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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面色也不大好,他沉默着。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开口,只是声音又沉又冷,他慢慢问:“若只是祈福,仍未好呢?”
云贵妃抬眼,冷静地同这位疏离冷漠的权臣对视,她缓声道:“那便只能按照遏苦大师的话来做了。”
遏苦大师说了什么?
他嘱咐:绵绵需得在十六生辰前成亲,由她的夫君一步一叩首行至慈宁山殿前,亲手为她再点一盏长明灯,才能长久。
还说:特意合过生辰八字的,宁家的宁思明是极合适的,楚家楚靖远也很好,苏家……苏鸿也可……
连苏鸿那个废物都可,却偏没有韩江。
康乐几日前刚软绵绵地同他认真地说过“喜欢”,牵过他的手,披过他的披风,在风雨中安静地躲在他怀中,扯着他的袖角仰头软声撒娇,仔细交代他要好好吃饭,弯着眼睛说“挂念他”……
那么柔软乖巧、那么好的绵绵,却偏偏,一句命格不合就妄图从他身边夺走——
妄想!
但韩江只是冷淡地点了下头,漠然道:“好。”
作者有话说:
韩江:(老男人准备发疯ing)
第33章 你亲我一下
云贵妃和赵楚韫听到韩江竟然只简单应了一声好, 齐齐愣了一下,皆是意外。
毕竟依照韩江在朝堂上强硬霸道的性子,这个时候没有冷声斥责,已经是极好的了, 更何况是同意。
云贵妃生怕他是没有听清楚, 不由地再确认一遍, 斟酌着问道:“韩大人可还记得遏苦大师说过的话?”
韩江袖下指尖掐着掌心,淡声道:“知道。”
“还未到那地步, 先让太医院守着吧。”
得了他的话, 虽未直接点头,但也算松口了, 云贵妃松了一口气,点头道:“那便好。”
这时,小厨房准备的食盒也送来了,从碧恭恭敬敬地递到韩江手上, 韩江伸手接了, 回头看了一眼内室的房间,面色稍稍柔和了些。
“同公主说一声,晚间我陪她用晚膳。”
康乐虽然低热着, 但状态尚可,太医也说暂时不会有大碍,云贵妃和赵楚韫陪了她一整日,到了快晚膳的时间, 才回了淑华宫。也是为了避开韩江, 给他俩一些独处的机会。
早上才跟韩江讲过不必来回忙碌, 他倒好, 不仅早上来, 晚上也来,一日三餐有两餐都在迎春殿。
但康乐也不会为此生气,因为知道这是韩江挂念她呢,所有的爱护和照顾都应当被好好珍惜着,怎么能不领情呢。
康乐特意嘱咐小厨房为韩江额外准备了一些补气安神的膳食,摆在他面前。
韩江为她盛了一碗汤,闲话似的,问:“今日可好些了?”
康乐摇头,乖乖说:“没有,喝药扎针都是有用的,只是没过多久就又起热了。”
她喝了一勺汤,很是平心静气,提到这件事情用的也是很平常的语气,甚至还能从容地开解韩江:“不用担心的,就是之前高热,也没有这样快就能好起来的。”
她弯着眉眼,还能掉书袋:“古人就说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就是要慢慢养着的,急不得。”
韩江沉默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搅了好几久却没喝几口的汤上,又慢慢移到她小巧精致的脸蛋上。
康乐素来是巴掌大精致的鹅蛋脸,年初时好好将养着,面上终于养出来一点软肉,弯着眼睛仰起头笑的时候,像是天上不谙世事的小神仙。
后来在韩府避雨,仍沾了湿气,病了一场,那点软肉便没了,更显得圆圆的杏眼忽闪忽闪的,惹人垂怜,现下又病了……
脸颊上的软肉稚气皆褪去,面上柔和的轮廓显现出来,脖颈修长,锁骨若隐若现,显出几分不同以往的风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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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韩江只愿她无病无忧,福乐绵绵。
这般一日,两日,三日……
直到第五天,太医院擦着汗,斟酌道:“这……臣无能,实在是查不出是何原因?”
