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早寒赐婚,造化弄人(2 / 2)
温昭柔静静看着一处,眼里如雾一般淡。不点头,也不摇头。
郗婉妍气火又盛起来:"你当嫁入皇家是荣华富贵?太子也就罢,刘洵是什么人,你也愿要。若非这些日子的交情,我看不得你往火坑里跳!"
话音落下,许久,屋内仍是寂静一片。
"我说这些,原是强人所难了。"郗婉妍轰然起身。
她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搁在桌上,有些冷嘲道:"这帮妮子,背地里总说我幼稚。实际上,我比你,比赵文芝等人,都看得透彻。可惜,你若只惦念嫁东不成嫁西家,白废了这段交情。我最后再留你一句,你我命虽轻,可也别全压在功利上面。"
说罢,她绕过她,径直走了出去。
温昭柔静静坐着。直到小二进来查看这屋,她才起身出去。
可那小二收拾桌台时,还是看到她折返回来,一手捞过桌上的一样东西带走了。
长安楼出来,她在街上游逛。
一路酒楼,挽月湖,鱼行,布铺……走走停停,不知去哪,可也不愿回去。
两个孩子从她的脚边跑过,抢着一串糖葫芦吃。忽有一个一头栽着她腿上。
退出来后,两颗大眼睛怯闪地望着她。
她向他笑了一下,兜里摸出几个糖块。弯下点腰,手掌摊开,孩子的眼中立刻闪出亮亮的光,脆生生道了句"谢谢姐姐",糖块都拢在小手里。摇摇晃晃地刚走几步,拥上来几个小萝卜,吵吵闹闹,与他们平分尽了。
她就站着原地,一路看着他们走开,直到拐进一条岔路的小巷里。
白日里,温府所有的慌张,似是都寂去了。
月圆在空里露了面,影影绰绰。穿过薄薄的云层,只露出牙儿,才回了府中。
通常,这沿湖的两旁是点着灯的。可今晚,不知是有人吩咐过了,还是丫头忘记点。
唯有温平隽与吕雪厢房中的灯火,隔了纸窗,却也泄出些微弱的光。
温昭柔只是往那里望了一眼。就看见纸窗映照的剪影里,父母二人对站着。
便停了下来。
吕家家风的耳濡目染,吕雪从不轻易吵架动怒。再大的气与结,都应能找到更平和的方式解决。
可今晚回屋时候,看见书房内灯火通明,温平隽仍在烛火下伏案。她的一口气忽然顶上咽喉,憋了十余年,竟压不住了。
原来眼前这个男人,也能让她失望至极。
开口,就有些冷:
"有些话,我早想问,也没有问。再不问,怕是没有机会了"
温平隽刚抬起头——
"从前,我怕是我多心。可这一回,昭柔从香槐回来,我才发现事实如此。你对她过分严苛,几乎,已算是不可理喻!"吕雪的声渐渐染了哭腔:"五年前,我全依着你,就把她送去了香槐。五年,整整五年!你从不准许让她回盛安一次,一问,便推托是要静心修养。从小到大,她哪件事,我不依了你!你说是为她好,如今这个情势,你撒手一放,便不管了!"
"你要我如何,让皇上收回圣旨吗。"温平隽冷冷道。其实他嘴里险些滑出一句,他盘算了多年还落得这般情势,不也拜温宇害的?可怕吕雪听了更加多想。忍一忍罢了。
吕雪忍着哭腔:"自她回来,你未露过一个笑面……你告诉我,你曾对我的女儿,尽一日父亲该有的爱护吗?"
温平隽疲惫地抬起手在空中止住:"我不想和你谈这些。"
他将书摞叠起,转身往厢房里走。
"你别忘了,她才是你我二人的女儿!"吕雪向他背后抑着颤抖喊道。
"我何尝不为她着想!若真养成了思月那个性子,这以后进了宫里面,谁惯着她?我若不是心疼她,何必费此苦心。这三个孩子,我分明最喜欢昭柔。夫人,你难道不知吗,这么多年,我对她寄予的期望,那是任谁都比不了的!"
"所以呢?"吕雪带了嘲意地笑,"你的希望落空了,你对她的计划落空了,你就不管不顾了。"
"我如何管?如何顾?圣恩难判,圣上使我措手不及!"温平隽瞳孔微抖,双手抱拳向天:"领了这旨意,一进那宣政殿,满殿同僚接连道喜……你又能知道这是何种滋味?你要我如何,后日笑着,求着,把她嫁去!"
"就那一个身份。对你来说,就能把我们的生活,昭柔的生活,看得一文不值!"
温平隽停下来,冷然看着她的眼睛:"夫人,你以为今日之后,也只是一个身份的区别吗?"
"无论什么区别,都没有你心里以为的那么重要。"吕雪的手指,抓着身侧的椅背,微微颤动。
听到这句话,温平隽却笑了:"你是在安慰自己。否则你为何今日与我吵?"
他抬头睁一睁眼睛,叹一口气,最后道:
"左右,你也不必与我吵了……到了这一天,我从前想的,算的,方才说的,都不作数。进宫,原是我温家人的痴想,命里无此。倒嫁了个逍遥子。你就当我,满盘皆废……"
温平隽的声音,渐渐被风吹散了门廊中。他出门时,也闭掉了屋里的蜡烛。
忽然,又陷入更加黑寂的夜色中。
隔了湖,温昭柔仍站着原地,一动未动。眼睛追着他们的灯影。
那蜡烛灭了。
夜色的凝重可将一切的声音放大,不近不远,虽听不真切,可也不难听出一男一女的声音,是时而激亢,时而低微的。
是在吵。
为何要吵。
指尖无知无觉地往手心里攥去——可手心里握着的,是郗婉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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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
白日里郗婉妍最后的那句话,她原想,逛这一天,总该能忘掉的。
可就在她往院里回去的这段路,这句话依旧毫无防备地窜出来,熟练且恶劣地在她心上扎了一下。
.
静静躺着床上看墙时,有人叩了她的房门。
她下床去,以为不是素和就是思月。
门外的人,却是吕雪。
如是回到儿时,求母亲给她唱香槐的歌谣。这一晚,她又能枕着母亲的腿上。那只温热的手在她的肩颈上安抚,像是把她的心,哄得一点点展匀开了,露出最柔软的地方。
“如若可以,娘谁也不愿你嫁……皇家人的爱,全然没有定数……何况他半大小子时,就素有顽劣的名声……不论你们成婚以后,是怎样的相处……你切莫动了真情……"
"他是你的夫君,你可以崇拜他,爱戴他,只不可以拿出心地爱着他……娘什么都不怕,只怕有一日,你什么也不懂,却会陷得深,陷得痛……”
温昭柔的眼里,逐渐蒙了雾。
几日里,浮在心里那种茫然,孤独,所有心上泛泛无所适从的感觉……忽然再也找不到了。她双臂抱紧了吕雪的腰,开口第一个字,泪水轰然涌出:
"娘…我害怕…我真的不想嫁人……"
吕雪的手滞住了。昭柔感觉到这无声的沉默,又紧张起来。
而吕雪,其实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长长地呼了口气,又长长叹了出来……最后,摸摸她的耳朵,柔声:“先好好睡一觉吧。娘知道,你这些天累了。"
一首悠悠的歌谣,婉转千回,被吕雪细腻的声音唱出一段故事。她终于懈了所有的不安,沉沉睡去。
沉入睡眠的最后一刻清醒中,她感觉到吕雪有些干涩的指腹,轻轻在她眼角,抹去了那滴挂着的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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