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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颇为煎熬道:“等会你就知道。”
闻欣才不怕,打着哈欠说自己的新发现道:“得得很少跟别的孩子玩,不大会跟人相处。”
世界里几乎只有父母,但不可能永远这样。
虞万支也看出来了,说:“以后多带他跟牛牛玩。”
同龄人,一时的不合问题不大,毕竟原来不怎么熟。
闻欣也是这么琢磨着,说:“以后早上我都让曼曼看店,带得得在小区楼下玩。”
虞万支没反对,只说:“那尽量我回来吃午饭,再带你去上班。”
又道:“还是你要学摩托。”
闻欣猛摇头说:“太重了。”
不止他们买的那辆,现在市面上多数摩托都很笨重,她本来就个头不高,踩着地都很勉强,更别提控制它。
害怕的话,摔的可能性就大。
虞万支情愿麻烦一点,说:“没事,我接你。”
闻欣像坐摩托时环着他的腰撒娇说:“我也喜欢坐你后面。”
现在隔着个儿子,这样的亲密就比较少。
虞万支想起来刚结婚那会,自己骑着借来的自行车载着她,连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味都顺着时空飘过来。
他道:“争取过几年买辆车。”
赶上刮风下雨的日子也方便。
年初桑塔纳降价过,但价格还是比得上两三套锦绣城的房子。
闻欣在他背上划拉说:“那得好好努力了。”
钱的事上,一时半会努力不出什么,但别的事还是有很多空间。
虞万支道:“该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该睡觉了,晚安,明天见
第114章 儿童社交
明天见
在和儿子有关的每件事上, 闻欣夫妇都很重视,说要让他多跟其他小朋友玩,是一点都不含糊。
闻欣现在也不急着去店里, 每天早上就带着虞得得在楼下转悠。
小区在空地上建着游乐设施,成为孩子们的固定场所,上蹿下跳得不亦乐乎。
大人们就坐在树荫下看着,聊自己的天。
搬到锦绣城以后, 闻欣顶多认识几个点头之交, 稍微熟悉一点的就是同层楼的邻居。
但要是想打入小团伙并不难,尤其是对她活泼开朗的性格来说。
反正谁也不排外, 往那一坐自然有人搭话, 以孩子为突破口,能唠一早上。
然而虞得得没有妈妈适应快。
他并不是怕生人的个性,毕竟服装店进进出出的顾客那么多, 可那都是会逗着他玩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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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现在乍然围着一群差不多大的小朋友,好像被迫提前成为社会的一员。
光玩滑滑梯要排队这件事,就花他不少功夫去理解——被揍懂的。
理亏嘛, 闻欣就是心疼也只能说:“得得, 这儿是有先后顺序的。”
虞得得的泪蓄在眼眶里,抿着嘴要哭不哭的架势,生得是可爱至极。
他扯着妈妈的手臂,似乎想让人找回场子来。
闻欣惯着他没错,可做父母的要是不教, 现在还能仗着年纪小被宽容, 再长大一点只怕有苦头吃。
她好声好气道:“你跟在哥哥后面, 该是谁就是谁。”
虞得得约莫能听懂, 仍旧是意难平,大有一直抱着妈妈的腿不放的意思。
不过滑滑梯的诱惑力太大,没一会他又凑过去,吃一堑长一智,表情里两分谨慎。
闻欣摸摸他的脑袋说:“这样就对了,慢慢下来,妈妈在呢。”
还不到两周岁,真要放手自己玩,说不准就出意外。
虞得得也是颇为不安地捏着妈妈的手指,滑下来后嘎嘎乐,笑得跟小鸭子差不多。
开心一阵哭一阵,有时候闻欣都搞不清楚他哪来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她摸摸他后背的汗道:“休息一下,吃饼干好不好?”
