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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凯没想到云桉敢这样招呼他,“Fuck.”
云桉立马往后跳开几步,这一跑,才发现腿酸得不行。她直吸气,忍着大腿的酸痛,眼底却终于生出几分笑意,摇着手里的防晒喷雾,“哦,佛门重地你也骂脏话。”
他一抹脸起身,伸出一手,骨节咔咔作响,一双笑眼弯起很是“和煦”地向她走来,“老子就骂了怎么了。”
都不需要撂什么狠话,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小黄狗兴奋得在旁边跳来跳去。
这时黄狗的主人来喊黄狗回去,大叔看见小亭子两个年轻人正“卿卿我我”抢着什么,害臊地哎哟了声。
云桉本跳着要抢回那被赫凯高举过头顶的防晒喷雾,见到有人来了,惊慌得立马乖乖站好,脸上也冒起热意,莫名有种在干坏事的感觉。
身边这人习惯脸皮厚,悠哉游哉放下手,冲云桉一脸神气地抛着手里的防晒喷雾玩。
云桉鼓起脸颊,用眼神说了句“幼稚”。
而大叔在过了一开始的意外以后,早就对现在开放的年轻人见怪不怪,倒是好不容易逮到两个外地面孔,大叔牵回小黄狗,在亭口吆喝:“小娃儿!你们是来爬山的不咯!”
神仙山的方言不似南越的方言九音六调韵律悠扬,乍一听有些冲,似是来者不善。
于是云桉下意识往赫凯身边靠了靠,结果听身边的男生也煞有介事地来了句本地话“是咯”。
云桉差点没笑出声,这人是要多无聊。
而神仙山的方言虽然生硬,却不难听懂。大叔寒暄了几句,说自己家里有些冷饮和瓜果,爬山消暑最好了,问云桉和赫凯需不需要。
山腰一碗牛肉面都已经八十块,遑论这说临近山顶的瓜果,傻子才买。但云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赫凯就已经在那“阔以”起来。
“有啥子水果不咯?”
他跟上大叔的步伐,还主动聊天,一副本地人的样子。
云桉跟在他身后,小小声道:“别买了,这儿肯定贵死了。”
“再贵能贵到哪里去,爷给你包了。”他不以为意笑道。
看着少年微扬的眉眼,云桉有些失神。他漆黑的瞳孔无比透亮,好像古树枝头上亮着水光的晨露,干净又自在,那是她渴望的从容自在。
他已经收回目光往前走。云桉回神,也赶紧跟上他。
大叔从一处泉眼捞起一个篮子。山里泉水清冽,可以直接当冰箱用。他们两个人各要了根水黄瓜和一瓶水,赫凯还另外要了两瓶咖啡。
云桉不禁腹诽纨绔同桌出来爬山也要喝咖啡,他是真不怕东西贵。
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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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结款的时候,大叔喜笑颜开:“男娃儿,一共六贝六十软(660元)。”
“what?”他惊出英语。
云桉侧过脸去,低低笑出了声。
一声杳杳钟鸣荡起,清幽山谷里,野花随风轻轻摇摆。
神道攀着陡峭的山而建,狭窄的地方只能一个人走。那天南峰峰顶看着就在小亭子旁边,但望山跑死马,云桉和赫凯又开始翻起另一座山头。
云桉细嚼慢咽着那八十块一根的水黄瓜,抬头看,头顶枝繁叶茂,浓密的绿荫挡住了太阳的光亮。
山里没有了日照,便阴凉起来。
深谷不时传来莺啼,不知哪一处起风了,簌簌枝叶声像从四面八方环绕而来。
“你说这里大半夜会不会很吓人?晚上让你自己走你敢吗?”她捧着那水黄瓜,突发奇想问。
他三两口就已经把那水黄瓜吃完,“为什么不敢?”
