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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番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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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发冠

夜幕低垂,铜灯寂静燃烧。苏绾绾收回手,说道:“不必了,你用着吧。”

她将双手收回袖中,走出大殿。兵士们驻守各处,或许是因为郁行安下了什么命令,他们并没有肆意劫掠。天际月光疏淡,苏绾绾仰头望了一会儿,忽然想回家了。

没人拦她。于是她带着侍女穿过漫长宫道,快走至宫门时,远远望见宫门仍然紧闭,一询问才知道,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宫门。

苏绾绾正踌躇着,乌辰带着两个士兵前来。

“小娘子。”乌辰道,“夜色已深,阆都今夜戒严,不若在宫中暂歇。”

乌辰是郁行安的小厮,几年过去,他更加高大,嗓音也沉稳了许多。

苏绾绾垂眸不语,乌辰道:“小娘子不想知道圣王这些年经历了何事吗?”

苏绾绾心里闪过郁行安的身影。那是多年前的望仙楼,他站在檐下,接过蓝波若的一方帕子。

苏绾绾摇头。

乌辰的神色冷下来,他停了停,仍然说道:“小娘子不辞而行后,圣王寻了您两年。他走过阆都、虞江道、山南道、山北道,几乎每日都在寻觅……圣王当时以数万两黄金悬赏,却得到了小娘子被埋在山北道雪山的假消息。那雪山终年不化,圣王不顾严寒,带人凿开雪山,挖出尸骨,他认出这并不是小娘子,神色骤然放松,终于倒下,他那时已染了严重的风寒。”

苏绾绾沉默,听见乌辰道:“后来,圣王又得到小娘子在岭南的消息。他不顾病体,找到岭南,站在百里嫊家门外,与大裕官兵对峙!当时圣王嗓子已咳得几乎说不出话,小娘子留下那样一句话,圣王不顾兵刃追上,大裕那群黑心肝的官兵,竟直接用长剑刺过去!”

“奴等舍命救下圣王,圣王重伤,卧床不起,苏太保在这时遣人来退婚……”乌辰努力平缓自己的情绪,低头道,“小娘子是贵人。贵人之事,奴本不该置喙。但奴跟了圣王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圣王露出那样绝望的表情,从前,无论阿郎如何逼迫,圣王都不曾露出那副模样。”

苏绾绾以为下雨了,她抬头,发现仍是一个无雨的夜晚。奇怪,她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冷,像淋了一场瓢泼的雨。

她想起那天在岭南,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日子。她转身离开时,听见许多人在惊呼。

后来她进了屋,命侍女不要再提起他。只那一次,她拿出银钱,遣星河去河西道打听郁行安的事。星河带回了郁行安的诗卷,那些诗写得真差,没一句比得过当年他为她写的。

“原来一个人竟可以如此吗?”苏绾绾静了许久,问道,“可以一次同时喜爱两个人?他既如此执着,为何又要纳蓝六娘为妾呢?”

“蓝六娘?小娘子,圣王从不曾碰过什么蓝六娘、黄六娘,小娘子若是以圣王待小娘子之心待圣王,又怎会因这样的误会,让圣王伤心这么多年?”

苏绾绾心绪不宁,看向自己的侍女们。今日大婚,她没有带星河入宫。

“我累了。”苏绾绾对乌辰道,“可有供我休憩的宫室?”

“圣王命人羁押了礼官们,却并未对小娘子下达禁令。”乌辰道,“奴寻思,小娘子可随意挑选宫室休憩。”,

“何处皆可?”她问。

乌辰:“应是何处皆可。”

苏绾绾道:“那我要去千椒宫。”

千椒宫是帝王住所,也是帝王读书之处。

乌辰露出惊诧神色,很快掩饰好,带着苏绾绾前往。

皇城在夜空下显得幽邃,四处弥漫着若隐若现的血的气息。今日并没有观礼的宾客,因为城破之后,司马忭大约是怕又有人打开宫门,迎郁行安铁蹄入内,干脆将不必要的人都赶出宫,仓促地行完礼,但仍然没来得及喝完合卺酒。