虞得得对吃最有反应,伸出手原地蹦跶着。
也不知道哪里学的这招,或者知道在父母这里很讨人喜欢,最近使得越发得心应手。
闻欣从保温杯里倒水把手帕沾湿,把他的小爪子擦干净,这才道:“急什么。”
虞得得啃着饼干嘻嘻笑,露出洁白整齐的乳牙。
嘴角沾上一点细屑,被妈妈轻轻拿掉。
闻欣对着他常常很温柔,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慢下来。
她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这话其实不准,因为小孩子多半是馋的,偶有那么几个,看见别人家吃东西就凑上来。
人家也不说想要,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
当妈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可闻欣带得也不多。
这种饼干是小块的塑封包装,她就带俩,预备跟儿子分着吃的,这会拿着属于自己的有些为难,心想不够一人一口的。
小家子气的分享,有时候不如没有。
她反正是失去食欲,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正好看到钱嫂推着车,别提多兴奋地挥挥手。
钱嫂自己带着牛牛出来遛弯,也很是热情道:“闻欣,我正好要找你呢。”
闻欣心知多半是为吃饭的事情,说:“虞万支下礼拜就有空。”
最近正好赶上他接活多,一直腾不出时间。
钱嫂坐在她边上道:“星期三行吗?”
哪天都行,两个女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闻欣正好把手里的饼干给牛牛。
牛牛拿在手里,叫道:“得得。”
其实他的发音是“哥哥”,可惜暂时还不十分准确,但得得能听懂,过去拽拽他的手。
两个人现在已经算是半个朋友,有些稍微亲厚的友谊,见面的时候掐得不厉害。
不过这么点大,有时候表现自己的亲切没办法控制力道,一不小心哪个疼起来,又是一场战争。
总之小身躯里的力量消耗殆尽,连午睡都很香甜。
不过下午两点,本来就是大人都昏昏欲睡的时间。
店里没什么客人,闻欣靠着墙小憩,听见开门声猛地站起来,把在发呆的陈曼曼吓一跳。
更别提才进来的刘琼,她倒退一步说:“干嘛呢你。”
闻欣打哈欠道:“今天就收摊了?”
刘琼下意识想去摸系在身上的围裙,才想起来已经下班,笑说:“天气一冷,我这肉就卖得快。”
改革开放这么些年,冰箱仍旧不是家家必备,早上买的肉放到晚上肯定臭,也就是这种温度好一点。
闻欣恍然道:“还有这门道。”
那可多着呢,刘琼正要长篇大论,嗔怪道:“都怨你岔开话,我是有大事要讲。”
大事?闻欣头微歪,用目光表达自己的好奇。
刘琼余光看到小床里的孩子,压着声音说:“国棉厂要拆你知道吗?”
闻欣蹙眉道:“虞万支没说,这事保真吗?”
刘琼家不算有什么大本事,但世居于此,一亩三分地的亲戚特别多。
她道:“十有八九,你得让小虞早做准备。”
国棉厂效益年年下降,厂房多数都租出去,到时候一窝蜂要搬的话,肯定有很多地方见机涨价。
加工坊那几台设备都不小,加上还得挨着能运输的大路,租金再怎么样都不便宜。
真是好不容易攒点钱,又要跟流水一样花出去,闻欣叹口气道:“怎么到处要拆。”
压根没有消停的地方。
刘琼才是最有感慨的人,说:“二十年前压根想不到。”
那会工业区还是农村,家家穷得快当裤子,她顿顿数着米粒下锅,结婚的时候是一穷二白,生孩子那阵别说月子,鸡蛋都没能吃一个。
想到这儿,她道:“美云现在也胆子大,说寒假要跟同学去首都玩。”
虽说是成年的女孩子,但闻欣这么大的时候买了火车票都不敢坐。
她道:“几个人去啊?”
刘琼哪里知道,说:“我现在不能问的,只要给钱就行。”
闻欣听出来了,说:“行,回头我给你打听。”
她跟赵美云是“忘年交”,这样同时跟母女俩都交好的人不多见。
刘琼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叹口气说:“唉,要是生儿子,我没这么愁。”
没办法,这社会是什么治安,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就是叫家长操碎心。
闻欣还是很能理解的,说:“美云不是莽撞人,你自己想想,从小到大几时叫你愁过?”
