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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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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晴雨都捏一把冷汗, 下意识坐直,压低声音:“孟津最近有点恐怖。”

快别嘀咕了, 郭永年碰她一下作为提醒,心想“老师”已经看过来了。

他这人心思少, 很有吃苦耐劳的传统美德,坐下来就是纹丝不动, 半点不走神。

齐晴雨就不太行, 她其实也有点难熬, 只是咬着牙在撑, 上工的时候反而松口气。

跟从前,反而是颠倒的。

整个宿舍, 唯一没有变化的恐怕是赖美丽。

她说是读书两年,其实都是见缝插针的时间里学的, 到现在错别字还连篇, 参加今年的考试深知不可能。

既然如此,她包办了大多数的家务, 只差把饭送到大家嘴边。

许淑宁这时候也顾不上好不好意思,直接把橱柜的钥匙给她。

在乡下,管钥匙的人一般都是当家作主的。

赖美丽还是第一次有这种体验,莫名有点兴奋,整个人容光焕发,生怕对不起这份责任,每天放油的时候都再三斟酌。

菜里寡淡得不带一点油花,才吃了两天,许淑宁就委婉提醒:“大家这阵子都很累,饭吃得多,辛苦你了。”

赖美丽连连摇头:“不辛苦。”

她双目炯炯有神,让人不忍心批评。

许淑宁犹豫再三,还是张不了嘴,只能另外想办法,东拼西凑从左邻右舍的手里换了两百个鸡蛋。

整整两大篮拎回来,齐晴雨瞪大眼:“这都吃完,以后日子过不过了。”

不当家的人都知道,许淑宁还能不清楚吗?

她咬咬牙:“只要我们今年都能考上,就值得。”

这样一来,好像多出些破釜沉舟的味道。

齐晴雨抿抿唇,不免着急:“报纸怎么还不登。”

没有准确的消息,大家已经开始停工,如果今年考不了的话,明年的伙食又将成问题。

许淑宁心里也发愁,安慰:“应该快了。”

说得多,好像显得自己对别人多不信任。

齐晴雨也只好把担心收起来,因为怕被哥哥说也没敢提,只能悄悄藏着。

她是个挂不住心事的,表情叫人一览无遗。

郭永年还以为她是学得烦人,晚上趁没人注意拽一下她。

齐晴雨回过头看,跟他对上眼神,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在角落的位置说话。

郭永年给她块饼干:“吃吧。”

齐晴雨捏着有些发潮的饼干,半晌不开腔。

郭永年膝盖微屈,跟她对上眼,问:“怎么了?”

齐晴雨像是一声叹息:“有点害怕。”

怕考不上,怕大家都考不上只有她没上,怕……

未竟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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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永年居然都懂。

他一贯是个笨拙的人,既看不懂人心,也读不懂世故,更别提能一语挑破。

然而至此情景,居然生出两分聪慧,悄悄握着身旁人的手:“别怕。“

他生得魁梧,不用开口就很有安全感。

齐晴雨在他跟前被遮得密不透风,只投射下一片倒影。

她向来个很需要被庇护,只这样就觉得心安。

郭永年:“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考上的,等毕业,我们就……好不好?”

他没有任何家庭的助力,眼前能看到改变命运的机会只有这个,人在最绝境中会生出无限动力,只想抓住这一线生机。

齐晴雨生了逗弄他的心思:“就什么?”

她眼珠子都透着不怀好意,非得让他把话落实才行。

郭永年一张黑脸涨红,忽然抬手摩挲过她的脸庞:“我们就结婚,要不好?”

齐晴雨:“万一我没考上呢?”

她在学校的时候成绩就一般,信心压根没多少。

郭永年:“可别瞎说,待会被听见。”

“大家长”最近很迷信,连院子里的落叶都嫌碍眼。

齐晴雨下意识捂着嘴,两秒后怒目而视:“我跟你说正经的。”

郭永年:“那你还会愿意嫁给我吗?”

