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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然小心翼翼地向上,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余光里进来一片光亮。
她抬眼,欣喜地发现自己已快爬到了路边。
而且,啪啪啪的雨声中,她似乎还听到了许多奔跑的脚步声和依稀的人声。
她想到了下来前,程俊爱人说其他支援队伍也在赶来路上,想来,是有人已经到了。
她心下开心,但脚下还是留意着,直到手攀到了路沿,她才稍稍松口气,正要抓住沿边上去,谁想,手下的土霍地一松,全身力道猛然失空,人就这样直直往下滑落。
“糟!”杨帆的惊呼在脑后响起。
宁安然心脏骤然下坠,要看就在快坠到底,千钧一发之际,有人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
苍劲有力,如钳子一般,牢牢攥住了下坠的她。
下一瞬,一道低沉的男音夹着雨声从头顶传来,“那只手也给我。”
宁安然立即照做,用力伸出手。
手腕被扣住,男人用力往上一提,宁安然被拉拽上来。
路边果然多出两辆车,一辆还是大篷卡车,此刻正亮着疝气大灯,把四周照得大亮。
惊魂未定的宁安然趴在路边喘了两口气,立刻转身感谢救命恩人,却在视线触到男人侧颜的瞬间失了声。
应是察觉到她的异常,正要继续去救援的男人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男人身形猛地一滞,被车灯照亮的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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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上难掩惊色。
雷声轰鸣,暴雨如注。
隔着雨幕,宁安然目光缓缓往下,看向男人身上被雨淋透的蓝色制服的左胸位置。
那里,有一块布绣的胸牌,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编号——0。
作者有话说:
忙到飞起来
出差、感冒、大姨妈……
今天真的是撑着爬起来更新
晚了,抱歉。感谢在2022-12-07 00:30:442022-12-09 00:3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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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雨声、雷声、人声, 声声顿失。
世界好似被掐住了咽喉,陷入紧-窒的死寂。
宁安然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数字,心脏宛若一只脱了力的鼓槌, 沉沉地锤打着胸口。
雨水从头浇下来, 蔽住视线, 那胸牌上的数字早已看不清了, 却又如刀刻般深深印在她的眼里。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极缓极缓地抬起头,再次对上那张熟悉却久违的脸。
一别七年,她曾想过很多种重逢的画面, 唯独没料见会是这样狼狈的方式。
轰隆, 一道雷声从天边传来,僵在原地的男人忽然有了动作。
下一瞬,一件湿透却略有体温的衣服撑开在宁安然的头顶。
雨柱被勉强遮住,宁安然望着男人抬着的手臂, 眼睛涌上一片酸意。
雨水砸在衣服上,敲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远处卡车的疝气灯穿过雨幕, 将这一方寸之地照得发白。炽白的灯光下,男人半低着头,身上穿着纯黑色的短袖T恤, 身形挺拔。雨水从他发梢滴下, 落在深邃的眼窝处, 再沿着鼻梁朝凌厉的下颌线滑去。
宁安然睫毛颤动了动, 视线不自觉往上移, 猝不及防地撞入一道视线之中。
那双极好看的眼睛里, 有晦暗不明的情绪在流转。
眼底的酸意变成了尖锐的疼。
轰!
天边第二道滚雷响起时, 男人率先别开了眼, 将撑着衣服的手抽开。
外套落下来的瞬间,宁安然亦别开了脸。
“你没事吧?”杨帆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宁安然单手拿下罩在头顶的衣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回头看着神色急切的杨帆,摇了摇头:“我没事。”
“真没事?”杨帆不信,“我在下面看见你连撞了好几下。”
“真没事。”她重复。
杨帆长舒口气,终于注意到了前来救援的人是谁。
“周工?怎么是你?”
“刚好在附近。”男人言简意赅。
杨帆哦哦两声,主动解释:“我和师傅本来是去机场接人,听到消息才赶来这边的。”
周司远颔首,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眼他身后的宁安然。
杨帆瞧见,正想介绍,就看见路边又爬上来好几个人,正是程俊等人。于是,立刻收了话头,和男人一起上前去帮忙。
几个人爬山涉水,上来都累得够呛,坐在路边大喘气,稍作休息后才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戈壁的土质松软,被暴雨这么一冲,路基几乎全垮了,杨帆的车也陷进了沟里。
金谨动了胎气,由程俊陪着坐吉普车先去医院,其余人则随大棚运输车回基地。
临走前,程俊交待杨帆照顾好宁安然。
看她满脸疲惫,浑身湿透了,杨帆担心她体力不支,让她去坐驾驶舱。
宁安然却玩笑着拒绝:“不啦,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卡车呢。”
杨帆无语,“你来了基地还怕没卡车坐?”