这倒是,顺顺当当考上大学,已经是老赵家祖坟冒青烟。
再过去一二十年,刘琼最为得意都是这桩事情,说:“我现在就盼着她毕业有好工作。”
现在不管分配,但大学毕业的好工作遍地是,闻欣道:“你不如把心放肚子里。”
两个人又说一会,刘琼才回家。
她一走,闻欣偏过头问道:“曼曼,我带得得出去一下,五点就回来。”
陈曼曼五点半才去接侄子放学,点点头说:“迟一会也可以。”
她这个工作时间,有事情做已经很不错,偶尔也得表现自己的积极。
闻欣就是琢磨着国棉厂要拆的事,她心有牵挂,抱着刚睡醒的虞得得朝外走,熟门熟路来到家属院。
和他们夫妻居住在此时差不多,老邻居们相互打着招呼,纷纷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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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看孩子。
虞得得没来过几次,压根不会有什么记忆,歪在妈妈身上不肯下地走。
闻欣知道他刚睡醒都得缓缓,也不强求,直奔主题说:“怎么听说国棉厂要拆?”
家属院大半人都曾是厂职工,甚至现在还是停薪留职的状态,因此对这些是最清楚的。
大家神神秘秘道:“说要盖个大商场!”
大商场?闻欣对此很持疑,毕竟按规划工业区现在该有十好几个,但落地的就三个。
但她不说扫兴话,加入热烈的讨论中,大有明天高楼就拔地而起的架势。
聊得差不多,想知道的也一清二楚,闻欣这才告辞。
她走得不远,拐个弯就到隔壁厂房的位置,去找虞万支。
这个点,虞万支正在干活。
机器的轰鸣声不绝于耳,闻欣只想捂着耳朵,看得得一脸兴奋的样子,说:“真是你爸的好儿子。”
又试图扯着嗓子喊人。
出于安全,她自己都很少直接进操作间,更何况是带着儿子,只能是这种微弱的呼喊。
虞万支怎么可能听见,还是被工人陈东山提示才发现。
他关掉机器,摘下手套,边走边拍着身上的灰说:“我这心砰砰跳。”
一般情况都是他去接人,现在忽然来这一出,可不叫人多思多想,要不是母子俩看上去好端端的还挂着笑,他脚说不准都在抖。
闻欣没想到这一茬,挑眉说:“难道你做坏事了?”
胡说八道,虞万支屈指对着空气弹一下说:“先给你记着。”
他手上全是机油,对儿子张开的双臂都视而不见。
威胁谁呢,闻欣亲亲儿子说:“你跟妈妈肯定是一派的,对不对?”
虞得得大概是没得到爸爸的回应,多少有些伤自尊,靠着妈妈的肩膀,全是依赖。
居然还背对着人,虞万支好笑道:“我先换个衣服。”
又说:“来得及去吃晚饭吗?”
闻欣看一眼手表点点头说:“吃个凉面,你再送我们回去。”
这样就不耽误陈曼曼的下班时间。
一听就知道赶时间,虞万支的动作快起来,一家三口走着。
闻欣讲自己来的原因,问道:“你这儿有消息吗?”