这话问的,齐晴雨再是个大咧咧的人,也不太好意思说“很愿意”。

她思考着如何措辞,只犹豫了两秒。

就这两秒,把郭永年吓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明明一副狼崽子的样子,干嘛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齐晴雨戳他一下:“考上的话。”

没说出愿意两个字,郭永年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前途未明的,哪个女孩子愿意托付终身。

假使他将来有个女儿,也一定不会中意这种的女婿。

这么想着,他整个人都跟打鸡血似的,彻底进化成不用休息的人类。

许淑宁看着都很怕他哪天倒下去,有天跟梁孟津说:“你劝劝永年,书也不是这么读的。”

梁孟津向来是很温和的人,这会却一反常态斩钉截铁:“今年就剩一半,最多再熬半年。”

就这架势,还有没有半年都不好说。

许淑宁:“那也不能这样吧。”

梁孟津居然还笑得出来:“爷们是这样的。”

不然呢,拿什么给心上人未来。

一辈子的事情,许淑宁不好多说什么,转身磨磨刀杀只鸡。

她这阵子也是熬着劲读书,做起别的事反而有精神,甚至凛然带杀气。

梁孟津疑心她砍的不是鸡脖子,往后退了两步,去给她泡了杯奶粉。

觉睡不好,饭总得吃饱。

许淑宁就着他的手喝,一边说:“今天怎么这么早?”

梁孟津:“建国叔在呢。”

赖建国原来在大队负责扫盲,大队小学刚成立的时候还想着抢老师的活,没成功后一直跟知青们不对付。

大家有矛盾是一回事,梁孟津要走,学校的事情又得托付给他才行,这两天正在上岗交接。

许淑宁看他面带不舍,忽然问:“我和学校哪个更重要?”

梁孟津:“当然是你。”

嗯?居然答得这么快。

许淑宁:“为什么?”

梁孟津:“学校有人可以照顾好。”

没有梁老师,还会有赖老师。

好像说得没他就不行似的,许淑宁一时嘴快:“难道我没有?”

她这样好的姑娘,自然人人都愿意。

梁孟津:“是我离不开你。”

说话就说话,这样看人做什么。

许淑宁只能腾出手肘给他一下:“我不喝了。”

就剩一口牛奶,梁孟津想尝的也就这一点滋味。

大概人到某个年纪,性别的某部分都会觉醒。

许淑宁觉得他最近很是不正经,抛个白眼过去:“去看看水烧好没有。”

厨房里齐阳明在看灶台。

灶膛里的火光晦暗不明,他眯着眼渐渐凑近书。

梁孟津提醒:“你到外面看吧,该近视了。”

齐阳明调侃:“我到外面去,你俩还怎么说话?”

院子就这么大,说点私密话都得避开人。

梁孟津咳嗽一声掩饰不好意思:“现在我们不说了。”

还知道脸红,齐阳明笑得更起劲了。

声音传到外面,许淑宁喊:“你俩用笑声烧水呢是吗!”

要骂人了,齐阳明再添把柴火:“马上就好!”

他恨不得把自己也填进灶膛里,呼呼地吹着气,憋得一脑门的汗。

梁孟津笑得也略显猖狂:“报应。”

得,他们是一家的。

齐阳明掐指一算,自己虽然在宿舍里有一个半的家人,架不住人家一个许淑宁顶仨,想想只能哀自己不幸,怒自己不争。

梁孟津看他莫名开始长吁短叹的,心想最近大家确实都有点不太正常的样子,晚饭的时候刻意一句跟学习的话都没提。

难得熬鸡汤,谁的手里都没拿着书,一边聊天一边吃。

最近紧张的范围算是暂时被搁置在一旁,仿佛提前体会到一点劫后余生。

许淑宁环顾四周,只觉得有点恍惚。

她几乎快想不起大家刚下乡的时候是什么样,又理不清这五年里究竟发生多少事情。

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被略过,不好的记忆被遗忘,留下来的全是同甘共苦过的美好。