别说卡车,就是装-甲-车、导-弹车……他们跑宣传时都能坐到。
“以后是以后,今天先感受下。”宁安然说笑着走向车后厢。下一瞬,在看见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尾箱时,她彻底犯难了。
杨帆把她的难处看在眼里:“你别慌,等我先上去,再拉你。”
说着,他就抓住车厢边缘用力一跃,将半个身子挂到车厢里,再将一只腿挪上去,同虫子一般,先后挪了好几下,终于爬上了车。
随后,他转过身来,朝她伸出手,并指导:“脚先踩在那个挡板上,对对,就是那个,踩稳了,小心…”
话还没说完,余光忽然扫到她身后多出一道人影。
他分神看过去,发现周司远穿过雨瀑,大步来到了宁安然正后方。
原本费力在挡板上找落脚地的宁安然也察觉到异样,可没等她回头,腰间忽然一紧,一双有力的大手箍住了她的腰。
接着,她只觉身子一轻,双脚霍然离地,整个人竟这样被托举了起来。
杨帆回神,趁势抓住她的双手,合力轻松地将她提进了车厢。
脚落地的刹那,宁安然听见了身后男人裹在雨瀑里的声音,“你们俩去前面。”
被安排的两名男队员稍加犹豫,服从了安排。
再接着,周司远和杨帆如法炮制,一人托举一人拉,将两名女队友也提上了车。
车厢下,独剩下男人。
“周工。”杨帆伸手,想拉他一把。
熟料,他并未伸手,而是快速后退了一大步,再往前一跃,一脚蹬住车门,一手抓住门边的护栏,如豹子一般,敏捷地跳了上来。
动作一气呵成,看得杨帆忍不住咋舌,“周工,你这动作堪比装甲队啊。”
男人没接腔,只说:“都休息下,很快就到了。”
车子缓缓开动。
宁安然挨着两名女队员坐下,杨帆坐到了她旁边,唯有男人坐在对面靠车头的位置。
车内一片黯淡,他整个人笼在黑色里,背靠着车厢,半低着头,曲着双腿,手肘搭在膝盖上,头发垂在额前,裹着潮湿的水汽。
宁安然借着黑暗遮掩,沉默地凝着他,被雨水浸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寒意从皮肤的每一寸泛上来,唯有眼底有酸红的烫意。
察觉到她在细微的发抖,身旁的女队友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关切地问:“是不是冷?”
她摇头,也摇开了视线。
杨帆不能学女同事搂住她,只能出声安慰:“你再坚持坚持,很快就到了。”
许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挽住她的女队友主动同她聊起天来,“你是新来的同事吧?”
基地的人都穿工装和制服,她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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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装出现在基地,不难猜出身份。
“她叫宁安然,是部里新闻中心的同事,来咱们这里锻炼的。”杨帆替她回答。
“你好,我叫罗茜。”女生看向旁边的另一个女孩,介绍道,“她是童笙,我们都是测控队的。”
“你们好。”宁安然冲两人点了点头。
“那位是周工。”杨帆及时插进话来,压着嗓子,朝对面闭目养神的男人抬了抬下巴,小声介绍,“周司远,空间站系统总指挥长。”
空间站系统,内部代号为问天工程,是我国航天三大战略的第二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宁安然抓住仍抓在手里的外套,拇指摩挲过胸牌数字上的编号。
0。
看过上百份纪实资料的宁安然再清楚不过这个编号的含义。
核心工程项目最高指挥长,是向项目中涉及的各个系统发出指令,最终摁下火-箭发射按钮那个人。
周司远,0号,问天工程,总指挥长。
不愧是周司远,无论在那里,都那么耀眼。
宁安然抬起头来,看向这位年轻的总指。不想,原本阖目的男人仿佛有感应般,蓦地睁开了眼。
视线交汇,静默无声。
昏黑的车厢里,他的眼眸深黑、晶亮,还携着一丝悲呛的冷意。
透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沁凉。
她没什么表情地别开了眼,问罗茜,“基地饭菜好吃吗?”