按理厂房的租户那么多,应该透露出一点的才对。
虞万支恍然道:“我说呢,这几天老有人拿着卷尺走来走去。”
敢情是为这个。
闻欣心想那已经是很明显,也就是他不爱跟人扎堆才不知道。
她手托着下巴说:“看来是真的,得找找新地方了。”
方圆几里地,虞万支都很熟悉,他道:“我回头去支路转转,离矮街最近。”
近就等于方便,每天哪怕省个十来分钟的路途也好。
这事闻欣帮不上忙,只道:“家里还算宽裕,你看着租就行。”
又说:“大家都盼着家属院拆。”
这两年东浦拆迁户的不少,赔偿都很可观,是个人都希望,但虞万支觉得可能性不大,说:“那楼还很新。”
别看现在大家都嫌爬八楼累,那可曾是工业区首屈一指的楼房,建成还不到二十年。
闻欣想想也是,说:“不过要真建商场,房价估计还得涨。”
他们原来住的那套,买的时候才七千,现在已经快两万,月租都要五十,够买七八斤猪肉的。
虞万支若有所思道:“这房子比咱们能挣钱。”
往那一杵,就是个聚宝盆。
闻欣本来想反驳,仔细思考又很有道理,她道:“有种不劳而获的感觉。”
他们这代人对辛苦的态度很平常,好像人人活着就是该努力,天上砸下来的馅饼都不敢接。
没拿到手上的钱,在虞万支心里就是数字,或者说是模糊的概念。
他道:“买房的钱是辛苦攒的,现在顶多是一生二。”
一生二是这么用的吗?闻欣书念得不多,觉得怪怪的也说不出来。
她被辣得倒吸气,猛灌一口可乐,没工夫去琢磨高深的东西,盯着儿子圆溜溜的脑瓜子想,起码你不用从一开始。
咬着素面条的虞得得暂时还不知道自己投到一个不错的家庭,说不准还以为是穷苦人家,毕竟饮料只舍得给一口,任凭他怎么哇哇叫都没用。
他小脸蛋上写着苦大仇深四个字,一副被生活的重担压得直不起腰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已经是明天,所以应该说晚上见。
第115章 好几件事
明天见
国棉厂要拆这件事, 很快闹得沸沸扬扬。
像虞万支这样得知消息就张罗着寻找新落脚点的虽然是多数,但不乏一些借机闹事的人。
说是借机,其实也有迹可循, 因为前几年厂里效益不好,为解决部分职工的诉求,在厂房出租上签的长约,租金是按两年交。
当时谁也没想到偌大的国棉厂树倒猢狲散得如此快, 这下可真称得上是一团乱。
虞万支签的是十年, 知道能拿到的赔偿有多少,就赶快去大街上找地方。
他现在也找出心得来, 直奔小卖部前唠嗑的大爷大妈跟前打听。
大家坐在这也没别的事, 很快指点说:“后头3号院在出租。”
虞万支沿着巷子绕,心想这路连三轮车要走都很勉强,还是抱着来都来的心思, 站在院门口敲敲。
他敲半天,倒是住隔壁的大姐问道:“你找谁啊?”
虞万支客气说:“你好,请问这儿是在出租吗?”
大姐了然说:“等会,我拿钥匙。”
好家伙, 居然有俩院子。
虞万支怪羡慕的, 等人的间隙伸长脖子看,琢磨着能进车的地方究竟在哪。
可他怎么看四处都是死路,心想会不会是刚才大爷大妈们理解错他的意思。
一瞬间,他已经对此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老老实实站着等, 转念想大姐究竟有多少钥匙, 居然去这么久。
大姐也没解释, 只是开3号院门的同时问道:“你是租下来干嘛的?”
虞万支边解释边往里走, 一眼就看到院墙上有另一个大铁门。
他试探性道:“那边是往马路的吧?”
大姐点点头,又喃喃道:“加工啊,那得多吵。”
她自己家还在隔壁住着。
有介怀,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接受,只怕将来的烦恼都不会少。
因此这处院子再各方面符合条件,虞万支都只能放弃,朝离服装店更远的地方探索。
当然,这个远不过是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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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程差距。
只是有这个第一条件在,一时半会是得不出什么结果。
好在国棉厂也不是明天立刻进挖掘机,他还能稳得住,掐着时间去接人。
闻欣自己是做好出门的准备,但孩子还差一点。
她道:“我给得得换个衣服。”
虞万支看儿子领口处的污渍,凑近说:“这吃的是什么?”
闻欣示意说:“小番茄,还给你留了点。”
这时节,新鲜的东西最贵。
虞万支不像原来说什么“你跟孩子吃就好的话”,端起小碗说:“多少钱买的?”