可惜没几秒,齐晴雨跟陈传文就吵起来。

得,还能有什么离愁别绪,许淑宁只觉得还是早清净早好,

她捧着自己的碗摇摇头,余光掠过墙上的挂历,心想:快八月了,好消息也该来了。

第85章

1977年8月4日, 举办了科学和教育座谈会。

1077年8月13日,教育部再次召开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

标题短短两行字,意味着社会的巨大变革。

梁孟津拿到这份报纸的时候已经过八月中旬, 他用极为挑剔的目光横看竖看,一颗心慢慢定下来, 转身宣布:“应该很快就能出考试时间。”

这个应该很快是多快, 没有确定的答案, 大家不免都有些焦躁。

许淑宁微微叹口气,既觉得复习的日子太短, 又嫌弃时间过得太慢。

梁孟津毫不避讳握一下她的手, 说:“今年还剩四个多月, 再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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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熬。”

他不说没事有我呢,因为读书和学习都只能靠自己, 他再能挡风挡雨,也没有办法替代全部。

熬。

简简单单一个字, 能用来形容的四字成语多如牛毛。

许淑宁开玩笑活跃气氛:“这五年我们不都这么过的?”

陈传文插科打诨:“孟津,点你呢。”

梁孟津才不受挑拨, 扔了根粉笔过去:“一边去。”

陈传文往右一跳躲开,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 左脚绊右脚跌坐在地。

他自己都摔懵了, 愣愣坐着。

齐晴雨“痛打落水狗”,趁机踢他一下, 收回腿的时候笑得心花怒放。

怎么就这么欠呢,齐阳明提出批评:“你非惹他做什么。”

齐晴雨哼哼唧唧:“他下午笑我是‘小矮子’你没听见?”

君子报仇, 十年不晚。

齐阳明心想自己当然没听见, 眼神又扫过妹妹的发顶。

此时无声胜有声,齐晴雨气得跳起来:“你什么意思啊!”

齐阳明把她的肩往下一按:“行啦, 再蹦跶该成国旗杆了。”

说谁是国旗杆,齐晴雨跟亲哥才不拿捏什么分寸,狠狠一脚踹过去。

齐阳明捂着膝盖:“骨头碎了!”

碎就碎,齐晴雨脸往右一摆,后脑勺都透着股劲。

郭永年只觉得可爱,手虚握成拳咳嗽一声:“该复习了。”

气氛一瞬间凝重,大家各自找好位置坐下来。

许淑宁坐了一会腰有点疼,到院子里边走边背。

才绕两圈,梁孟津凑过来,宛如卧底交接,递给她两块钙奶饼干。

许淑宁吃着有点潮,说:“还是你都吃了,过两天再买一盒。“

她手里头还有二十来块钱,好吃好喝一阵子肯定够。

梁孟津手里头自然阔,只是没想到她的性格会这样说,问:“是不是很累?”

许淑宁像是撒娇:“快累死啦。”

地里的活不能停,宿舍的活也不能全丢给赖美丽,每天还要头悬梁锥刺股,铁打的都该垮了。

梁孟津摸摸她的头哄着:“再坚持一下,快了。”

又问:“想不想吃猪肉饺子?”

许淑宁的口水居然就往外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哪来的!“

梁孟津:“我再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回来给你带。”

他来之前跟父母约好的,隔三差五要通个气。

一来一回的,又要一整天。

许淑宁:“那你自己小心点。”

又说:“我要超级大份的饺子。”

梁孟津嗯一声,看她总算露出个大笑脸:“我跟猪肉饺子你选谁?”

许淑宁故作犹豫,摸着下巴不说话。

梁孟津急得捏捏她的脸:“饺子还没吃到呢。”

许淑宁就说他这阵子很不规矩,拍开他的手:“那就不吃。”

表情也变得不太好,好似受什么大委屈。

梁孟津低声下气:“别啊,求你好不好?”