“好吃的。”罗茜说,“咱们这里虽然偏,但是生活保障非常到位。基地有四个食堂,什么菜系都有,地方小吃也很多,保证你想吃什么都能吃到。”
“如果你食堂吃腻了也可以自己做。”童笙笑道,“我们几个就经常在宿舍开小灶,你要是不嫌弃,以后算上你一份。”
“你们别嫌弃我才是,我不会做饭。”
“没事儿,我们也是瞎做。”童笙突然想到什么,用胳膊碰了碰杨帆,“对了,小宁宿舍安排在哪幢?”
“还不知道,最近宿舍有点紧张。”
童苼想起来:“八院这段时间来测试。”
杨帆点头,“所以只能暂时先住招待所。”
“招待所多不方便。”罗茜嘀咕。
“没办法。”杨帆耸了下肩,“你们知道的,肯定要先保障兄弟单位的同事。”
航天工程是一项多系统共同参与、团结协作的集体项目。目前,各大系统的研制中心分布在全国各地,而每一回重大任务前,各个系统都会派出精兵强将来高州基地献智献力。
八院地处青州,主要承担着运载和通信两大系统的研制任务。而在基地的人都知道,他们这回来应该是为了天阁一号的回收工作。优先保障他们的生活自是应当。
为此,童笙和罗茜不再多嘴,只同宁安然说:“你住进去后看看缺什么,到时候告诉我们,我们帮你弄。”
宁安然颔首,言好。稍一转眸,悄然瞥向对面的男人,发现他正后仰着头靠在车厢壁上,双眼合着,一动不动地,看起来像是早已睡着了。
显然,他不仅不想参与他们的话题,连旁听都毫无兴趣。
被雨水刺激过的眼睛又有些发胀。宁安然垂下眼睫,抱住膝盖,把下巴贴在手臂里。
见她精神萎下来,其余三人立刻收了话题,让她先眯一会儿。
宁安然从善如流,把脸转进了臂弯里。
闭上眼,身体和脑袋都昏沉得厉害,像是被灌了铅,闷重的痛。原以为不可能会睡着,谁想在一片头昏脑胀中,她彻底陷入了黑暗里。
——
“宁安然,你想好了?”
“想好了。”
得到答案的少年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一向黑亮的眸子染上了一层红意。
宁安然凝着他发红的眼角,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绞着,越抽越紧,疼得她喘不上气来。然而,她却始终没有偏开一点视线,就这么咬住唇瓣,死死盯住他的眼睛。
就这样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少年缓缓抬起手,用拇指轻拭去她脸上混杂着热泪的雨水,说:“别哭了,我答应。”
“以后……”他单手捧着她的脸,以一种近乎凝滞的速度慢慢贴上她冰冷的唇瓣,很轻很轻地落下一个吻。
“下雨要记得带伞。”他的喉咙里仿佛掺了一大把沙,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底汹涌而出……
肩膀被人轻拍了下。
宁安然一个激灵,猛地从半梦半幻的场景中惊醒,偏头看向眼前放大的一张女生的脸。
“吓到你了?”女生略带歉意地问。
她迟缓地摇了摇头,意识慢慢恢复清明。
不同于刚才的遮天蔽日,车外此刻天清气朗,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
“到基地了。”童笙告诉她。
宁安然哦一声,抬眼看向已走到车门边的男人。
似是有感应一般,已作势要跳下车的人突然回过头。
目光猝不及防相交。
定格住。
“你们别慌,等我们先下。”杨帆的叮咛倏地响起。
男人淡然地收回视线,转头,干脆利落地跳下车。
因为抱膝太久,宁安然站起来时腿软了下,好在童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腿麻了?”童笙问。
见一旁的罗茜也作势要来搀扶自己,宁安然忙忍住双腿针刺一般的麻意,说:“没,只是没站稳。”
童笙和罗茜听她没事,也就放开了手,带着她走到车边。
车厢太高,杨帆和周司远同时伸出手来扶她们。
没给宁安然选择的机会,童笙先一步握住了杨帆的递来的手,罗茜则往旁边一让,示意她先下。
宁安然不敢犹豫,把手伸向了另一边。
因为屈膝弯腰,腿部的麻意更甚,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皮肤。
她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表情泄露出痛意,把身子又矮了些,想着快些跳下去。
谁想,就在她即将握住男人伸出的手时。
他却倏地往前一大步。
手掌错开,宁安然怔住,低头正想看他,腰上却蓦地一紧,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握住了她的腰。
接着,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力带着她往下。身体本能地朝前扑去,她条件反射一般抓住了他的肩膀,脸颊擦过了他的耳廓,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陡然闯进了鼻腔。