闻欣给儿子扣好衬衫说:“三块三。”
人家挑着担从门口过,得得眼睛就不转悠,她自然是要买点尝尝的。
虞万支对分量最有心中有数,片刻之间得出答案说:“这样一颗要一毛。”
算得人心惊肉跳的,好像吃下去的都是钞票。
闻欣甩甩脑袋道:“我不知道,你别跟我说。”
掩耳盗铃的模样也可爱,虞万支摸着她的脑袋说:“明天买点柚子,别专挑他爱吃的。”
闻欣仰头道:“那我买苹果。”
就像她的心思一样,此刻眼中也只有这么个人。
虞万支受到蛊惑,碍于儿子和青天白日,咳嗽一声说:“陈曼还没回来。”
正是吃午饭的时间,陈曼曼去打包饭菜,估摸着是碰上人多耽误,夫妻俩说话间人就到。
店有人看,一家三口才去赴约。
这顿午饭是钱哥钱嫂张罗好一阵的,规格也高,在工业区最高档的饭馆之一的包厢里。
才进去,虞得得和牛牛就凑一块玩,两个人趴在落地窗前看马路上的小汽车。
小孩子不吵不闹的时候是最省心的,大人就男女分开唠着自己的话,不过余光里都是自家儿子。
闻欣捏着瓜子说:“牛牛爸好一点没有?”
钱嫂摇摇头说:“医生说成慢性病,最少先瘦个五十斤才行。”
五十斤!闻欣嘴巴微张说:“那都是半个我。”
她就是怀孕那阵子胖一些,生完得得很快又瘦下来。
钱嫂自己也苗条,说:“这回是再难都得瘦才行。”
才三十出头,真有个好歹,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的,后半辈子怎么办。
闻欣点头表示赞同,心想身材匀称的人,健康是一回事,关键也好看。
她就是有些看样貌,想象着虞万支要是这个体重该长成什么样。
虞万支只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茫然地挠挠脸。不自觉地坐直坐正。
看上去几分严肃,他边上的钱哥道:“远亲不如近邻,大家都是一家人,别这么拘束啊。”
虞万支也不好解释,只笑笑道:“既然这样说,礼物什么的就别送。”
钱哥自觉这算是救命之恩,摆摆手说:“一码归一码。”
他是酒桌上喝出来的人精,三两句话下来,连向来擅长应对的虞万支都没办法,心想自己还是嫩得很。
在钱哥眼里,他自然是后辈,两杯酒下肚,也和大多数中年男子一样爱讲两句。
钱嫂不由得扯他说:“胡咧咧什么。”
钱哥是什么酒量,嘿嘿笑说:“好久没组局,让我嘚瑟两句吧。”
他做工程出身,攒下点家底,年纪轻轻就半退休,心里也难熬着呢。
虞万支倒觉得还好,捕捉到几个字眼问说:“哥,你们还有厂房在出租啊?”
钱哥一拍胸脯说:“就是没有,哥都给你找出来。”
钱嫂也帮腔说:“我们好几个朋友都是专门搞这个的。”
如此一来还真解决掉个大难题,双方都很满意,毕竟人情不是一顿饭就能还清的。
钱哥也不是说大话的人,第二天就带着虞万支去看地方。
是一处不大的小院,原来租给回收废品的,只是简单的红砖房,四面墙连油漆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冬天冷夏天热,不过虞万支无所谓,说:“能进车,够宽敞,挺好的。”
只要能给设备们挡风遮雨就行,其它的都是次要。
钱哥看他的样子像是满意,比划着说:“才一百,不租就是亏。”
这个价格,虞万支赶快说:“太占便宜了。”
钱哥自己的地盘,双手叉着不存在的腰说:“我就这个价,不租别租。”
虞万支还能说什么,只道:“现在换我们请你吃饭。”
钱哥实诚道:“请我就好,咱俩小酌一杯。”
一看就是家里管得紧,虞万支好笑道:“你这肚子也该减减了。”
跟吃下去的时候比起来,难度几乎和登天差不多。
钱哥何尝不想,叹口气说:“我努努力。”
大家管这种都叫富贵病,乡下种地就没有长胖的。
虞万支建议说:“多做点活。”
钱哥天天大早上去买菜,家里家外一把手。
他把眼缝撑开说:“我做得不够多吗?”