如今全城戒严,苏绾绾的亲友恩师们大约都在家中。皇宫中,除了苏绾绾一行人,没有人乱走。,

士兵们都看见了苏绾绾,却没人阻拦她做任何事。

终于到了千椒宫,这里没有郁行安,只有惶惑不安的宫女们。她们见到苏绾绾,一时摸不清该唤她什么,便呼作“小娘子”。

苏绾绾说想在寝殿歇息,宫女们犹豫,看见她身边的乌辰后,连忙照办。

苏绾绾被引入寝殿。寝殿宽敞,往内是一张奢丽的床,窗边有一面宽大的榻和桌案,另有许多富丽堂皇的纹饰。

苏绾绾走至榻边坐下,所有人退了出去,给她留了几十处铜灯。灯烛静谧无声地燃烧,苏绾绾凝望烛火,辨不清自己的心绪。

然而,光阴寸寸挪动,她始终没等到郁行安。

天际露出一线鱼肚白,熹微的晨光从窗外洒进来。苏绾绾终于抵不住困倦,趴在案上入睡。

在梦中,她似乎被日光照耀,越来越晒的日光热得她将眉头蹙起,但很快这日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眉头舒展,沉沉睡了一觉。

等她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趴在案上睡着了,目光所及,是自己身上的嫁衣衣袖。

是了,她昨日还在大婚,今日便睡在千椒宫里。

她的眼睛还有些惺忪,感觉侧脸射来一道刺目的日光。她侧头,发现窗外金乌高悬,太阳照射在她身上,梦里明明没有这样灼热的阳光。

她嗅到了很淡的雪松和檀香木味道,于是抬头,看见了郁行安。

他坐在她对面,手上拿一卷文书,正低头阅读。

这么近的距离,才发现他似乎是清减了,他睫影浓重,眼下一片乌色,连日来应是未曾好好入睡。

尽管如此,他仍是极美的,整个人笼在日光里,如朦胧的玉。

苏绾绾坐直身子,观察了他一会儿。

他放下文书,抬眸瞧见她:“醒了?”

他神色自若,嗓音平静,如同问候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娘子。

苏绾绾心里骤然一缩,想回应,张了张唇,又颓然合上。

她站起身,才发现头上的发饰已经被睡歪了。她用手扶住这些沉重的发饰,说:“圣王。”

她俯身行礼,以此掩盖自己的神色。

阿娘说,越是遇到紧张的事情,便越不要失礼,露出慌张神色。她没有忘记阿娘的教导。

郁行安视线落在苏绾绾发顶,眸色漆黑深邃。

苏绾绾低着头,保持行礼的姿势,许久没有听见他开口。

她的膝盖发痛发酸,正想说些什么,忽而听到他道:“不必多礼。”

她站起身。

郁行安虚指对面的局脚榻,示意她坐。

她坐下,想开口,郁行安又拿起一份文书。

他读文书的速度很快,偶尔提笔写下批复,大多数被他丢到一旁。,

苏绾绾瞥了一眼,发现被他丢一旁的,多半是投诚的文章,上面多是溢美之词,呼他为“圣王”。

圣王这个词,其实是一种谀称。听闻郁行安一开始游说各道节度使时,众节度使心思各异。后来,他以种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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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收拢兵力,被众人拜作圣王,一路势如破竹而来。

郁行安一直没对她说别的话,苏绾绾不知道要不要打断他读文书。她犹豫许久,才道:“倘若圣王当年未起意纳蓝六娘为妾,万事皆为臣女之过也。”

郁行安仍在读文书,眉目清冷,一如昨夜。

他是伤透了心吗?也是,倘若乌辰所言都是真的,换作是她,她也伤透了心。

不知道在岭南时,官兵的长剑刺中了他哪里。他嗓子因风寒嘶哑,大约被刺中之后,喊都喊不出来吧。

苏绾绾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感觉头上发饰沉重。她慢慢将发饰拆下来。

这么多年了,她仍旧做不好这些事。凤冠缠住了她的头发,她折腾了两下,没有拆下来,于是站起身,打算去殿外叫宫女。

她经过郁行安身边时,嫁衣拂过他的衣袖。

郁行安没有任何反应,他仍然低着眼睫,视线落在文书上。

苏绾绾感觉眼眶发酸,发现他确实和从前不一样了,冷淡,平静,方才一直让她保持行礼的姿势,膝盖都发酸。

她没忍住吸了一下鼻子。

她加快脚步,往前走了两步,凤冠扯着她发根,她已经无暇去管。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扯住。

苏绾绾低眸回身,看见郁行安的手。

这只手曾经修长如玉,只用来读书作画,此时手背上一条极浅淡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划伤,却无损于它的美丽。

他只扯了一下苏绾绾的衣袖,就松开手。

“我从未起意纳他人为妾。”他重新拿起文书,说道。

苏绾绾停住脚步,她犹豫片刻,慢慢往回走,站在郁行安身边。

“圣王。”她耳根烫得要命,轻声道,“既如此,圣王可愿为臣女卸下发冠?”