“万一有鬼呢?”云桉异想天开。
他将那果梗随手一扔到垃圾桶,咬咬牙冷笑道:“那就问他要不要买水。”
云桉又低低笑出声。
走过一个狭隘的岔道口,石碑上一面指示下山,一面指示往上就是天南峰,而左转就是灵霄寺,供奉药师如来,主家人健康与康复,免除一切病痛。
云桉喘着气,在灵霄寺外倚着栏杆向下眺望。
刚刚参观过的寺庙都隐匿在身下云雾中,隐隐能看见重檐飞瓦,像安宁的神兽栖息在山里。
云桉走进禅意深深的灵霄寺。尹小月给她的小册子圈了不少寺庙,主升迁、主学业、主桃花,云桉虽然一一都打卡了,却没有下跪参拜。只有灵霄寺的药师佛,她是进了佛堂。
郑彩霞在云有房去世以后就开始信佛,云桉这次也算是来替妈妈许愿的。
僧人在一旁念着经文,木鱼敲击发出空寂的声音。
云桉在跪在明黄色的跪垫,卸下手腕的一百零八珠金刚菩提,缠在掌心,合十高举过头顶,祈求母亲身体健康,父亲灵魂安宁。
至于她的高考嘛,似乎求也没有用。云桉怕许太多愿望神明会分心,所以并没有说起。
三个虔诚的跪拜以后,云桉才留意到身旁的跪垫空空如也。
她往后看,赫凯倚着门框,目光沉着,默默看她。
殿外山岚弥漫,像思绪纷飞缠绕,而殿内佛像手持结印,慈爱又庄严地注视着殿前。
“你不拜吗?”云桉双手合十,轻声问。
他连门都不进,“我一向不信鬼神。”
佛堂安宁森严,他这话一出,立马引来身旁前来礼佛的小老太太侧目。
云桉也忽地脸色一红。
老太太信倒是合乎情理,她这种受过教育的也跟着拜佛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她赶紧撑着地面起身。
走出殿门,他像是看出她的不自在,“你在为家人祈福吗?”
“嗯”云桉将佛珠绕回手腕,在赫凯清明的目光里,难为情笑笑,“好像有点迷信。”
少年瞥了眼那佛像,眼底尤带凛意,话语却体贴,“不会,你只是希望家人健康而已。”
而且她只求药师佛,赫凯想父亲的死应该对她打击很大。
赫凯知道云桉这种祈福和赫照煊那种玩邪佛的人不同,他并不会一竿子打死。
但赫凯确实对寺庙佛堂没什么好印象。
因为他小时候经常被关禅室,不吃不喝跪佛像,都是赫照煊信邪佛借生灯的手段。
赫凯甚至非常晦气地已经有自己的墓。活人墓,借生机后福,都只为了给爷爷赫照煊延年寿命。
有一次他被关禅室,实在是太饿了,而屋外的大人们似乎都不在,任凭他呼喊都没人来开门,他只能疯狂在里面闹出声响,最后还把佛像给砸了,出来差点没被赫照煊打死。
就是那一次,母亲和父亲大吵一架,母亲带他离开赫家,后来出了车祸。
云桉转头看着赫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赫凯进了寺庙话就少了,也不像刚刚那么爱插科打诨。
云桉敛下目光,又拿起册子,“一会还有佛法布道,我想去听听看,听说布道也可以祈愿。”
“好,我陪你”,他应得很干脆。
但她看着脸色淡漠的少年,云桉直觉赫凯并不喜欢寺庙这种地方,摇头笑道:“不用,你在外面等我会吧。”
说着云桉又看了眼时间,“离日落还有一阵子,我一会就出来。”
赫凯沉吟了会,“那我在这等你,不急。”
日落西斜,缛丽的晚霞顺着翻涌的云潮,开始从天边蔓延开来。
“咔擦——”
寺庙一隅,十字花蹿起火花。
薄荷烟被人吹进空中,散入浩渺山岚中。
赫家每年过年都在神仙山点头香,但今年还是赫凯第一次上山。
母亲并不被家族认可,他是私生子,两个都不能上山祭拜。
而赫凯的奶奶,虽然去世的比较早,也是个治理儿媳的狠辣角色。老夫人一面不让关虹和赫凯上山祭拜,一面又说拜神要合家一堂,勒令关虹和赫凯不准去别处过年。
所以每年他和母亲都只能在半山腰,坐在车子里等赫家的队伍下来。
连想下车逛逛都不可以,老夫人说是会增加保镖队压力。
于是每一年的新旧交替都是在这静谧幽暗的山谷里熬完的。
直到过年钟声响起,山顶放起漂亮的烟花。
火树银花,照亮整个半山腰,烟花在夜空最高处维持一秒灿烂图案,接而那火花会被山风吹落,像星河奔赴而来。
黑车折出盛大又壮阔的烟花。
母亲趴在车窗边,眼角带泪,感动道那是赫寰鸣专门为他们放的烟花。
赫凯那会就很不孝地觉得自己母亲不太聪明。
他两臂一交叉,人小鬼大,“那是他助理放的,又不是他放的。”
“他肯定就坐办公室张张嘴,什么也不干,就你才会被骗到,让人欺负。”
彼时关虹还有很鲜活的脾气。
火爆美人一言不合就赏了儿子一个爆栗,“不许这样说你爹地!”