韩江沉默,云贵妃拍板决定,淡声道:“诸位辛苦了,既如此,便请大佛寺的高僧们入宫为康乐公主祈福吧。”
迎春殿对此已习以为常,很快就布置好了。
从碧从书房拿出康乐每日抄写的佛经,温声道:“大师,这是这月公主手抄的经卷,烦请讼福。”
康乐每日都会在书房消磨掉半日光景,习字抄经,每月写好厚厚一叠,差人送去大佛寺,奉至佛前。
大师双手合十还礼,淡声道:“公主有心了。”
迎春殿充满淡淡檀香,和低沉和缓的诵经声,迎春殿众人皆是放轻了手脚,生怕冲撞了。
韩江今日未去迎春殿,议事殿诸人皆已出宫归家,他一人独坐,面前放着一份甚是详细,满满当当写满了一整张纸的记录,只待他签字印章,就可下发,捉人下狱。
但他只是静静地看了许久,最后慢条斯理地折起,慢慢地叠成一小块,整整齐齐的,每一条边缝都严丝合缝,比最规整的书本更加方正。
好似那是极重要的一个东西,又好似,他只是借着这个动作,整理自己繁杂混乱的内心。
议事殿内安静无声,漆黑诺大的宫殿,只剩他一人,和手边盈盈一豆的烛火。
门口的小太监只往里看了一眼,就害怕得低下头,磕磕绊绊地提醒道:“韩、韩大人,今日可要宿在宫中,宫宫、宫门快到了要关的时辰了。”
好像那里面不是一个肉体凡胎的人类,而是一只蛰伏着的、嗜血狠戾凶兽,只是抬头瞧上一眼,顷刻间便能把你撕成碎片。
过了许久,小太监才恍恍惚惚地听到里面冷声道:“不必了。”
那便是要出宫了,小太监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想起一件事,连忙道:“韩大人,大皇子在折柳亭等您,说有要事。”
韩江淡声道:“知道了。”
顺宁帝两位皇子,云贵妃所出的大皇子赵霄十四,苏贵妃所出的二皇子赵晓十岁,两位皇子皆养在宫中,甚少和前朝打交道,韩江和赵霄,也不过实在顺宁帝生辰宴、康乐在苏府的时候见过,实在说不上熟捻。
赵霄虽然年纪不大,但性子沉稳安静,又因习武,并不显孱弱,就算是在韩江身边,也并未势弱多少。
韩江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何事?”
甚至连个称谓都惫懒称呼。
赵霄对他点了下头,彬彬有礼道:“韩大人,并无甚要事,只是知道韩大人记挂二姐姐那边,特来告知一声,大佛寺的僧人们诵经祈福一日,二姐姐已好了些。”
韩江垂下眼,冷淡道:“知道了。”
说完了,赵霄却依然站着,没有离开的动作。
韩江亦不急,他抬眼看着周边风景,目光从容,带着淡淡的无聊与漠然,气定神闲。
赵霄到底年轻些,不像老狐狸似的沉得住气,不由地上前一步,皱起眉头问:“我听闻,有人把苏鸿的罪证已呈至韩大人面前,却不知,韩大人为何对此事搁置不理?”
他带着不满与责问,咬牙切齿道:“二姐姐那日在苏府受到苏鸿折辱,且此人仗着苏家的权势在京中横行无道,许多百姓亦不堪忍受,韩大人既是一肩担万民,便改为百姓着想,为何要对他网开一面?”
“还是说……”他冷声质疑:“韩大人也不得已要屈服在苏家的权势下?!”
苏家是世家,在韩江之前,数百年间,苏家把持朝政,从上至下,无一不以苏家门客为荣。后来顺宁帝一力扶起韩江,甚至耽误享乐把一应权柄尽数交给他,韩江铁腕,手狠心黑,硬是剖开苏家一手遮天的权势,把当年的几大世家尽数踩到脚下。
苏家不比当年,但亦不算式微,几位苏家人依然占据朝堂要职,宫中有一位受宠的苏贵妃,膝下还有个聪慧的二皇子。
表面上对韩江蛰伏,也极力拉拢,却也警惕着,始终蛰伏寻机一击毙命。
赵霄这话实在难听,像一个想要为姐姐争取公道的莽撞毛头小子。
韩江却轻笑了一声,眸光一扫,淡笑道:“你想激怒我?”
