟前,一时瞧了瞧她脸上铁针:“先才便问过周夫人,马道婆乃是乩身灵婆。我虽第一次见乩身,但以往也是听说过的。”
“听说乩身灵婆请仙后,刀剑不入、百毒不侵。也不知真假。”
马道婆口发男音:“自然是真的。”
李青溦啧啧几声,又细细打量那马道婆几眼,笑道,“反正用不了多时,我便要去族祠了,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出来。便想见识一下仙人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好本事。”
小周氏一惊,已知她想做什么。
一时脸色黑沉:“你敢对大仙不敬,也不怕遭了报应!”
“我是要去族祠的女子又有什么好怕的。周夫人若是怕,不若站远些,省的有什么的连累夫人。”李青溦轻笑一声。
林嬷嬷也听出了她家姑娘的意思,扑哧一笑。
还是得她家姑娘,打小就机灵。
艺术跟着笑着递话:“周夫人却是想多了不曾?大仙宝相金身,真金都不怕火炼,仙人又不会坏了肉身怎会在意这一点试炼?”
她眼见小周氏还要再说话,一时又道:“只是周夫人紧张阻挠,难不成其中有什么猫腻?”
小周氏:“……”
话真的是被你们说尽了是不是?她此刻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一张脸当真憋的青白。
林嬷嬷抽空便吩咐丫鬟去南苑叫人取东西。
不多时一三四寸长、寒光锃明的片子刀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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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
林嬷嬷在一旁的石阶上擦了两下,嗳哟两声:“抱歉,做多了烹牛宰羊的活计,手惯了磨刀。”
她歉意地朝马道婆一笑。
马道婆一张涨红的脸突发青白,忙觑一眼小周氏。
小周氏也面有菜色,忙拉扯李栖筠:“郎君,此事你就由着她们胡闹!若是她们触怒了神明累及曦儿,可如何?”
李栖筠也觉着有些不妥,可是他连小周氏都左右不了,如何能做的了李青溦的主?只能叫人拦着。
只是才叫了人,又被南苑闻讯赶来的一群婆子丫鬟团团围住,一时也施展不开。
林嬷嬷手握钢刀朝马道婆走去。
马道婆忙往后退了一步,一瞬间汗如雨下,将她一张脸冲刷的红一道、黑一道。
她本是拿了小周氏的银子,被请来随便跳大神的。
她平日里多做怪力乱神的活儿,自然将一些信男信女的心思专研地精精的。
她心里知晓,越是这种深宅大院的,越对法术巫蛊之事推崇,也不会做什么不敬之事,所以素日里马道婆只是装出个样子搞搞障眼法,多的是信男信女顶礼膜拜。
又哪里见过她们家这样的场面!
林嬷嬷三步两步已走到她跟前,那冰凉凉的刀面贴在她面颊上,寒光凛凛,似有摧金断玉之威。
那么大的一把刀,可真是要死人的!
想到这里,她再也支撑不住,啪嗒一声软脚虾一般滑跪到地上,不住磕头:“姑娘饶命、饶命啊!这么大的一把刀,可是有死人的!”
李青溦啊了一声,轻捂红唇,似有疑惑:“可道婆不是仙人之体吗?如何会死人?”
那道婆跪在地上,将粘在脸上拇指粗细的铁针拿下,一时左右开弓啪啪打脸。
“小人只是个江湖骗子,今日路过贵地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并非故意指摘姑娘,万望姑娘宽宥则个!”
她这便招了出来。
先前这黄道婆装神弄鬼,场面有多么的骇人,此刻的场面就有多么的可笑。连北苑的几个丫鬟都看不过去,一时躲在后头窃窃渣渣。
李青溦回头看小周氏一眼。
小周氏正躲在李栖筠身后,眼神不住挲巡,也不知在想什么法子。
李青溦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笑,瞥小周氏一眼。
方继续对那马道婆道:“可我与道婆近日无怨、远日无仇,甚至以往也是从未见过一面,道婆却险些将我害去族祠。道婆家中想必也不是绝户,自然知道女子进族祠如何,您这般害我,其心当真可诛。”
马道婆伏在地上:“小人知错,只是想着应当罪不至死啊,不若姑娘放小人一条生路,今后小人见了姑娘,一定远远躲着!”
一旁林嬷嬷哼笑一声,有意诈她:“远远躲着便是了?道婆想必不知我家姑娘身份,她乃是平西王的外孙女,正是平西王心尖肉。”
她凑近那马道婆,“若是我家姑娘递了信去,您能不能在此地混下去二说,活不活得成,恐怕也……”
这马道婆本就是个江湖骗子,如何听不出林嬷嬷的话音。
她本是答应了小周氏不说什么,可此刻自己身家性命是在李青溦手中,如何还好隐瞒?
嗫嚅几声从实招来。
“本那小少爷是醒过的,是那位夫人指使那郎中下了昏睡药,又同小的商议了此事,小的实是囊中羞涩才应下。做了此等错事如今正也是追悔莫及啊。”
马道婆远远地指了指小周氏。
又呜咽一声,“此事由她主谋,小的只是从犯,想罪不及大狱,也罪不至死啊,万望姑娘放小人一条生路。”
李青溦乜斜一眼小周氏,晶亮的眼睛满是笑意。
小周氏如何看不见她挑衅的目光?
只是她此刻无暇多顾,瞧见一旁李栖筠脸色铁青,忙道:“郎君听我解释!是这个骗子血口喷人!”
她也确是个人物,听见风向不对,呵斥那马道婆:“也不知你一个骗子是何居心!不仅要害伯府大姑娘,竟还要这般挑拨!”
她厉声又叫,“刘嬷嬷,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她嘴堵了,扭送去官府了事!”
她这话说的又急又快,只是那马道婆也不是吃素的,几下挣脱开那刘嬷嬷。
“婆子所言句句属实!婆子还有凭证!”
她突从怀里掏出几枚簪子,又掏出一张划着的欠契,递到李青溦手边,“这是那位周夫人先给的一部分定金,她另说事成之后少不了我的。小的怕她做赖,她也怕小的做完胡吣,才做了这个!您瞧瞧,这儿还有她的手模子,一对便知啊。”
李青溦叫刘嬷嬷接过她手中欠契递给李栖筠。
李栖筠短短看了两眼,看完的一瞬间脸色黑沉,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