“呜哇!”
“是你爹地亲自挑的图案好不好。”
“还有,他是你爹地,别老他他他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小少爷,好久不见。”
身后响起老迈和煦的声音。
赫凯两手插袋,咬烟回头,一位笑呵呵的老僧人站在身后。
赫凯虽是第一次上山,但和神仙山一些僧人还是打过照面,比如眼前这一位。
神仙山本就没吃的,到了过年,商肆更是大门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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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除夕,赫凯刚被关完佛堂就被拉来神仙山拜年。
他实在饿得不行。母亲好说歹说外加舍了一副绿玉耳环才让保镖放他们下车,母亲就带着他在山腰一间小庙讨了两碗斋面。
说来不知是讽刺还是可怜,堂堂赫家二少夫人和赫家幺孙,过年居然落魄到要去寺庙找吃的。
而眼前这个老僧人就是当年舍了两碗斋面的僧人。
“小少爷要不上一柱香?”老人双手合十,笑道。
赫凯面无表情,纹着张扬刺青的手取下口中的香烟,又极缓慢放下来,最后停在香炉边,敷衍抵了抵。
还冒着红星的烟灰簌簌掉落香炉中,转而变为浅灰色。
把游人敬神的香炉当作自己的烟灰盒,有够不敬神。
老人并不恼,依旧笑道:“阿弥陀佛,请代我向夫人和赫先生问好。尤其是赫先生,他当年出资修缮了半山小庙,老僧一直没有机会当面道谢,深感惶恐。”
赫凯不说话,收回目光。
默默半晌,只道:“您不在山腰了?”
“神仙山五刹十寺一轮回,近日正好轮到老僧来这灵霄寺。”
赫凯垂下花臂捻着烟,倒是不再抽,失笑道:“寺庙还轮岗么。”
“神仙山香火日渐凋敝,僧人也不够,只能这样勉强维持”,老僧双手合十叹了口气,“阿弥陀佛,就像这灵霄寺,虽然前来登山的施主不少,香火却始终难以为继,或许就是命数吧。”
老僧人叹着劫数,而赫凯捻着烟,默默听着,及至手里那细长的烟在山风中彻底燃尽,老僧人才在最后一声阿弥陀佛里结束嗟叹。
随后,一直默不作声的赫凯抬起手,敲了敲身旁空空如也的破旧功德箱。
少年心慈又懒散道:“现在都是扫码支付,没人带现金了大师。”
等到云桉从佛堂出来,天边的晚霞已经涌到灵霄寺上方的天空。
鸱吻衔着落日。
云桉和赫凯加快脚步继续往上爬。
最后这两百多台阶像是笔直插进悬崖峭壁似的,每走一步都在挑战双腿和膝盖。
云桉停下喘着气,用手背擦汗,敲着大腿看向一旁赫凯。
他除了有些汗意,一切还是不变。
云桉难以置信:“难道你不累吗?”