他笑着,面上看起来毫无怒意,赵霄却绷直了背,收起面上所有表情,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韩江两指捏着那薄薄一层纸,轻蔑地看了一眼,说:“这东西是你让人收集了送来的吧?”
赵霄强撑着道:“不是。”
韩江置若罔闻,随口道:“城防营里新结识的谁?王家的小子,还是李家的?”
赵霄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冷静,他恼怒道:“是,就算你知道了,我也只是想为二姐姐讨回公道?”
他瞥了韩江一眼,咬牙道:“不像韩大人,明明手握证据,却依然无动于衷,根本没有把二姐姐放在心上!”
韩江轻嗤一声,冷了脸,不屑地看着他,蔑然道:“这话由你来说,不觉得脸红吗?”
“明明早知道,却仍旧放任着,眼睁睁看着绵绵被送入苏府,你这个关心爱护姐姐的弟弟,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你——!”赵霄瞬间一惊,旋即冷静下来,恢复平静,他冷声道:“你早就知道了?”
韩江冰冷地看着他,缓缓道:“想利用我,你还早了点。”
是的,以身份来讲,赵霄和赵晓生来对立,只是赵晓身后有苏家支撑,他母妃却出身低微,毫无助力可借。眼见着即将成年,顺宁帝依然丝毫不分视线在他身上,他不得不对外借力。
韩江是个很好的选择。他权倾朝野,又不党不群,孤狼似的,没有家人、没有子嗣,面对苏家人的拉拢也不屑一顾。
且,似乎喜欢康乐公主。
赵霄以皇子身份,不好拉拢结交韩江,可是只要引得他和苏家人对立,那么,天然地局势就会对他倾斜。
赵媛芸是个不大聪明的妹妹,苏鸿是个莽撞愚蠢的废物,他们心中想了什么很容易就能弄清楚,而他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假装不知道,再顺水推舟一下,就一切都能水到渠成了。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韩江似乎并未想要追究,竟想把这件事情轻轻放下了,他才不得不来催促。
就算到了现在,面对韩江似乎早已看破的嘲弄眼神,赵霄依然绷直了背站直身体,他并未气弱,诚恳道:“我并不会真的把二姐姐置入险地,若那日你并不愿现身,我也自有办法带二姐姐离开。”
“指望你在城防营那几个布局吗?”韩江嘲讽地轻笑:“我们这位大皇子,果然还是个天真童稚的乖孩子呢……”
赵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但他强调道:“不论你信不信,二姐姐是我的家人,我不会为了任何事情真的致她于险地的!”
甚至他眼神凶狠地盯着韩江,一字一句道:“就算是某人,也不行!”
韩江定定地瞧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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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不屑应对乳臭未干臭小子胆大包天的放言,把那一张纸夹在指尖轻飘飘地扔出去,道:“拿回去垫脚吧,这点东西落在纸上,都浪费那些墨。”
薄纸晃晃悠悠地,在空中飘飘荡荡,落在赵霄脚尖,他低头看着那些费心查来的罪名,抬头看着韩江漠然离去的背影,终忍不住握拳,对着他喊道:“就算是我不行,但你一定可以!”
“你明知道苏鸿的心思和苏家人的本事,为什么还要放任下去,就算不用和苏家对立,你也有办法惩治苏鸿,为什么不肯为二姐姐出气?!”
“还是说……”他狐疑地盯着韩江背影,喃喃道:“你留着苏鸿,另有用处?”
韩江不置一词,对身后的声音恍若未闻,径直远去了。
赵霄俯身捡起薄纸,心中生疑:“可是,苏鸿能有什么用呢?”
他能够想到的,就只有和康乐相关的了:苏鸿命格和康乐相合……但依照韩江霸道狂妄的性子,他怎么可能容忍苏鸿再出现在康乐面前的。
况且,同是命格相合,宁思明和楚靖远皆比苏鸿好许多,为什么要留苏鸿?