许淑宁一下子又自责:“我不该乱发脾气的。”

她确实有点情绪不稳定,随处都是地雷。

梁孟津本来想着逗她开心,结果多做多错,看她的嘴角都耷拉着,半弯腰靠近:”那,亲一下?”

许淑宁居然没拒绝,嘴唇蜻蜓点水一样掠过。

一瞬间,某个关卡像是被打通,她悄悄示意:“你过来一下。”

梁孟津亦步亦趋跟着,到柴垛后面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口,已经下意识伸手接住人。

许淑宁投入他的怀抱,只觉得人的体温比灶膛里的火还熊熊燃烧。

夏日里的夜风一阵阵拂过,说不上有多么的清凉,她的心又跳得像是要蹦出来,好像额头都沁着一层汗。

梁孟津比尸体还僵硬,手没敢抱住她的腰,只敢虚虚的搂住。

贴得太近,他好像能勾勒出她身体的弧度,因为想象更加的不知如何是好。

许淑宁一半是不好意思,一半是转移注意力,说:“你讲话啊。”

梁孟津的胸腔翕动:“说,说什么。”

许淑宁也不知道,但因为靠着他得到最近一段时间来的最大安宁。

她头也不抬:“随便什么都行。”

梁孟津实在憋不出,索性说:“那唱首歌?”

许淑宁点点头,下巴在他胸前蹭了蹭。

梁孟津不可避免有许多旖旎的念头。

他想要驱散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即铿锵有力唱:“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唱什么不好,唱一段智斗。

许淑宁怀疑他脑袋里塞棉花了,心想如此正好的革/命气息,倒显得自己儿女情长。

她捏圆了拳头捶过去:“不许说话。”

梁孟津立刻抿紧嘴,呼吸声都放慢。

许淑宁反倒自顾自说话:“现在觉得没那么烦了。我昨天……”

她絮絮叨叨颠三倒四,全然没有对话的主题,全心全意完成倾诉这件事。

等说得差不多,她捏着男人的领口:“睡觉去,晚安。“

然后转身就走,丝毫不迟疑。

梁孟津看一眼院子角落的锄头,觉得自己现在和它一样都是工具。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他实在太有血有肉,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闭上眼全是不可告人的美梦。

许淑宁倒是一觉到天亮,第二天很好地伪装出若无其事。

连对上眼,眼神都不带躲开的。

梁孟津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呢,筷子都快不会使了,出门的时候都是同手同脚。

大早上的,这是怎么了?

陈传文敏锐捕捉到这一丝异常,压低声音:“绝对有事。”

齐晴雨严重的睡眠不足,昏昏沉沉之中清醒过来:“什么事!”

喊这么大声做什么,陈传文嫌弃地看她:“你怎么不去村口找大喇叭喊?”

齐晴雨就冲着他的耳朵扯嗓子,差点把人震聋。

赖美丽都吓得肩膀一抖,瞪大眼睛看着,把碗筷拢好去上工。

她前脚,郭永年后脚出门去修水库。

许淑宁到自留地去浇水,看着这一茬郁郁葱葱的菜,摘了最嫩的部分回宿舍。

宿舍里陈传文在调广播台。

最近跟命运息息相关的事情太多,大家对新闻格外的关注。

许淑宁只听到电流窸窸窣窣的声音,把院子里的垃圾扫干净,一边说:“别弄啦,快去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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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传文学习跟干活差不多,摸着机会就偷懒。

他遗憾地摸摸收音机的壳:“怎么不能争点气。”

也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说机子。

许淑宁反正没听见。

她放下扫把,到厨房去烧水。

过了会齐晴雨进来:“我做午饭吧。”

其实做点事情,还比光学习让人不心烦。

许淑宁:“不用,我来就行。”

齐晴雨搬了把椅子坐下:“我给你打下手。”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天,半句不提起高考,好似烦恼也能跟着消失。