虞万支陡然失言,迟疑道:“那就运动?”
钱哥回忆说:“我原来是厂篮球队的。”
也就十几年前。
虞万支觉得他现在估计跳起来都够呛,但还是很够意思说:“成,咱俩回头来一局。”
钱哥是心里真惦记着辉煌青春,这天拎着球就去找人。
虞万支刚把加工坊的东西都从国棉厂搬到小院,哪里有这个闲工夫,说:“要不搭把手,也算是动起来了?”
钱哥自打在家带孩子,多少有点寂寞,二话不说撸起袖子。
正是下午,闻欣来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定睛一瞧说:“怎么还使唤起客人了。”
十一月的天,钱哥满头大汗说:“没事没事,我反正是闲着。”
他气都快喘不上来,话说得怪厉害的。
闻欣连忙到街口买绿豆汤回来说:“先垫两口。”
清热消暑,喝下去什么毛病都没有。
钱哥大为满意说:“下回有事还叫我。”
闻欣看出点端倪,夜里跟虞万支嘀咕说:“就是老围着孩子转受不了,想躲躲。”
尽职尽责是一回事,可人也得有喘息的空间才行。
虞万支觉得很有道理,说:“就是夫妻俩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这话说的,闻欣在他腰间拧一下说:“耽误你什么事了吗?”
该起劲的时候不也是把儿子发配客厅。
虞万支靠在她耳边说:“原来你想的都是这些。”
调戏谁呢,闻欣手上越发用力,大为解气。
虞万支也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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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说:“我也好久没带你出门玩了。”
偶尔想起来她在自行车后座上的样子,多少有些怀念。
闻欣是爱出门的人,眨巴眼说:“明年得得就能去托儿所了。”
就是贵一点,每个月要两百,但照顾得还算仔细。
虽说是早计划好的,但虞万支想想就不忍心,说:“他才那么点大。”
十月怀胎,闻欣也舍不得,但往好处想说:“起码他能跟别的孩子一起玩。”
整天跟着妈妈在店里,都快关不住了。
虞万支莫名叹口气,抱着她说:“到时候咱们就能出去转转。”
明明是件好事,听起来叫人难过。
闻欣居安思危道:“不知道得得能不能适应,会不会哭。”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愁得不行,只有虞得得一无所知,酣睡到天明。
这孩子跟脑袋里有闹钟差不多,到点就“铃铃铃”动起来。
闻欣揉着不太愿意睁开的眼睛,张开双臂说:“好好好,妈妈抱。”
虞得得醒来就看到人,倒是安分很多,自顾自嘀嘀咕咕叫着“爸爸”“爸爸”。
真是,也不看看自己在谁怀里。
闻欣亲亲他的脸说:“你们男人,真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虞万支撇清自己说:“跟我没关系。”
又认真地教育说:“得得,咱们不兴这样啊。”
虞得得哪里听得懂,只道:“高高!”