“还好”,他手一梳,将带着湿意的刘海随意抓到额后,眼底带着疏懒笑意,“要是累了,我可以背你上去。”
“同桌价,一千块一次。”
“切。”
等终于爬到天南门,云桉他们才算到了天南峰峰顶。跨过门槛,转过一个小弯,眼前景色忽地开阔起来。
屹立于最高峰,眼前再没有山峦与古树的遮挡。云桉定定看着眼前的景色。
乌金西沉,云兴霞蔚。
辽阔得像旷野一般的云海,云潮像丝绸锦缎,流过几座孤岛般的山头,每分每秒不停歇,拍出惊涛骇浪。
终于赶在日落前到了山海民宿。
落日与云海尽情在渺小的人儿面前变幻灿烂盛景,仿佛这是世界最后一场日落。
云桉和赫凯两人定定看着,及至最后一线霞光被云海吞没,峰顶陷入一片沉寂深蓝,已经晚上七点。
山顶的宝顶殿早过了开放时间。云桉还没来得及落脚去找尹小月回合,就先去宝顶殿准备看看星星。
“抱歉,宝顶殿晚上不接外客,除非您有政/府相关部门的批文,才可以留宿拍照。”小僧人双手合十恭谨道。
“这样”云桉落寞道,而赫凯在一旁看了她一眼。
最后回到山海民宿,尹小月还在睡觉。云桉凑前看了眼,尹小月睡得满脸通红,想来已经回血了。
云桉给她掖好被子,又小心翼翼洗漱完。拉开窗帘想要看看窗外的景色,谁知道漆黑一片。原来山顶的夜晚这么冷清。
不过今天玩了一整天,想玩的地方都打卡了,还看到一场盛大的日落,已经颇有收获。所以没看到最后的星空似乎也不算什么。
于是她拖着两条灌满乳酸的腿,步履沉重地回到床边准备早点休息,手机却收到消息。
Hk:【睡了?】
Yuna:【还没有】
Hk:【出来,穿好鞋子】
云桉赶紧开门。他果然已经在门口等候,还换了件纯黑色的防风外套。接着他扔了件同样纯黑色的冲锋衣给她。
“穿上,带你去个地方。”他已经抬脚往前。
云桉从善如流穿上,忍着腿脚的酸痛,跟上他,“我们去哪?”
“一会你就知道了。”
天南峰峰顶不比南街,除了爬山没什么活动,所以才九点多民宿就已经没什么声响。
云桉跟着赫凯摸黑来到大堂,推开民宿的玻璃门,赫凯点亮手机的电筒。
山顶的夜晚带着寒意。
云桉胆子小,这一带没灯没火,山顶的风像星旗电戟的军队,在耳边嘶吼。
绝对的黑暗引起一些原始感的恐惧,“赫凯我们到底要去哪?”云桉拉高冲锋衣,裹紧衣领颤微微道。
“马上就到了。”他却语气轻松。
他们已经走出山海民宿的屋檐,树木也开始稀疏,脚下渐渐明亮起来。
但云桉本就不太认路,弯弯绕绕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于是走前几步她又拉住赫凯。
待少年终于停下脚步,她才把手松开,“不行你不说去哪我不走。”
“带你去看星星啊”,他又往前。
云桉赶紧跟上,“你忘了下午那个僧人说了,晚上不接客。”
“那我们就翻墙进去。”
这人也太大胆了。云桉惊慌道:“佛门重地,还是避讳点比较好吧。”
“抬头。”他却将手机电灯打向上方。
云桉顺着那一束光柱往上看,然后睁大眼睛定住,屏住了呼吸。
浩瀚群星盘旋在夜空,银河一道,挂在西南角,神圣又绚烂。
刚刚被屋檐和枝叶遮挡,看不到的波澜星空,此刻尽显眼前,震慑得让人说不出话。
云桉呆呆望回赫凯。他就笔挺站在这片星空下,在她的身前。那双眼睛深邃又危险,有种百无禁忌的耀眼张扬。
“佛门重地也管不住我。”他不以为意地笑了声。
少年心之所向,天不怕地不怕。
一时间,风声从空荡夜空的四面八方涌来。
云桉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被他那双眼睛看得无法跳动。仿佛所有空气都朝他流去,群星更加闪耀,山风也在为他开道。
“宝顶殿的视野会更漂亮,来不来?”他向她伸出了手。
【📢作者有话说】
“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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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骜少年臣,不信鬼神不信人。”