只是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准备考试仍旧是接下来生活的重心。

大家一边看书一边等着出新闻,眼看着九月都过去还没消息,表情日渐凝重。

连梁孟津都快以为家里的渠道有误的时候,终于有动静。

1977年的10月21日,全国都在为一件事沸腾——那就是高考将在一个月后举行。

传到红山大队的时候,队员们的反应都不大,毕竟多数人祖祖辈辈都不识几个大字,只有知青宿舍像是要炸开窝。

齐晴雨失手摔碎了碗,喃喃自语:“真要考啊。”

这说的叫什么话,难道这三个月大家在过家家吗?

齐阳明没好气:“没有,是假的。”

齐晴雨冲哥哥扮鬼脸:“我就说说而已嘛!”

其实不光是她,所有人都是这会才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可悬在脖颈上的刀也更清晰。

梁孟津在房间里搞了倒数计划,郑重宣布:“从今天开始,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情,什么都不做。“

大队长之前对只是知青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是彻底给他们放假,心想要是能出两个大学生,也算是半件光宗耀祖的好事情。

他本人对此还是挺看重的,还专门送了六个鸡蛋过来。

许淑宁一锅全给蒸了,煮出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

她还弄了半瓶酒,就着宿舍里的最后一只鸭炖的汤,一边道:“吃好喝好,多的话就不说了。”

大家一饮而尽,仿佛下一秒要上战场。

陈传文就着这股气势学到半夜,一直没叫苦叫累。

雄赳赳气昂昂的,等着太阳亮起。

第86章

陈传文这人, 很爱喊口号。

他一般下定决心要改变自身超过三小时,就忍不住原形毕露。

但大概是高考的诱惑实在太大,到了连惰性都难以匹敌的地步, 这回他足足坚持了七天。

第八天的半夜,许淑宁睁开眼的时候是三点。

她窸窸窣窣地穿好, 脚一伸踹一踹边上的床。

齐晴雨不甘心地翻个身:“再睡十分钟。”

最后一个字, 像是梦中呓语。

许淑宁也没催她, 拿上枕头边的书,蹑手蹑脚地出房门去洗漱。

端着脸盆路过的时候, 再腾出脚在男生屋门口踹一脚。

肉眼可见的, 她最近也不知道温和为何物。

门咚的一声响, 几粒灰尘被震下。

郭永年猛地坐起身:“起迟了。”

齐阳明掏出手表看一眼:“才三点。”

郭永年更是大惊失色:“这都三点了!”

他这人论聪明不是一等一,熬的劲头比猫头鹰还足, 恨不得进化到不吃不睡的地步。

齐阳明是没有这份本事,顿时失去接话的欲望, 安安静静地掀被子。

他起,梁孟津也起。

两个人双面夹击, 一左一右把陈传文从床上拽起来。

这要是搁家里或者刚下乡的那阵子, 有人扰清梦, 陈传文早跳脚骂人。

但他也知道好歹, 像只即将入锅的鱼一样扭动:“我今天必须赖会床。”

反抗意志太坚定,梁孟津觉得他兴许是有点累, 松开手:“那你再睡一会吧。”

齐阳明的手也一放,拿上自己的脸盆出去。

陈传文得到自由, 泥鳅似的滚两圈用被子把整个人裹住。

可闹了这么一通, 他的眼睛虽然是闭着的,意识还是十分清醒,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想象却格外具体。

男生房的一半是公共空间,一道帘子分内外。

里面是个睡不着的人,外面是细碎的读书声。

唯一大点的动静,是齐晴雨进屋的时候被门槛绊倒了。

她在一瞬间想抓住门,只把门推得更远,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夹到手。

一切发生得太快,谁都没反应过来。

郭永年撂开书去扶她:“摔到哪里了?”

