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天使审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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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无声，夜风悄悄滑过，空气都冷上三分。守夜人沉沉注视着他们，时间在静默中格外漫长。
梆梆——
手杖敲击地面，
随着声音落下，怪鸟似乎接收到命令腾空而起，翅膀朴朴两下飞至半空，旋回坠落。
守夜人肃声道：“那么，就让你们先来吧，享用神的恩赐。”
他双目眯起，眼角弯出几道褶皱。不但没有继续痛斥几人亵渎神灵，反而意外地好说话，还将医治的机会给了他们。
兴许是害怕鼠神降罚。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光头喉咙动了动，人却反方向退，直觉告诉他解毒过程一定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多半没什么好事。
然而过了今晚，解不了也是必死的结局。
苏棠抱着神像没吭气，手指轻轻捻着白布的一角，将鼠神像稳妥盖住。
星期六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
“医生会让你伸出胳膊，脏血放出来病就好了。或许会有点疼，还要在床上躺一段时间，之后我忘记了。
你要去吗？我们都信任医生，你会害怕吗？”
星期一也说：“不要怕，我们都去治过病，虽然很难受，但是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
苏棠默默在心里补充，
你们这样说，他反而会怕。
所有人都清楚，守夜人背后有一场预谋，既能够免除他自身的风险，又能给予惩罚。
这个关键就在医生的身上。
观众禁不住阴谋论，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他刚才那么凶，现在转性肯定有问题啊。］
［这当然是要去的，但是主播的评级……反而让人担忧。］
［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张，或许不会出事呢？］
终究是要解毒，无论现在还是待会儿，这条路躲不过。既然如此，倒不如大大方方走上去，看他想玩什么把戏。
“我上去一会儿，等下就回来。”苏棠尽量安抚着其他人。
“一起去。”庄茵茵拉过光头，“你跟着苏棠，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往回跑，我们就在下面接应。”
光头一脸无语，好像也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去，但这种时候拒绝也没有用。
他想了想，好歹身边有个隐藏大佬，
光头顿时不慌了，打开直播和观众打了个招呼，“我准备过去喂血了，如果侥幸活下来，大家记得关注打赏666。”
“……”
某些时候还是不得不佩服光头的素质，天大地大观众最大。
几人迈开步子，向着守夜人走去，沿途居民纷纷为他们让出一条道，确切说是为那座鼠神雕像让路。
守夜人只允许两人上前，
他们依言走上去，离得近会刻意避开那座古怪的雕像，生怕绿光波及将自己变成怪物。
守夜人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冷哼一声，“你们想要恩赐都未必有。”
不想要，但守夜人需要的话……
“给你看看我这个，”苏棠抬手将雕像向守夜人送过去，顺带用小手指轻轻扯了一下蒙在雕像上的白布。
就在那块布要掉下来的时候，苏棠“惊呼”一声，一不小心把鼠神像露了出来。
守夜人吓得不轻，忙不迭伸手挡住自己，半晌才恍然什么也没有发生——鼠神的双目并没有显露。
他意识到被耍了，神色僵硬。
“怎么了吗？”苏棠目光单纯，追问道：“我这个能不能用？它不会坏了吧。”
守夜人一声不吭死死盯着他看，随即抬起胳膊向半空中招了招，口中发出听不懂的声音，将黑色大鸟唤了回来。
观众看出来，
［这个主播是有点皮在身上。。］
［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鸟嘴医生比成年秃鹫小些，悬在空中有半个人的即视感。
乱坟岗始终有一股迷散不去的臭味，但鸟嘴医生却非常香，好似在月下开的花都回到了他的身体里盛放。
如果有评比，光头能冠上劳模的称号。
为了让观众获得更好的体验，他一字不差的讲解着细节，致力于提供细节到气味。
“像在旱厕放了一束特别香的花……”
于是他成功收获观众的嫌弃，
苏棠斜了他一眼，心想：如果他没受伤，光头多半要完蛋了。
鸟嘴医生没有一刻停止挥翅膀的动作，他依照守夜人的命令张开嘴。
大嘴中有一朵盛开正艳的花。
流淌着鲜血的花朵，它的每一片花瓣花蕊，每一个部分似乎都有生命力，像活的一样。
再近一些，可以清晰看到细密的血脉，那股浓郁的芳香从中释放。