她说出口,才发现这是一句十分糟糕的问话,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郁行安抬头望着她,两人在日光中对视。

从前他看她的目光都是温柔的,如今却很深,像遥远漆黑的夜海。

他许久不说话。苏绾绾慢慢挪开视线,耳根的热意消减,感觉自己的心骤然冷下来。

郁行安放下文书,抬了一下手,示意苏绾绾在他身边坐下,他抬手为她拆卸发冠。

两人坐得近,郁行安更高一些,像是用影子把她圈在怀里。微烫的初冬暖阳被他隔绝在外,苏绾绾闻到了他独有的清冽气息。

他似乎无意拖延,动作并不慢,指尖有时候会碰到她发顶。他指尖很冷,总是冷得苏绾绾心脏一缩。

“圣王的手似是比从前更凉了。”苏绾绾盯着他的衣袖说。

郁行安动作停住。

苏绾绾抬头,发现他正垂眸望她,眸中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正在这时,乌辰撩开帘子入内。他见到两人的姿势,一愣,旋即低下头道:“登基大典备好了,诸臣待圣王前往。”

郁行安的手重新动起来,为苏绾绾拆下头上的发冠。那些乌发被缠绕在金累丝凤上,郁行安动作很稳,没有扯痛她一丝一毫。

最后,他将发冠搁在桌案上,站起身,对乌辰道:“走吧。”

苏绾绾感觉有什么东西割在她心脏上,一种轻盈的痛感,像是胸膛里呼啦啦灌进了冰凉的风。

她伸出手,拽住郁行安的衣袖,低声道:“圣王还会回千椒宫吗?”

郁行安停步,背对着她,苏绾绾屏住呼吸,以为他不会再回答。

他却开了口,慢慢道:“还会回来。”

苏绾绾的呼吸骤然恢复,她松开手,还待说些什么,郁行安却已经举步走了。

他背影挺拔如松,一次也没有回头。

苏绾绾怔然望着他背影,旋即低头,看见书案上的发冠。发冠上还带着他们两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她伸出手指,摸了一下发冠,指尖从被他碰过的金累丝凤上滑过。

第52章 上药

战旗迎风招展,偌大的千定宫广场上立着无数英姿勃发的士兵,台阶下站着有从龙之功的将领与谋士。

他们翘首凝望伫立在台上的郁行安,四周很安静,只有风吹战旗的声响,以及礼官的声音。

礼官手持玉板,宣读郁行安的功绩。等他念完,众臣三请三让,迎郁行安荣登大宝。

士兵们脸上还浮着血迹和刚毅的战意,他们齐齐跪下,山呼道:“圣人圣明神武,万寿无疆!”

嘹亮的声音仿佛刺破长空,天下改换新的主人。司马忭即位第五年,大裕亡,郁行安建夏朝,君临天下。

大典结束时,已是日薄虞渊,晚霞万道。郁行安挥退众人,走下台阶,望着一处出神,乌辰跟着望过去,才发现是一个擦拭廊柱的宫人,她身披合欢红帔帛。

他在望着别人的合欢红帔帛出神。

这合欢红帔帛的样式有些熟悉,乌辰仔细回忆许久,才想起苏绾绾似乎也有这样一条帔帛,她还算喜欢,戴过三五回。

过了好一会儿,郁行安仿佛是反应过来,收回视线。宦者抬来步辇,恭谨询问圣人要去往何处。

“去千椒宫。”郁行安说。

千椒宫的宫女们仍是那副惶惑不安的模样,她们看见郁行安,毕恭毕敬引他入内,他穿过逶迤廊庑,进了寝殿,发现寝殿空无一人。

“她去了何处?”郁行安停顿片刻,问道。

宫女们面面相觑,乌辰提醒道:“苏家小娘子去了何处?”