齐晴雨眼角飙出一点泪花,手背自己抹掉:“没事。”

难得懂事一点,齐阳明落后半步,戳一下妹妹的膝盖:“这样按疼不疼?”

齐晴雨眼珠子转两圈,好像在仔细分辨,过了会说:“感觉都疼又都不疼,我再缓缓。”

如此坚强,陈传文都不好意思笑话她摔了跤。

他从帘子后面探出头看,温暖的被窝仿佛成为地狱,深深地叹口气:“我命好苦。”

齐晴雨含泪清洗着蹭破皮的手掌,怒目而视:“我都没叫呢!”

行行行,看在她今天可怜的份上。

陈传文站在地上对着空气打套拳,最后深深地吸口气:“我可以的。”

起个床而已,这么激动做什么?

梁孟津不解地眨眨眼,觉得疯就疯吧,不影响学习就行。

他翻开书,再喝一口刚能入口的牛奶。

面前的蜡烛摇曳着火光,表情变得晦暗不清。

许淑宁看他一眼,把烛台推开两寸。

梁孟津没有察觉到这一丝丝变化。

他看书的时候向来认真,有不符合年纪的沉稳。

就是这样,才比别人更有吸引力。

许淑宁又多看一眼,这才低下头做题。

除了笔锋唰唰唰地触碰着纸面,室内基本寂静无声。

大家在沉默中等待着爆发,转眼就是预考的日子。

今年的报名人数众多,在正式的考试之前还有一轮预考,科目有语文和数学。

考场设置在县城,知青们提前一天出大队。

大队长特意让儿子赶了马车送他们到公社,路过泥泞的地方,车轮陷了进去。

大家纷纷跳下车推,各自踩了一脚泥泞。

陈传文:“当年上山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许淑宁:“现在还好些,那时候只有两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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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得对人生绝望,没想到一晃眼五年都过来了。

陈传文迷糊道:“不对啊,我怎么记得也有车接。”

怎么可能,郭永年难得尖锐:“大队长多宝贝这马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能坐上一回在大队算是光宗耀祖了。

陈传文:“有没有一点状元打马游街的意思?”

哪个状元满手泥?齐晴雨嘁一声:“说话就说话,你倒是使劲推啊。”

陈传文明明是浑水摸鱼,还振振有词:“推着呢,别催。”

骗吧就,齐晴雨翻个大大的白眼。

两个人不管今天要去干嘛,都是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许淑宁本来想最后复习一会的,被吵得什么都做不了。

她懒得调解纠纷,看着道路两边的树。

一阵又一阵地尘土飞扬,扑得人双眼迷离。

梁孟津的身子往前倾,企图帮她挡住。

然而这风是从四面八方刮过来的,堪称是无孔不入。

许淑宁觉得自己一张嘴吃进一嘴灰,把手帕折成三角形系在脸上遮住口鼻。

只露出一双眼睛,睫毛微微颤动。

正好车一颠簸,梁孟津下意识地拽住她。

许淑宁肩膀朝他的方向靠,嘴角上扬,眉眼弯弯笑。

真好啊,梁孟津空着的那只手虚握成拳,一颗心连多余的缝隙都没有。

陈传文调转话头揶揄:“别看了,人不会跑的。”

梁孟津鞋底碾过他的脚背:“就你会说话,”

陈传文在这方面很有不屈不饶的意志和精神,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存在也可以成为知青宿舍的核心。