光头骇得连连后退，忍不住想起这怪鸟原本是个人，这朵花合该是人的一部分。
花蕊中心伸出几根吸管一样的细枝，中间是空心，管道薄薄的一层像是黏膜或者某种组织，其中两根不断生长，长到一定程度后伸在两人面前。
像专门为他们准备。
“伸出你们的胳膊，不要拒绝医生。”守夜人满目微笑，站在一旁督促，“你们不是来治病的吗？还在等什么？”
直播间里观众也在等待两人的决定。
［接受治疗就麻烦了。］
［他们会同意吗？］
［肯定会的，系统明确标了时限，即便冒险，他们也会尝试。］
苏棠看了光头一眼，两人单论身体素质他的确比不上，如果要跑，只能指望对方跑快一点，最优方案……
“帮我把袖子拉起来。”苏棠改换一只手抱着雕像。
“我？”光头问。
“对，而且你要保证，在我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带我离开这里。”苏棠侧目看向他，“可以吗？”
“当……当然。”光头卷起他的衣袖，本以为苏棠会先把他推出去，没想到对方竟然选择自己来。
他哆哆嗦嗦伸出手，
要问有没有把握，他其实不敢回答，他的技能仅仅只是个盾，抗伤害没问题，但盾也是容易破的。
袖子一直推到手肘，白皙的皮肤暴露在冷空气中，手腕一圈儿黑斑藤蔓一样向上攀爬，一幅画卷多了几笔泼墨。
“朋友们，”苏棠垂下眼皮，闷闷道：“我最害怕打针了，如果我要跑，你们能帮我吗？”
几个小孩趴在两人身上，好奇又害怕地看着苏棠的胳膊，星期二忍不住捂眼睛，他们一致表示同意。没有小孩喜欢打针，他们甚至不喜欢医生，彼此之间更能互相理解。
观众对此褒贬不一，
［这是在给自己上保险吧？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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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靠别人，安全了又怎么样？又不是他自己的实力。］
［要我说让光头去不就好了？］
［还是不行，主播没有看透这个陷阱。］
［恶魔牌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会有多精彩，还不是……］
长条的吸管瞄准方向，朝着苏棠的手腕扎了下去，管口似乎有一排细小的牙齿咬在肉里，不像吸管，倒像是长了一张嘴，轻易穿透皮肉，吮吸出内部的血液。
苏棠手腕抖了抖，眨眼的功夫，眼睫上就挂了点点碎珠，像可怜巴巴的小白鼠被按头抽血。
手腕表面看不到伤口血迹，但能清晰感知到体内血液被抽走，随之而来是生命值的不断下降。
如果不及时停下，可能会被活生生抽死。
苏棠身上还有系统给的buff，生命值低于40就会招致鼠群的报复。
一管一管的血被抽走，他眉头紧锁，一声没吭。
只要再忍忍，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你觉得还好吗？”光头见他脸色难看，不由问了一句。
站在不远处的同伴也在焦急等待着，他们的影子在火光之下闪动，前方究竟有什么样的危险要面对？
“庄姐，没问题吗？”小宋焦急问。
庄茵茵神色不安，“没问题就不会让队友协助了，上去看看。”
系统给了他们任务，不可能什么也不让他们做，或许有哪里的危机被忽视了？
庄茵茵抬起腿，一步没能跨出去，脚踝有东西绊住她。
扭头一看，
地下悄无声息伸出了一只手，属于人类的一部分白骨森森，高度腐败没剩下几块肉，残缺的手抓着她的双腿固定在原地。
“啊啊啊——庄姐，怎么办啊，这些东西！”小宋脚下没留意，手爪猛地这么一抓，以至于他整个人都仰面扑在地上。
好歹用手支撑了一下，避免了地面和面部亲密接触。只是这么一来，手腕也被破土而出的手骨抓住。
小宋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他拼命挣扎，好在手骨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似乎单纯把他们留在原地，好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去。
前后都陷入危机，自顾不暇。
［啊啊啊，要死了！］
［真的吸血，吸了好多了，主播脸色很难看。］
［打赏打赏，不要有事啊（打赏积分xx）］
［打赏也没用，自求多福吧。］
苏棠失血过多，面板也在掉。
生命值：50……49……48……
“我不治了，讨厌的医生。”
苏棠注意到面板掉到40不再犹豫，用力将手里的鼠神雕像扔进怪鸟的嘴里。
鸟嘴医生受到袭击，当即收回了吸血管，鸟嘴合拢一口就将雕像吞入腹中，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挥动翅膀伸出爪子向着苏棠抓过来。
几个小朋友一伸手将怪鸟挡了回去，星期六揪掉了鸟毛，星期一打了医生一拳，星期四掐住了鸟脖子……鸟嘴医生不敌，最终挣扎着逃脱，不顾守夜人的挽留，飞向无尽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