赵霄心中想不通,但握紧了纸,并未因韩江一句话放弃。
他是有野心,但并不会因为野心泯灭人性,对自己的家人下手,就算知道韩江在意康乐,他也从未想过通过康乐胁迫韩江。
就算韩江不肯出手相助,他也要依靠自己,把苏鸿那个人渣送进大牢!
赵霄看着纸上罗列的曾受苏鸿欺辱的名单,咬牙切齿道。
便是大佛寺的神明灵验,也没有那么立竿见影,诸位大师在迎春殿诵经祈福足足三日;太医院诸位也守在迎春殿,使尽全身解数,翻阅医典彻夜讨论,斟酌修改药方完善治疗,到第五日,康乐低热终于一整日未再反复。
大师们:“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太医院们:“但愿世上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
云贵妃和赵楚韫在迎春殿守了好几天,此时终于能捂着心口松口气了,赵霄眉眼也舒展了些。
从碧热泪盈眶,连忙招呼道:“诸位大师和太医辛苦了。”
她抬手,小宫女奉上几个匣子:“有劳诸位了,些许心意,请笑纳。”
云贵妃亦笑道:“赏!”
说话间,韩江也来了,得知后,略一颔首,负手道:“诸位辛苦,韩府稍后备上厚礼,送至诸位,无须推辞。”
这既是辛苦费,也是大病初愈散喜气,因此众人皆未推辞,只是——
迎春殿是本家,这般理所应当,淑华宫是康乐半个家人,这样的无可厚非,只是,韩大人此举是何意?还是从韩府出的账,不觉不妥当吗?
是事实,韩江不仅未觉得不妥,甚至很是恰当。
这还是这么久,韩江第一次踏进迎春殿,大佛寺的众人对他皆是陌生,见他此举也是心中诧异,面上未表露出来,只是那日一早在慈宁山见过韩江的大师怔然,诧异地看了看他,又举目望向内室娇养的小公主……
终是叹息地摇了摇头,未置一词。
此次病中,不像以前总是昏昏沉沉的没有精力,康乐自觉还好,只是云贵妃和赵楚韫担忧,拘着只允她在室内活动,连去窗口吹风都不成。
康乐乖巧,但闷久了也觉无聊,好在瑶光陪着她,守着寸步不离,虽然被撸久了就会不耐烦地跑开,但很快又会趴回她身边,来来回回的,倒也算解闷了。
这几日,云贵妃和赵楚韫也累着了,见一切都安定下来,便要回淑华宫休息,一时之间,热闹了数日的迎春殿,又只剩下了康乐和韩江。
韩江并未入室内,只是在门口,依着门框抱臂,目光温柔专注地看着里面——
康乐一身柔软舒适的家居服,交领宽袖,素色布料在领口袖口修了一圈竹兰图,腰间未束,发也散着,正俯身要去抱瑶光,宽大的袖子在光洁雪白的小臂上滑落,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
她一抬头,便见着韩江专注地看着他,愣了一下,不由地抱着猫,抿着唇轻笑:“呀,你来了呀。”
“嗯。”韩江抬脚,几步走到她身边,单手拎着瑶光后颈,盯着它看了片刻,说:“这猫太胖了,以后别抱它了。”
瑶光不知是否听懂了,对他凶狠地龇牙伸爪,飞快地落到地上后,低吼一声,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康乐揉了揉手腕,诚实道:“瑶光长得太好了,现在确实都快要抱不动了。”
韩江拍了拍手,见状自然而然地接过,在她的手腕上轻轻地揉着,道:“以后再送你一只幼猫。”
康乐垂眼看他温柔专注神色,闻言摇了摇头,软笑着道:“不要,我有瑶光一个就够啦。”
韩江一顿,从善如流道:“好。”
他自然而然地问起:“明日想早起还是懒睡?”