他说着些没用的闲话,大家一路聊到县城。

县里的招待所还没住过这么多人,大通铺都挤得满满。

女生间的最角落里,许淑宁和齐晴雨铺好床。

人在陌生的地方,总是留有警惕,她们出门吃饭的时候把所有贵重物品都带上。

当然,大家穷得叮当响,值钱的不过是几张钱票,凑一凑够在国营饭店点两个荤菜。

即使是再好的关系,有时候帮忙也成了倒忙。

梁孟津只多点了几个馒头,就坐下来一起吃。

这年头,只要是粮食,甭管粗的细的都很金贵。

许淑宁慢慢地嚼着那一丝甜,没敢吃得太撑——毕竟平常都是七八分饱,突然吃得多反而不好。

大家饿着肚子睡,第二天半饿着进考场。

早上考的是语文,题量并不多,占大分值的是作文。

许淑宁把题目反复看了七八遍才敢动笔,一气呵成写完后才发现还有半小时结束。

时间剩得太多,人就容易反思。

她把作文从头到尾又读两遍,想从没问题里看出问题,结果连个错别字都没发现,越发的惴惴不安。

在自己吓唬自己这件事上,她向来是不遗余力。

考完还在回想,越琢磨越不对劲。

两道眉都挤在一起,梁孟津:“怎么了?”

许淑宁仰头看他:“没事,考得应该还行。”

她这人就这样,总往坏处想,实际上结果常常都不错。

那还愁眉苦脸的,吓梁孟津一大跳。

他忽的松口气:“那就好。”

许淑宁:“你还不知道我?”

也是,打个雷都疑心天要破了。

梁孟津笑:“我也考得挺顺的。“

顺就好,其实预考的难度并不大,主要是为了筛掉那些甚至字都认不清也报名的人。

整个宿舍的人准备好几个月,总不至于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事实也是如此,几天之后,考试就有结果——没有公布分数,只是通知过的人去公社领高考准考证。

薄薄的一张纸,写着性别、姓名和考生号,还贴着自带的一寸证件照,照片位置盖着章。

齐晴雨拿到手仿佛是烫手山芋,生怕多吹口气就跑不见。

她本来就有点粗心大意,郭永年帮她收着,说:“我丢它都不会丢。”

这话说的,齐晴雨:“你要是丢了,它不也丢了。”

好像是有几分道理,郭永年只好改成:“我跟它都不会丢的。”

齐晴雨这才满意,掏出五毛钱:“吃烙饼吗?”

她用的是问句,其实没有问谁的意思。

郭永年都没点头,她已经朝着公社食堂走。

他来不及把人拽回来,只得大步地跟上抢付钱。

齐晴雨没想着争,咬着饼在路边等其他人汇合。

除他俩外,大家都在邮局排队拍电报。

许淑宁精打细算,只简短用两个字——预过,心想家里应该能领会。

陈传文比她多两字——钱来,要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齐阳明跟他正相反,努力用六个字表达自己跟妹妹都通过预考不缺钱的事。

只有梁孟津发了十几个字,用词还文绉绉的。

付钱的时候,他把心上人那份也掏了。

许淑宁慢一步,倒也没说什么。

毕竟这世上的很多东西,早就是算不清的。

第87章

连准考证都拿到手, 离考试也就剩几天。

知青宿舍没有继续保持紧张的状态,反而到点就睡。

倒不是他们忽然就松懈了,实在是再熬下去, 大家就该魂归西天了。

强者如郭永年,有两天都觉得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快。

人对自己的不对劲总是格外敏锐, 一致认为还是养养来得好, 反正一时半会的, 也抱不住多少佛脚了。

当然,书是要照常看的。

十一月的大队, 屋外的风呼呼刮着, 从窗户上破的洞钻进来。

陈传文被吹得受不住, 换了个位置坐,一边说:“这洞怎么感觉越来越大。”

往年天气还没凉, 知青们就想着把窗户纸再糊一遍。

今年谁都没想着,拖来拖去到今天又觉得没必要把钱花这儿, 可不就越来越大了。

许淑宁:“那随便找点什么挡着不就好了。”

陈传文屁股又挪一挪,用书把自己的脸挡着:“好像也不是那么冷。”

说白了, 就是不想动。

他懒, 有人勤快。

郭永年站起来开始翻腾:“我拿旧报纸先填着。”

他一动, 齐晴雨就不大乐意, 有点抱不平的意思,手上的书砸了一下。

陈传文立刻捂着脑袋:“要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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