“小娘子……出宫了。”宫女道,“苏家来了人,道小娘子有一侍女自尽未遂,小娘子便匆忙离宫,给圣人留了一信。”

宫女递上信。

郁行安拆开,扫了一遍,目光在她的字迹上徘徊,最终将信放下。

他出了千椒宫,换乘步辇,上了皇宫最高的明月台。

举目远眺,果然望见她的背影。

她之前是有凤辇的,但改朝换代,他还没赐给她新的。

她带着侍女走出宫门,卫兵们见到是她,放她出去。她俯身上了马车,似乎是回头了,又似乎没有。隔太远了,他看不清。

郁行安目送马车远去,收回视线,走下明月台。

……

苏绾绾回到家,看见憔悴的星河。

星河是悬梁自尽被人救下来。她不敢抬头看苏绾绾,只是断断续续地对苏绾绾诉说了帮助司马忭的原因。

苏绾绾这才知道,星河竟然仰慕司马忭,只因司马忭帮助过她几回。尽管星河自己也知道,司马忭伸出援手,完全是因为她是苏绾绾的婢女。

但她仍然无法忘记自己的情愫。司马忭当年找到她,许诺事成后解除她奴籍。她忐忑地提出想做他的妃嫔,他看着她笑了:“好啊。”

于是她放手一搏。

星河道:“圣人当时确实赠了小娘子一扇,但那扇面不是泼墨山水,而是一幅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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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花鸟。婢子……悄悄换了。”

星河:“河西道也从未有过圣人纳妾的传闻,那诗卷……是大裕末主命人编纂的。那人自称作出的诗无法与圣人匹敌,大裕末主道:‘这却无妨,她定然不会多看。’”

苏绾绾面色复杂,谎言揭开一角之后,剩余的疑虑也有了解释。她让棠影依律法处置星河,站起身,出了听竹轩。

冬风萧瑟,她不得不承认,她和郁行安之间确实不一样了。

以前的他不会这样时冷时热,像温柔的情人,又像遥远的海上月光。

从前他见到她掉了一个袖炉,都要赔不是,再将自己的递给她。但她决绝地推开他这么久,这么多年。

苏绾绾站在池塘烟柳边,不知不觉站到天黑。郭夫人遣人来唤她吃饭,她才到前厅,一个宦者忽然喜气洋洋地进来,传来了帝王的口信。

众人俯身听旨,宦者温煦笑道:“圣人食不知味,传苏家三娘进宫侍膳。”

气氛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苏绾绾。

苏绾绾怔然。苏绾绾的父亲苏居旦——如今改朝换代,他已经不是太保了——催促道:“还不快去!”

苏绾绾定了定神,上马车,进了宫门,一架步辇在宫门内等待她。

“我坐这个吗?”苏绾绾迟疑问道。

“正是。”宦者笑道,“宫廷广阔,小娘子不愿让圣人久等吧?”

苏绾绾上了步辇,冷风迎面扑来,她忍不住举目凝望星空。

只有目光落在这些事物上时,她的内心才能获得平静。

苏绾绾回了千椒宫,宫中灯火通明,她被引入侧殿,郁行安坐在食案前,听见声音,抬头望了她一眼。

那视线有些疏淡,像积年不化的雪山。

苏绾绾迎着他的视线,净了手,走至他身边。雪松和檀香木的气息交织,仿佛缠住她心脏。她停住脚步,立在他身侧,抬手,示意宫女递箸子。

宫女给她递来箸子。郁行安问:“为何立在此处?”

苏绾绾:“遵圣人之命,前来侍膳。”

郁行安瞥了传话的宦者一眼,宦者忙道:“奴正是将圣人原话传至苏府!”

还是宫女更灵醒些,连忙接过苏绾绾手中的箸子,又请她入座。

入目皆是珍馐美味,苏绾绾和郁行安一起用膳。郁行安用膳的姿态仍然如以前一般优雅从容,但他手背上浅淡的划痕让苏绾绾在意。

用完膳,宫女说天色已晚,阆都已经宵禁,问她要不要住在皇宫。

苏绾绾犹疑。

郁行安目光微黯,负手眺望天际。

苏绾绾决定做一个勇敢之人。她应了好,宫女为她收拾出千椒宫的一间侧殿,引她前往。,

郁行安不知为何跟在她身侧,也一道去了。苏绾绾侧头看了他一眼,再看他一眼,伸出手,悄悄拽住他衣袖。

“何事?”郁行安声线平缓。

苏绾绾轻声道:“臣女从家中带了祛疤的膏药。”