宁安然鼻子一酸,手指不由收紧。
几乎同时,腰上的力道似乎也紧了下。
只是仅仅一瞬,那力道就消失,他神色淡漠地将她抱了下来。
脚甫一落地,他即松开了手,一言不发地走向了车头,交待驾驶员将另外两名男队员送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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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磊落,其余人皆无他想。
“你要不要也去看下?”杨帆看了看她裤子上的黄泥,说:“我怕你刚才掉下去时有撞到哪里。”
“不用,就膝盖稍微擦了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
比起去医院,她更想要洗一个热乎乎的澡,再换身干净衣服。
见她坚持,杨帆不再多劝,转而对其他人道,“你们先回,我带她去招待所。”
“行。”童笙和罗茜没啰嗦,同她说:“晚点再联系。”
宁安然言好,偏眸看了眼前方半米开外准备回宿舍的男人,忽地想起来,身上还穿着他的制服。
她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快步上前,叫住即了他,“周……工。”
男人脚步顿住,半转身,看向她,眼底一片淡漠。
“你的衣服。”宁安然利索地脱下衣服,抵还给他,真诚地说:“谢谢。”
男人没接,目光从她身上略过,而后抬起眼皮,注视着她的脸,开了口:“我建议你穿上。”
宁安然愣住。
听见他淡声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不想走光的话。”
——
招待所在宿舍区的北边,杨帆领着她去办入住。
而在前台要求出示身份证时,两人才恍然发现她的行李箱、背包连同手机全遗留在吉普车上。
“汽修队的同事已经过去了,晚点应该就会给你送过来。就是……”杨帆瞧了眼套在她身上的宽大制服,抓了抓头。
先前兵荒马乱地,加上场区那边又一片昏暗,他们谁都没留意到宁安然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丝质衬衫,被雨一淋全贴在身上,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还好周司远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让她把外套穿了回来。
“你先上去烧点热水,我这就去给你找身干净的衣服。”杨帆说。
戈壁的天,一下雨就降温,他们在这里生活多年早就习以为常,但宁安然刚到,杨帆很怕她被这么一淋,一冷一热的,搞生病了。
于是,催着她上楼后,他便一路小跑回宿舍找衣服。
另一边,宁安然一进屋就赶紧先脱下身上的湿外套,再取了一条浴巾裹在身上。然后,洗了水壶一边烧热水一边等杨帆送衣服来。
通上电,房间里立刻响起了热水壶工作的声音。宁安然坐在凳子上,盯着水壶亮起的红色指示灯恍了神,脑袋里走马灯一样闪现着各种零碎的画面。
屋子里有些冷。
水呜呜作响时,她敛神,起身从电视柜下的抽屉里翻出一只白瓷茶杯,走进卫生间,打算涮一下杯子。
人刚进去,就隐约听见了两下敲门声。
她立刻放下杯子去开门。谁想,门外不是杨帆,而是刚刚在楼下帮她办理登记的大姐。
“你好,你同事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大姐笑眯眯地递上一个纸袋。
宁安然推断是杨帆请她送上来的,接过来一看,果然里面是一团黑乎乎的衣服。
她同大姐道完谢,拎着袋子回屋。
她边往浴室走边伸手掏出那团黑衣服,一个东西掉了出来,落在了脚边。
宁安然低头一看,怔住。
地上,是一件肤色的内衣
再看袋子里,不出所料地看见了一条同色的内裤。
看着像是全新的,应该是杨帆特地去买的。宁安然弯腰拾起内衣,心念:杨帆这人还挺细心的,居然连这点都能想到。
仅仅一秒后,她推翻这个论断。
因为除了那件又长又宽的黑色T恤,再无其他外穿的衣物,杨帆明显忘记给她带裤子。好在那T恤够长,套在她身上足以当睡裙。
她倒了半杯热水先晾着,拎着衣服去洗头洗澡。
洗到一半,隐隐约约又听到敲门声。
起先她以为幻听,可几秒后,那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比之前还重些。
她确定是真有人在敲门,便赶紧冲了澡,套上衣服,再扯了条干毛巾包住头发,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鉴于身上只有件宽大的黑T,开门前,她先确认:“谁呀?”