“要早起的呀。”康乐认真道,她重复韩江说过的话:“夜卧早起,广步于庭,与身体益。”
她弯起眼睛,软绵绵道:“我以后也要这样,才能身体好起来,不让你们为我担心。况且,我还要陪你一起吃早饭呢”
康乐这样把自己的话记在心上,韩江不由地勾起一个笑,向来言出法随韩大人也能朝令夕改,他纵容道:“也不必如此严苛。”
他自觉既温柔又体贴,康乐却抬起眼偷偷地看他,被抓了个正着,不由地问:“怎么这样看我?”
康乐犹豫了一下,乖乖道:“感觉你今日有些奇怪。”
韩江温声问:“哪里奇怪?”
康乐歪着头想了一下,老老实实道:“好像……很是纵容,好像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下来。”
韩江噙笑,挑眉看她,道:“那你说来试试,看我会不会全部应下。”
康乐眼睛亮了一下,她轻轻地咬着唇,苦恼地思索着。
她是公主,身边的人皆细致地爱护着她,一时想去,珍宝照料和爱意,全都不缺,这几日里唯一遗憾的,便是——
康乐余光偷偷地看着韩江,心想:就是韩江太过忙碌,感觉好久都没有见过他了。
她无意打扰韩江,让他更加辛苦,便柔顺地笑了笑,好脾气道:“想要你休沐的时候,能陪我出宫玩儿。”
康乐知道韩江最近很忙,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出宫可能会很麻烦,所以只是不抱希望地这样一讲,可是韩江点了点头,说:“——好。”
康乐顿时瞪大了眼睛,她小心翼翼地求证道:“我说的是,你带我出宫去玩哦。”
韩江笑着道:“对。”
康乐惊喜地看着他,旋即又迟疑道:“可是你好像都没有休息的时候呢……”
“我这几日这般忙碌既是处理事务,也是在为天贶节做准备,那日休沐,宫外亦有庙会,我已订好位置,带你出宫观赏……”
康乐便笑,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落了一整条的银河在里面,看向韩江的时候闪闪发光。
韩江话还未说完,沐浴在她这样的注视下却不由地停下,失语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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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再开口时话语中含了温柔和笑意,垂首看她,问:“怎么了?”
康乐想说谢谢你的准备,又想说你不要这么辛苦了,最后却都没有说,只是眨了眨眼睛,抿着唇笑着说:“只是感觉,你今日果然对我很纵容。”
韩江似乎是对她这样好满足而感觉失笑,摇头道:“仅是如此,便算纵容了?”
那是纵容,这句话却已算宠溺了,好像就是康乐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为她摘下。
康乐脸色微红,却被这句话助长了胆气,她看着韩江的脸,突然生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
“你亲我一下。”
韩江怔愣,觉得自己听错,追问确认道:“你说什么?”
康乐虽不好意思,但仍踮着脚,看着他的眼睛,羞涩但坚定道:“我要你——亲我一下。”
韩江此人看起来冷冰冰的,疏离漠然难以接近,实际上也似乎确实如此。便是对康乐,也是克制守礼的,两人之间的接触,不过是他扶她下马车伸过来的手,雨中披风遮挡下的怀抱,隔着一道衣服感受过的心跳,和此时,舒缓手腕的掌心相触……
韩江似乎从未表露过他的心意,也从未迷乱疯狂过,康乐不由地好奇,他若是露出别的神情,会是什么样子的。
自幼被娇宠着长大的小公主,并不知道韩江看她眸色深重意味着什么,只当他的沉默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康乐踮起的脚尖落下,她低下头,手指拨弄着指尖,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失落,她吸了下鼻子,委屈道:“你不愿,那边算……”
话未毕,一个温暖的手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韩江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微哑道:“既是纵容,便该言听计从——”
“公主有令,臣莫敢不从。”
然后,一个滚烫的、酥麻的温热触感,缓缓落到唇角……
第34章 送你安康符
康乐怔怔。
那是一个吻, 克制地只落在唇角,充满了厚重无声的珍重和爱护,停了许久,才缓缓退开。