郁行安沉默,但到了侧殿中,他却没走,撩袍坐在榻上,将手搁在书案上。

苏绾绾驻足片刻,在他对面坐下,从袖中取出膏药,牵过他的手,为他上药。

他的手腕骨清瘦,指节修长。静谧月光从窗外洒落,苏绾绾上着药,一时有些失神。

她其实也不知道这类膏药有没有效用。

但她已经无法再像芳霞苑藏书楼那般,用一个并不存在的神女安慰哄骗他了。

苏绾绾垂眸,将膏药递给他:“臣女上好了。”

郁行安颔首,接过膏药,又坐了片刻,起身离去。

这夜苏绾绾难以成眠。接下来两日,她一直没有看见郁行安,询问才知,他在千定宫处理政事。

开国后总是很忙,苏绾绾站在宫道上,看见来来往往的官员,决定先向郁行安辞行,回去整理她的书卷。

她总不能一直待在皇宫,什么也不做。

但她担心别人传错了话,造成新的误会,于是自己坐步辇前往千定宫。

虽然,之前宦者说,为她准备步辇,是因为不能让郁行安久等,但这么多天过去,留给她的步辇和宦者都没有被收回去。

苏绾绾到了千定宫,下步辇,门口守着的宦者似乎得到过什么命令,也不通禀,直接引她进去。

她穿过长廊,宦者撩起书房的门帘,她正巧看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娘子跪在地上,仰头和郁行安说话。

这娘子鬓发微斜,从衣着来看,应该不是宫女。

郁行安坐在榻上,垂眸看着那娘子,还搁下了手中的朱笔。

苏绾绾眨了一下眼睛,宦者道:“启禀圣人,苏家小娘子到了!”

郁行安抬眸望过来,那娘子也整理好自己的鬓发。

苏绾绾对郁行安行礼,低头道:“臣女欲先行出宫。”

“可。”他语气平静。

苏绾绾等了等,郁行安没有再说话,还开始低头批奏折。

苏绾绾沉默,那娘子身上不知熏了什么香,一阵一阵飘过来,铺天盖地的。

她道:“臣女乃是回家整理书卷,并无旁事。”

——你还会传我入宫吗?

郁行安果然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他蘸了一下墨水道:“倘若你愿意,也可在皇宫内整理书卷。翰林院还缺几个擅算学之人,我从前赠你那些书卷,你可译成九州语言,传道授业。”

那娘子在一旁听着,眼睛都睁大了。

苏绾绾沉寂。

虽然他的提议很让人心动,百里嫊听见应该也会欢喜。但是,她应该如何解释,自己已经将他赠的书卷都转赠他人了呢?

她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因为她并不需要以谎言为生。郁行安从她的静默中读懂了什么,他慢慢搁下笔,抬头,凝望苏绾绾。

苏绾绾无端觉得他的目光有些失望。

她再次回忆起了分离的这些年。那日她准备从岭南道回阆都,侍女清理着她烧出来的纸卷余烬。她喝了酒,也不记得自己在信里写了怎样伤人的话,总之,她让人将信寄出去了。

她不知道信有没有寄到。结合司马忭和乌辰的话,郁行安那段时日应该是卧病在床,还被她父亲退婚了。

苏绾绾以为他会说一些冷冽如寒冰的话,他却只是收回视线,提笔道:“去吧。”

苏绾绾立了片刻,见他没有别的话要说,只好走了出去。

千定宫外,天光明亮。

苏绾绾仰头盯着这日光,盯得脖颈都发酸,那娘子终于出来了。

一个面生的官员在外头等那娘子,见她出来,迎上来问了几句,随后摇摇头,携着她走了。

苏绾绾上了步辇出宫,隐约听见那娘子道:“她是何人?怎可乘步辇?”

不知官员说了什么,那娘子噤声,步辇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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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远,将他们甩在身后。

苏绾绾回家,埋头整理书卷。这是她之前就打算编纂出的第二卷 书,她之前写的第一卷赠予友人,人人都赞她才华,但人人皆说读不懂,发售到市面上的,也多半是为人珍藏,却不是出于钻研算学的目的而去买。

苏绾绾决定编纂一本更浅显的。

她提笔写了数日,总是失神,低头一看进度,也觉得堪忧。

偏偏父亲苏居旦还总是遣人来问,怎么郁行安不再召见她了?她是不是开罪了郁行安?倘若如此,速速去赔罪,云云。

苏绾绾头疼,可是她心想,以千定宫的忙碌程度,郁行安一时想不起她来,也是寻常。

何况那日他虽然没有骂她,但分明是失望的。

苏绾绾干脆搁下笔,出门去吃玉锦糕。阆都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似乎人人都在观望局势,月锦楼仍然开着门,但也门可罗雀。