“我,童笙。”
宁安然放下心,应了个哦,开了锁。
门外,是已经换了身衣服的童笙,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
“诶。”童笙惊讶地望着她,“你有衣服?”
宁安然立刻明白,她应该是专程替自己送衣服来的,忙微笑道,“嗯,杨帆给我的。”
“啊?”童笙满脸困惑,“杨帆给你的?”
宁安然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抢话道,“不是啊,他让我给你送衣服上来啊?”
说着,还扬了扬手上的袋子。
见对方一脸懵,童笙立即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原来是杨帆回去时就找了她和罗茜借衣服,可她俩都比宁安然矮,又偏胖,怕衣服给她不合身,于是让杨帆先回去洗澡,她们去找了另一位与宁安然身材差不多的同事借了一套衣服送来。
“不应该啊。”童笙望着她身上的衣服,着实费解:“他不是让我送吗,怎么又自己送给你?”
而且,童苼扫了眼她胸前,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外衣T恤也就算了,杨帆哪里搞来内衣呢?
童笙想不通,宁安然脑海里却已徐徐出一张疏离冷淡的眉眼。
她垂下眼睫,盯着身上及膝的黑色T恤,少女娇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周司远,你衣服好长哦,我穿着都可以当裙子了。”
作者有话说:
少年周的甜和成年周的闷,反复横跳
我爱小周。
谁能不说一句小周这小子是真会感谢在2022-12-09 00:32:282022-12-10 23:07: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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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落琴生Estrella、咕噜噜嘣、何米奇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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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送走童笙, 宁安然倚着电视柜,凝着椅子上那支空空的纸袋。
头上的毛巾不知何时散开来,湿发从里面跑出来, 贴在脖颈上, 水滴沿着背脊滑进衣服里。
后背渐渐湿成了一片, 凉凉地贴在皮肤上, 浑然未觉。
叮!
一道尖锐的电话铃骤然响起。
宁安然被惊醒,看向床头的老式电话机,愣了两秒,上前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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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你好。”
“是我, 杨帆……”
杨帆来电话是告诉她,晚点要带她去吃饭,让她收拾妥当就可以下楼。
不想让对方久等,挂了电话, 她立马去吹干头发,打算换上童笙送来的衣服。
黑色T恤脱下的瞬间, 她看见了身上合身的内衣裤,脱T恤的手微微滞住。
是他吗?是他吧。
如果他还会为她准备这些,是不是意味着……
这个念头刚滑过就被她迅速打压下去。
能意味什么呢?
————
换好衣服, 宁安然下楼。
一出大门, 就看见了站在自行车车棚外的杨帆。
见到她, 杨帆上前一步, 上下打量两眼, 说:“还真是, 慧慧的衣服给你穿正好。”
看来, 她身上的衣服是这位“慧慧”的。
“你会骑车的吧?”杨帆又问。
“我不会。”宁安然看了眼他旁边的另一辆没上锁的自行车, 问:“需要骑车吗?”
杨帆却答非所问,“你怎么也不会骑车啊?”
宁安然挑了下眉,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最后只得问:“很远吗?”
“有点距离。走过去,至少二十来分钟。”
高州航天基地有一个县城那么大,生活区集中在南边,大家基本不开车,都是骑车。
看看时间,杨帆估算着如果走过去,食堂就没啥吃的了。今天风里雨里折腾了一天,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于是,迟疑了下,他说:“你要是不介意,我载你过去吧。”
“当然不介意。”宁安然丝毫不扭捏,干脆地跳上了车后座。
食堂在员工宿舍的附近,看得出杨帆在基地人缘不错。这一路过去都有人同他打招呼,甚至有几个小伙还调侃他:“杨帆,你小子居然敢偷偷载妹子,小心我们告诉慧慧。”
“滚滚滚!什么妹子?”杨帆横去一眼,“人家是我们处新来的同事,总部派来的。”
说完又叨叨补上一句,“再说,慧慧才没这么小肚鸡肠。”
后座的宁安然听得哑然失笑,猜到这位“慧慧”应该是他喜欢的女孩子。
到了食堂,杨帆停好车,逐一介绍了每层楼的特色餐饮。
知道她喜欢面食,杨帆领着她去了陕西风味的窗口,各点了一份拌面。
吃饭时,宁安然主动问:“程处爱人怎么样?没事吧?”