康乐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唇角, 那个吻一触即分, 像一阵清风拂过, 过后几乎没有任何察觉。
她呆愣愣地看着韩江,傻乎乎笑道:“你脸红了呢。”
韩江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眸色深重, 捏过小公主下巴的手负在身后,指尖似乎仍残留着那细腻温热的触感, 他指尖碾了碾,尚未回过神来,就听到康乐说了这样一句话。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康乐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软绵绵笑道道:“没关系, 我的脸也红了……”
韩江失笑。
在朝堂上唇枪舌战仍旧面不改色的一朝权臣怎么会因为一个轻描淡写的亲吻改色,但康乐既已说了她脸红了,他也不介意陪她一起。
这样的一起亲吻, 与其说是一种亲密,更好像是一种证明。
康乐便是红了脸,也没有忘记之前说过的话,她加重语气, 眨了眨眼睛, 古灵精怪佐证强调道:“看哦, 你今日就是对我很纵容呢。”
韩江点了点头, 轻描淡写道:“是, 所以你今日可以替任何要求。”
可是世上最尊贵、最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能有什么渴求的呢?她看着韩江温和从容神色间遮不住的疲惫,乖乖道:“还要你早点回家,好好休息。”
韩江一顿。便是在韩府中,跟了他近十年的管家,也从不敢逾矩,劝他一句歇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看出他面上疲惫,不为他求,只让他归家歇息。
韩江心中软了一块,点头温声道:“好。”
康乐又扯了扯他袖角,看着他眼睛,认真软声道:“明早也不必来迎春殿陪我用早饭啦,你多休息一会儿吧。”
韩江依然纵容道:“好。”
好像无论康乐说什么,他都会回这一个字。
康乐便忍不住笑,连第二日醒来也是好心情。
韩江今日依照约定并未来迎春殿,人未至,却差了人送东西,依然是那日那个说话脆生生的小太监,抱着一大捧带着水珠的栀子花,面无表情道:“韩大人让奴才来送花。”
然后在一大捧花后面,艰难地探头,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康乐。
从碧上前去接花,见他动作不由地皱眉,斥责道:“大胆!你偷瞧什么呢?!”
小太监似乎被吓了一跳,直愣愣地回答道:“不是,是韩大人吩咐奴才,让瞧一瞧康乐公主可起了,气色如何……”
从碧从他怀中接了花,回头看了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自去寻琉璃瓶安置栀子花了。
虽然韩江昨日应了不来迎春殿,也不再强求康乐要早睡早起、好好吃饭、勤于活动,但康乐还是早起,在院子里慢慢走了一圈,喝了一杯温水,按时用了早饭。
康乐端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模样乖巧,发鬓如云拢雾,晨星为眸,花瓣化唇,春水作肤,是个清贵高华的美人。
闻言,她抿唇轻轻地笑了下,好声好气道:“那现在你看着了,回去要怎么同韩江讲呀?”
小太监认真地看了一遍,耿直说:“同韩大人讲:康乐公主已经起了,气色看起来还可以。”
韩大人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第二日又让他送了一捧新鲜的栀子花去。
就这样,终于到了休沐那天,庙会晚间热闹,康乐本以为韩江会午后来接她出宫的,来的却并不是韩江,而是那日的小太监。
康乐已梳妆完毕,知道今日人多热闹,为了方便出行,并未着广袖华服,只着喇叭窄袖,描花绣边的袖子妥妥帖帖地包裹住手腕,衣领和下摆滚了一圈蜜黄窄边,小开衫亦是同色,上面点缀着一些绿梗樱桃,头发简单梳成双环髻,绑了衣裳同色的丝带,俏皮灵动又可爱。
康乐迟疑地问:“韩江呢?”
小太监眨了眨眼睛,朗声道:“韩大人要去主持天贶节,还需要一些时间,特意交代,请康乐公主在邀月楼等他一会儿。”
康乐知道邀月楼,第一次在折柳亭见到楚靖远,就是听到他兴冲冲地要带着宁思明去邀月楼。后来在韩府也数次吃到过邀月楼的点心,知道这是京中名声很盛的一家酒楼。
韩江没有来,康乐有些失望,但还是收敛好了表情,点头应道:“好,那我便在邀月楼等他就是。”
马车骨碌碌地驶出宫,车夫熟捻地行过一道道长街。康乐还从未走过这条路,不由地好奇,将帘子挑起一条缝,慢慢地打量外面。
因有上次在马车上被拐到苏府的经历,从碧看着面前陌生的道路有些不安,始终紧皱着眉头,眼看着越走越偏,最后拐进一条无人的狭窄小径,终忍不住出声质疑:“这条路究竟是去何处的?!”