苏绾绾进了月锦楼,吃了糕点,又去皇宫门口徘徊。

她徘徊了半日,兵卫没有上前驱赶,她忽然意识到,她似乎可以随时入宫——缘于郁行安不知何时下达的命令。

此时天已经黑了,暮色笼罩,马上就要宵禁了。

苏绾绾决定先回家,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她的马车停在巷角,她走过去,正打算上马车,忽然一架马车从宫中驶出,六马并驱,是圣人乘坐的马车。

倏然,宦者似乎看见了她,将马车拐了个弯,不久之后,马车竟然驶入深巷,停在苏绾绾面前。

苏绾绾怔然。

一个宦者揭开车帘,郁行安下了马车。

这条深巷黝黑寂静,只有侍女手中的几盏灯笼亮出光芒。街道的喧嚣遥不可闻。

他望着她,朝她走来。最后,他在她身前驻足,伸出右手,用指节碰了一下她的脸。,

他指节微凉,动作很轻,一触即收,仿佛只是为了确认她是不是一个幻影。

苏绾绾抬起眼睫,注视着他的动作。,

他和她对视许久,慢慢伸出手,试探着将她拥入怀里。

苏绾绾没有抗拒,于是听见他在耳畔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嗓音很低,气息如羽毛一样落下来。

“你总是如此。”郁行安垂着眼睫,说道,“我总是无望地等待,可你如从前一样,宁愿写来伤人的信,也不去瞧我一眼。”

第53章 可以

空气仿佛凝固,苏绾绾觉得自己仿佛一个跋涉过万里雪山的旅人,终于回到家中,靠在薰笼边。

多年未见的生疏慢慢消融,她将脸埋在他的衣襟里,低声道:“我以为你很忙。”

郁行安似乎摩挲了一下她的头发,随后轻轻将她的脑袋按在他胸膛。

苏绾绾听见了他的心跳声。

“确实很忙,忙着稳固局势。”郁行安道,“也一直在等你。”,

被她伤害,被她弃若敝履,但不知为何,仍然想要走近。

攻破城门次日,他坐在千椒宫的时候,有许多质问的话想说,最后仍然忍住,因为还记得自己当年被她写信痛骂时有多难过。

那日他还没思量清楚如何回话,她就起身要走,还小声吸鼻子。他知道的,他喜爱的这个小娘子,又漂亮,学问又好,性情又可爱,不知多少郎君绕着她打转,她从出生起大抵就没受过太多次委屈。

一点点的疏淡,就让她难过得不像话。

郁行安一只手仍抱着她,另一只手托住苏绾绾的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

苏绾绾仰头凝望他,她脸上没有表情,那双琥珀色眼眸却波澜起伏。

她的面具。

郁行安这样想着,摩挲了一下她的脸。

苏绾绾:“一直在等我?”

“嗯。” 郁行安看了她一眼,视线投向深巷的高墙。

等着她来找他,哄一哄他,说一些漂亮动听的话,让冻僵的他缓慢苏醒。

但她总是不来,他提起笔,又放下,凝望着摇曳的烛火,最后只好自己出宫寻她。

尽管她之前说过那样的话,尽管,他对她似乎也不是那样重要,可以被她随意丢弃。

苏绾绾把头转回去,继续埋在他胸膛。同时她伸出手,揽住他的腰。

郁行安收回视线,注视她发顶。

两人谁也没说话,头顶的星辰带着亘古不变的寂寥,而星空下漫长相拥的两人,心底仿佛生出海啸。

“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吗?”许久后,郁行安问道。

苏绾绾攥紧他袖袍,应了一声愿意。

两人没有再开口,苏绾绾不知道他们抱了多久,也许是须臾,也许是一炷香。她总觉得这像一场幻梦,但每当此刻,他的心跳声就提醒她,这是真的。

最后,她将头埋在他怀里,小小打了一个哈欠。

他察觉到了,将她送回家。

苏绾绾这才发现,天色竟然这么晚了,明明他们也没做什么。

“明日见。”郁行安站在苏家大门外,对她说。

苏绾绾停了一下,心想,是在催促她明日去找他吗?