虞万支把他举高说:“怪不得专找我。”
平常可不见这么亲热。
闻欣现在是抱着他太久都有点费劲,说:“孩子还是得爸爸带。”
性别的体力差距摆着,不容忽视。
虞万支居然觉得很有道理,说:“等再大一点,你更招架不住。”
现在跑得不算利索,有时候都累掉妈妈半条命。
闻欣就是怕他受伤,所以跟得紧,这会说:“大一点就能撒开手。”
她六七岁都能自己去放牛,在乡下已经是小劳力。
虞万支觉得男孩子留疤不碍事,说:“摔就摔吧。”
才这么讲着,虞得得挥舞着的手拍在墙上。
他自己一愣,觉得无人在意,有些尴尬地摸着手。
现在他的小表情很多,看着就很可爱。
闻欣揉揉他的肉脸蛋,坐下来吃早餐。
吃完,只有虞万支去上班,母子俩到楼下放风。
滑滑梯旁边不分早晚,永远都是小朋友最多的地方。
虞得得好像玩不腻,跟炮弹似的就冲过去。
他手脚并用地爬楼梯,规规矩矩地等前面的人下去才坐。
闻欣手虚扶着,他却不知道小心翼翼是什么,没稳呢就迫不及待地站起来。
比他大的孩子都没有这样猛,也不知道是遗传谁。
这样想起来,还是小姑娘看着斯文点。
闻欣十几岁时盼着儿女双全,甚至在计划里,自己这年纪应该有三个孩子。
可产房里走过一遭,她彻底放弃这个想法,偶尔会奇怪当时何至于这么大胆。
虞得得不知道妈妈的嫌弃,依旧像野狗狂奔,一头撞在栏杆上。
他还算知道理亏,没敢第一时间哭出来,偷偷看妈妈的反应。
闻欣心里一惊,沉默两秒才说:“你啊你。”
虞得得总算忍不住,窝在妈妈怀里滚来滚去,哭得撕心裂肺,跟有谁害他似的。
能是谁,不都是他这双管不住的腿,怎么千叮咛万嘱咐都没用。
闻欣没好气道:“早晚给你摔傻了。”
然而小朋友就是在这样的跌跌撞撞里明白起来,大概撞千百次南墙能懂一点规矩。
但那点记忆没法存在太久,都不用几天又犯同样错误。
总的来说,这孩子是水做的,眼泪都快比黄河水多。
虞万支寻思这样不行,这天特意给他上堂课说:“虞得得,男人要坚强。”
虞得得坐在小凳子上,一本正经地说:“强强。”
是他在小区认识的伙伴之一。
虞万支并非是开朗的人,却憋不住笑,只能无奈道:“是坚强。”
虞得得重复道:“强强。”
真是驴头不对马嘴,虞万支彻底放弃,心想还是等他大一点再说。
闻欣亲眼目睹他的对牛弹琴,好笑道:“他能知道什么。”
又说:“小孩子哭是正常的。”
她都快三十的人,有时候还控制不住眼泪,确实是情非得已。
虞万支拢共就养过这一个,哦不对,算是一个半。
他伸出手划过她的眼睛,有些暧昧道:“像你。”
从他嘴里说出来,再正经的话都好像有别的意味。
闻欣瞪他说:“孩子还在。”
虞得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玩小汽车,专心致志得头都不抬。
虞万支很能从儿子身上发掘优点,说:“将来学习也能这么认真。”
话都说不好,离学习还有十万八千里。
闻欣已经习惯他时不时跑出来的那些对儿子的期望,耸耸肩说:“你别到时候太失望。”
虞万支理所当然道:“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会。”
他固然寄托许多,但仍旧是一片慈爱。
听上去像是血缘为主导,可这种亲密里又有太多不可控。
闻欣见识过太多,他们俩本身更是如此。
父母之爱当真无私吗?闻欣不敢保证,只能管好自己说:“我就希望他健康平安。”
和其它的比起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虞万支则是戳戳她的脸说:“我希望你们健康平安。”
闻欣在他肩上推一下,忽然拿起桌上的卷尺说:“感觉你最近瘦了,我量量。”
虞万支自己没觉得,张开双臂说:“我衣服也够穿。”
小时候就盼着能有新的,现在反而不是很在乎。
闻欣才不管,把尺寸记下来说:“给你做件外套,跟得得的一样。”
虞万支常常跟儿子穿得一样,这会说:“要是女儿,你们俩可以穿一样。”
他甚至在想象中勾勒出她小时候的模样来。
闻欣也是两分向往,忽然看着他们父子说:“可惜你们太黑。”
她钟爱的颜色,穿这俩身上都是糟蹋。
虞万支是黑不假,但低头看说:“得得还好吧。”
闻欣什么都不说,手背向上就表明一切。
事实胜于雄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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