车夫解释:“是去邀月楼的,不过韩大人吩咐了,不想康乐公主在外人面前露面,便让走了小径,直接到偏门进去,不过正门。”
话说着,马车便停了下来,果然是一座漂亮高楼的偏门,虽未见牌匾,但已经能闻到饭菜点心香气、听到热闹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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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喧哗声。
从碧松了一口气,率先下车,看着面前几人陌生的面孔,只点了点头,谨慎地未出声。
那人却主动开口,躬身行礼笑道:“在下是邀月楼的掌柜,得了韩大人的吩咐,特在此恭维贵人。”
做酒楼的人,自要有一颗玲珑心,还要会审时度势看脸色,只是看着从碧的气度,就知道马车里的贵人身份不一般——也是,能让那位韩大人亲自来定位子的,怎会是普通人。
掌柜低着头,规规矩矩地不敢多看,只是介绍道:“韩大人在三楼留了个房间,已打扫干净备好酒菜,恭迎贵人移步。”
从碧见并无异样,才回身,轻声道:“主子,可以下来了。”
掌柜引着往楼上去,生怕惹贵人烦闷,斟酌着言辞介绍道:“三楼清静,视野也好,我已和旁边房间的人交代过了,定不会有人扰了客人雅兴的。”
雕花木门推开,初夏还算柔和的风缓缓吹过,康乐看了一眼,点了下头,此处确实不错。
临街的半面墙砌了雕花木窗,推开后,柔软的风卷着帘幔舒缓地晃动着,视野极好,能把整条街的盛景收入眼下。
桌上摆着清淡精致的膳食,皆是按照康乐的食谱特意让人准备的,还有琳琅满目的点心,好些是康乐从未见过的。
从碧低声道:“韩大人倒是有心。”
康乐淡淡地看了这些一眼,东西是不算华贵,珍贵的是心意,可是人又不在这里。
她不懂,为何韩江邀她出宫游玩,人不露面便罢了,为何还要她来这邀月楼?
康乐扶着窗,探身望了眼下面极是热闹的街市,想起今日是天贶节,脑中忽闪过一道灵光,她好奇地软声问:“今日,可是楼下街道有盛景?”
“哎,正是!”掌管赶紧上前回话,提到这件事情满脸笑意,解释道:“今日天贶节,为祈福国运,要把神像御前献送至山上,一路花车仙乐随行,百姓们也会凑热闹跟着,路上会撒些装了花果的香囊,也算散散福气,大家都爱。”
“这一年一次的盛景,在邀月楼观看是视角最好的!从这条街上,一直到山脚下,在三楼全能看得着!半年前,三楼的房间就被人预定完了,今日,这是为韩大人特意空出来的。”
康乐抿唇轻笑了一下,忽听到远处乐声飘渺,探头去看,便见浩浩荡荡宛如长龙的人流,簇拥着一个放在马车上的神像,缓缓向这边行来。
掌柜激动道:“来了来了!”
那神像有乐声随行,又有许多百姓欢欣雀跃地跟在周围,彩衣的小孩们拿着风车,蹦蹦跳跳地跟着,一路都是欢声笑语,热闹快活极了。
前面数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应当都是朝中官员,穿着朱红朝服绷直了背气宇轩昂,却有一人一身月白常服,长长的下摆随意地铺陈在马背上,双手握着缰绳,随着步子懒洋洋地晃着,一幅漫不经心的随意模样。
康乐惊喜道:“是韩江!”
掌柜不敢直呼其名,闻言激动道:“正是韩大人。之前每年的天贶节虽也办,但从未像今年这般盛大过!而且韩大人竟也屈尊降贵地露面了,实在是天降之喜啊!”