她望着他点点头,轻声道:“好啊,明日见。”

郁行安目送她离开,苏绾绾走了几步,回头,发现他仍然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一如当年。

她笑了一下,说:“做个好梦。”

隔这么远,他应该是听不见,但他也朝着她笑,说了一句什么。

苏绾绾猜,应该是和她差不多的话。

……

翌日,苏绾绾起得有些迟了。她抓了抓被褥,问道:“为何不唤醒我?”

侍女喜气洋洋,将帐幔挂在金勾上,说道:“今日一大早,圣人就召二郎入宫说话,封他做了一个什么——光禄大夫。不久后,圣人又下了旨意,封小娘子为皇后,择吉日成婚。传旨的是尤大监,尤大监一听夫人要唤小娘子起身,忙道不可叨扰小娘子,直接宣读了圣旨。主人接完旨,去家庙祭拜了,吩咐婢子们日后不必唤小娘子起床。”

苏绾绾放下抓被褥的手,觉得很奇怪。,

封后的圣旨,还可以不必本人接吗?

不过,她之前在宫中坐步辇,也是一件奇怪的事。

苏绾绾抛下这些念头,起身洗漱,叮嘱道:“还是要如往日一般唤我起身。”

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可蹉跎光阴。

侍女们应是。苏绾绾用完早膳,被父亲苏居旦催着入宫拜谢皇恩。

这并不是必要的流程,但苏居旦总是如此催促她,一如从前催她进入大裕的宫廷。

苏绾绾和苏敬禾一起坐马车出了门,路上遇见了郁行安。

仍是那个宦者,他眼睛很尖,苏绾绾正好撩开车帘看街景,六马拉着的车辆猝然停在她跟前,一大群卫兵也跟着骑马过来。

这宦者驭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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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绾这样想着,看见宦者揭开车帘,郁行安视线落在她身上:“可要出城去玩?”

苏敬禾从苏绾绾身后探出脑袋,看他一眼,再看苏绾绾。

苏绾绾:“好啊……”

原来他说的“明日见”是这个意思。

苏绾绾上了他的马车,苏敬禾道:“扶枝,你既要和他出城,我便不陪同你了。”

苏绾绾点头。

苏敬禾摸了摸她的脑袋:“以后别再难过了。”

苏敬禾知道星河试图自尽之事,所以也知道了前因后果。

苏绾绾:“好。”

苏敬禾笑道:“不小心又将你的头发弄乱了,让侍女帮你整整。”

他给了苏绾绾一盒玉锦糕,这是他出门前特意备下的。因为郁行安虽然下了旨,他却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情况。他担心郁行安冷待她,让她饿着肚子,便悄悄带了糕点。

如今看来,他似乎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又太简单了。

郁行安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些复杂用意,但郁行安对苏绾绾的爱意,似乎也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苏绾绾接过,和他道别,宦者挥动马鞭,郁行安的马车出了城。

苏绾绾伏在窗边往外看,发现苏敬禾仍在看她,她便挥了挥手,示意他回家去。

等人影都瞧不见了,她坐好,发现郁行安在看苏敬禾赠她的糕点。

两人都猜到了苏敬禾的心思,谁也没戳破。

“他待你甚好。”郁行安道。

“嗯。”苏绾绾小心地将糕点收好。

“过来。”郁行安说,“我帮你整理鬓发。”

苏绾绾鼓起勇气,坐到他身边。

阿娘说,人这一生,想做什么就尽力去做,总是能做到的。,

她曾经问,如果做不到怎么办。阿娘说,做不到也不留遗憾。

“在想什么?”郁行安问她。

苏绾绾下意识抬头,郁行安连忙松开手,怕扯痛她头发。

苏绾绾:“我在想,你怎么如此擅长整理小娘子的头发。”

“也没有很擅长。”

“是么?”

“是啊。”郁行安拿过她发钗。

并不是擅长,只是因为总想着她,想着想着,就仿佛练习了无数遍。

苏绾绾道:“有时候,我想起阿娘教过我许多,但我只学会了一些,另一些似乎未曾学会。”

“这是很寻常的事,不必苛责自己。”郁行安道。

苏绾绾听着他如同从前的语气,想起延清年间,她用发簪划过崔宏舟的脖颈,而后跑到竹林,遇到了一路寻来的他。

她有些怔然,郁行安此时正好插上发钗,手指无意碰到她耳尖。

苏绾绾的耳尖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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