感谢在2023-07-29 22:48:412023-07-30 23:31: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艾佳的小迷妹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许个愿望
◎“别哭,许个愿望,这次它一定会实现。”◎
月光下, 云海像绸缎,星辰似碎钻撒满天。
山风从天的尽头呼啸而过,拍打起云浪, 满天的星星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吹落在肩头。
云桉敛下目光, 无措地看着月光下少年伸出的手。
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会随着她的伸手而一起探出。
她骨子还是乖乖女,当然怕违反规定可能带来的后果,但是赫凯在她的身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似乎有一种魔力,能让她生出安全感,仿佛他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性也会转移到她身上。
她穿着他的冲锋衣,细手在衣袖内缩了缩,最后还是缓缓抬起手臂。
她抬得很慢, 像是春日细枝惶惑抽出的抽芽。
“走走走”,而他直接握过她的手腕, 拉她往前走。
少年的心性像一道热烈的阳光,忽地照进慢慢抽芽的枝叶。很温暖,很有力量。
云桉就这么被赫凯拉去一趟藏在夜幕星辰下的冒险。
“你知道路吗”,云桉猫着腰跟在赫凯身后,不敢高声说话。
“我已经踩过点了”, 赫凯握着云桉的手腕反手换了个方向,将云桉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小心石阶。”
穿行于云海间, 辽阔月光掩盖了一些肢体接触的电流。
“踩、踩点?”云桉怀疑自己听错。
“对啊”,他理所当然地应了声, “有问题?”
正常人哪会说自己去什么地方踩点了。
“你是当过小偷吗?还会踩点”, 云桉没忍住。
“没有”, 他牵着她闪进神道一旁小树林, 走进巨石之间,“但我会以色列格斗。”
这个听起来比踩点还扯。
云桉掩唇忍笑,“真的假的?”
“真的。”
“那你比划两招让我看看。”
“我不是闲猴。”
“哈哈哈——”
天南峰的宝顶殿是一个小建筑群。一束探射灯光从殿□□出,直指苍穹,绘出了宝顶殿建筑群的轮廓。
因为殿群位处最高峰,所以建筑更为古朴简素。
赭红色的山墙高耸入漆黑的夜幕,屋脊上黛青色的鸱吻走兽静卧在星空下,几座殿宇高低错落在峰顶,簇拥着主殿,无比神圣。
赫凯关掉手机的灯光,借着射灯的光照,带云桉来到位置最低的偏殿。
这一座偏殿大概建成时工人偷工减料了,围墙比其他大殿矮了不少。
“你等我会”,赫凯轻飘飘地撂了句话,就像说他要去喝水似的。云桉还没来得及应答,就看着赫凯踩着墙边一处大石翻了过去。
就这样!?
就翻了过去了!?
他就这么翻了过去了!?
云桉瞠目,以为自己在看电视。
赫凯到底家里是干什么的!
为什么一个养尊处优的纨绔富二代这么懂得翻墙啊!?
云桉脑海生出一百个问号。
但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轮到她了。
云桉将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顶端,衣服超高领的设计正好可以当面罩用,只露出一双眼睛。接着她戴上兜帽,又将衣服设计在颈间的魔术贴贴上,全副武装。
云桉吸气忍着腿酸,沉重地抬起一脚踩上石头,准备也噌噌噌翻过去。
突然一旁小门打开,赫凯探了半个身子出来。
前摇被打断,四目相对。
云桉一脚点地,一脚踩石头,两手还往上扒拉,壁虎似的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姿势被他见个正着。
“你在干嘛?”他目光不解。
翻涌的云海与呼啸的山风都似在这里尬住。
云桉扒在巨石上,好丢人啊!