长街热闹,见队伍渐行渐近,百姓们也都伸手欢呼,队伍中早已备好装了花果和一两个铜板的香囊,欢笑着伸手用力洒出,百姓也都争相伸手去接。
康乐好奇,掌柜的便笑着解释道:“里面没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是个喜气嘛,大家都想沾一沾福,凑凑热闹。”
康乐觉得有趣,但她在楼上,便是伸手也接不到,况且——人群中有一人比日月还要夺目灿烂。
她一双眼睛正明亮而专注地看着他,看韩江素袍白马,晃晃悠悠在鼎沸喧嚣人群中打马而过,神色平淡无趣,带着些许无聊和厌烦,慵懒地步步行来。
却在遥遥对上她的目光时,缓缓勾唇一笑,双膝一夹马腹,白马哒哒地向着邀月楼跑来。
热闹欢快的人群霎时退成斑驳背影,漫天撒开的花果香囊像是一片缤纷的彩雨,纷纷扬扬,万物褪去,一切声音归于寂静,天下好似只剩下这一幕:
邀月楼上的佳人扶窗温柔垂首,白衣男子纵马而来,虽无声无言,但目光交视,便是一眼万年……
康乐看着他弯了眉眼,扶着窗棂俯身,对他伸手,好似要邀他奔月,韩江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她,握着缰绳的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旋即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物,扬手掷上,正正好落在康乐手中。
是一个香囊,但和旁人的都不同。模样看起来有些熟悉,像是当初康乐送他的安神香囊。
轻轻地拆开,里面装着一枚羊脂玉的平安扣、一颗樱桃、一粒桂圆,还有一小朵茉莉花。
掌柜看到,诧异道:“这似乎和别人的都不一样呢。”
是不一样,这是万千人群中,对一人明晃晃的偏爱。
康乐轻轻地嗅了嗅茉莉清浅的花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里这般热闹,她也想送韩江些什么,可是身边好像什么都有带。
苦恼片刻,她忽得眼睛一亮,随手拆下一只发带,在茉莉花上绕了两圈,乌黑发丝垂下,落下一缕,随着发带缠绕花梗,她伸手,在碧蓝天空下展开掌心,风轻轻地吹过,带着丝带和小花,晃晃悠悠地落下。
韩江驱马上前,伸手去接,它却不肯落在掌心,慢慢悠悠地挂在他眼睛上,又软绵绵地滑入怀中,挂在心口上。
他失笑,珍重地把那丝带放入掌心,便见花梗处一丝黑线,仔细看去,是一根长发。
韩江仰头看了一眼康乐,指尖慢慢把那一根长发拨出,细细缠在指根处,他轻轻一笑,康乐看着他,也抿唇轻巧。
两人楼上楼下,不需一言,已好似说过万语千言。
随行官来催,委婉谨慎道:“韩大人,该上山了。”
康乐见状,扶着窗轻轻对他摆了摆手,模样乖巧又可爱。
左右半个时辰后便能再见,韩江也并未再逗留,只是慢条斯理地把那素色发带系在手腕处,打马上前,淡声道:“这就去。”
几步后便又行至长队最前,却又忍不住回首,看那道倚窗温柔相送的倩影,直到走出很远很远……
康乐雪白的牙齿轻轻咬开樱桃果实,紫红的樱桃被破开,嫣红的樱桃渍染红了粉唇,很甜。
韩江已行至看不见的远处,康乐便把目光落近些,她看着人群,忽然惊喜道:“从碧,我看到了明哥哥和楚靖远呢。”
从碧一看:“还真是。”所以之前韩江在顺宁帝生辰宴上说对他二人的提携竟不是虚言。
康乐不知道他们此行要多久,又想等韩江回来一起用饭,便没有让掌柜撤掉冷下的饭菜,也不用他在这里伺候,只让待韩江回来了,重新上一份,她只捏了块点心慢慢吃着。
邀月楼的点心虽和迎春殿小厨房的不大一样,但也还算有可取之处,康乐吃了两块,仍有些意犹未尽,但仍克制着不再多吃。
好在也没有等太久,又过了一会儿,忽然楼上热闹嚷嚷着:“回来了回来了!上山送神的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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