“动了点胎气,可能要再观察两天。”杨帆夹了一筷子面,怅然道,“哎,希望别出什么岔子,他们等这个孩子太久了。”
杨帆告诉宁安然:程俊和金谨是校友,结婚十几年了,一直聚少离多,孩子的事也就给耽搁了。
“师母是红旗场测控通信的负责人,前些年一直在那边,这回还是因为建东腾才抽调回高州。”杨帆苦笑,“师傅说,估摸也是组织照顾他们,否则再拖个几年,想要都要不上。”
“程处四十多了吧?”宁安然问。
“45,师母43。”
这么一看,这孩子确实来之不易,再想到那个挺着肚子在暴雨中冷静做决断的女人,宁安然生起了一股敬佩之情。
杨帆健谈,一顿饭功夫就把基地的情况大概介绍了一遍。
“上班有统一大巴车,每天早晨7点到8点,十分钟一班,乘车的地方就在……”
“宁安然!”
嘈杂的人声中突地响起一记清楚的呼唤。
二人均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慧慧。”杨帆欣喜。
“葛慧慧?”宁安然意外。
随即,杨帆反应过来,问宁安然:“你认识慧慧?”
宁安然还没答,那边一身蓝色制服的葛慧慧已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来,兴奋地喊道:“宁安然,真的是你啊!”
——
宁安然最后一次见葛慧慧是大二下学期,在蒋峥亮的生日聚会上。
虽然都是高中校友,但葛慧慧从前同他们并不要好,突然出现在饭局上着实让人费解。一追问,才晓得竟是她主动给蒋峥亮打电话,要求来参加聚会。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筱筱戳了戳宁安然,断言:“她肯定是冲着你家周司远来的。”
葛慧慧高一追周司远的事不是什么秘密,这回莫名其妙出现,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
宁安然慢条斯理地剥着花生,无所谓地说,“来就来呗。”
周同学的桃花,什么时候谢过。
只是,后来的剧情却完全脱离了设想——葛慧慧是来意不善,她不仅借酒表白,还趁醉对心仪对象又抱又亲。不过,那人不是周司远,而是蒋峥亮!
望着把蒋峥亮抱了个满怀,怎么都不肯撒手的葛慧慧,陈筱筱气得咬牙切齿,“她眼睛瞎了吗?居然喜欢蒋峥亮?”
宁安然拍拍她的背,替她顺气,不敢提醒她:这位被嫌弃的男生是她男朋友。
眼见葛慧慧掰着蒋峥亮的脑袋,又要把嘴怼上去。宁安然一边安抚闺蜜,一边恼火地踢了踢老神在在地翘腿看热闹的周司远,“还不快去帮忙?”
结果这厮非但不动,还悠哉哉地道:“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连个女生都甩不开,还要我去帮?”
得,一句话,把陈筱筱的火彻底浇成了火焰山。
为了这句话,蒋峥亮足足哄了陈筱筱大半个学期。而宁安然私下则认真同周司远讨论过:蒋峥亮到底有没有可能挣脱醉酒后撒泼的葛慧慧。
“葛慧慧喝的是啤酒,又不是大力神水。”他揶揄道。
宁安然想想好像确实如此,葛慧慧和蒋峥亮身高、体力差摆在那儿,若真是下狠心又怎会挣不开?
“那你呢?”宁安然故意找茬,“要是有个女生喝多了也这样抱着你占便宜,你怎么办?”
“我?”周司远呵了声,抬手捏住她的脸,“你男朋友我就不可能让别的女生近我身。”
宁安然撇了下嘴,“大话别说太早。”
周司远是不是大话后来也没法考证,倒是自那之后,葛慧慧竟像消失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
万万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重遇。
兴奋过后,葛慧慧剩下费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香江吗?”
她们高中不同班,读书时并无多少交情,仅有的几回交集还都是因为周司远。一次是运动会上,葛慧慧跑来让被拉去做播音员的她帮忙念了一篇给周司远加油助威的通讯稿;另一次则是毕业典礼那天,同做护旗手的葛慧慧望着台上演讲的少年,没头没脑地问,“你们要不要去旅行?”
即使算不上陌生人,但绝不算熟稔。
可葛慧慧刚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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