她忙不迭收回自己摊开的四肢,立定站好,“我,我在拉伸。”
他上下扫了她一眼,佯装咳了声,眼底的笑意却丝毫没有隐藏。
“那你好了吗?要不要再等等你?”他倚起门框,双臂交叉,好整以暇道。
可恶,他分明是不信的!
“不用”,云桉尴尬地拍拍衣服上的小石子,一脸严肃地走向红门。
他侧过身子,让她进殿。
擦身而过时,云桉尴尬得加快脚步,偏偏他还煞有介事说:“你要是想翻墙,一会我们出来的时候可以让你过过瘾。”
“才没有!”云桉嗔了他一句。
这座偏殿在建筑群最外侧,绕着悬崖边,有一处往外凸出观星台,视野开阔,四周摆着巨石阵。云桉和赫凯两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隐匿在这巨石阵中。
不需要跑到宝顶殿,观星台的视野就足以震慑人心。尤其观星台还在山峰外沿,往下俯视没有阻拦,仿佛云海就在脚下翻涌,连那些孤绝的山峰都在她的脚下。
而抬头,群星闪耀,仿佛触手可及。
“天哪”云桉讷讷走到观星台边缘,在台阶上坐下,“好漂亮。”
赫凯走到她的旁边,看她紧皱的眉间终于舒展了些,“心情好点了吗?”
云桉收回目光,望向赫凯有些不解,“心情?”
“林浩然说你难过了很久。”
赫凯来到云桉身边,准备坐下。
云桉没想到林浩然会把这些也和赫凯说,难为情笑笑,“好多了。”
“你考得不好?”
“正常水平吧,七千多名。”
“七千”
赫凯缓缓坐下,身子却突然一滞涩。他似是在猝不及防什么,脸上表情难得定住,以至于话都只说到一半。
“我知道”,恰好这时云桉打断了他,填上了这个话语空隙,“已经考的很好了,比很多人都好,这个成绩也可以了。”这些话kiki已经反复和她说了很多次,她明白的。
云桉低下头,抱着膝盖,在银河夜幕下自说自话:“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做得更好。”
和kiki难以启齿的话,在赫凯面前竟能没有什么心理压力说出,像暴露自己狼狈的伤口,她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
“要是当年来到越市的时候自信一点,脑子转得再快一点,文理分科时坚定一点”
在父亲最后的两个月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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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崩溃而是带着恐惧和悲恸继续好好念书,“内心再强大点。”
赫凯默默看她抚摸着手串。
“我的高考就会更好吧。”
更对得起经历过那么多苦难的自己,对得起那么热爱自己的家里人。
“但是没有机会了”,她轻声道。
“你不复读吗?”他问。
云桉深呼吸,望着满天星星,摇摇头,“复读太贵了。”
一学年动辄大几万,云桉不忍心再加重郑彩霞的经济负担。
赫凯看着云桉怅然遗憾的样子,“我可以供你复读。”
云桉听到赫凯的话,愣了下,惊讶转头看他。她觉得赫凯在哄她,但是他的眼光又那么坚定。
最后她笑了声,“白痴吧你。”
“我是说真的”,赫凯很是认真道:“复读学费多少?你告诉我。”
他上个月就赚了四万多,给他点时间,供云桉复读完全不成问题。赫凯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自己会赚钱。
“那我也不能要”,云桉笑道,心里觉得很温暖,“而且七千多名,说差不差说好不好,也没有到非得复读不可的程度。”
总不能为了她的梦想,让身边人给她买单吧。
“南省除了南大,还是有很多老牌的大学”,云桉看着赫凯同样认真道,“谢谢你的好意呀。”
天边划过一颗流星,一闪而过。
“那你会读什么大学?”赫凯无视了云桉的道谢,问。
云桉目光一转,她自己也不知道,“从高到低,录到哪所读哪所吧。”
“那你会留在南越吗?”赫凯一直看她。
云桉点点头,“应该会,爸爸说女孩子要去大一点的世界看看。”
可是更大一点的世界却没有了爸爸的身影,妈妈也变得操劳。
云桉叹着气望向天空,而她却没能成为他们更好的骄傲。
赫凯凝眉看着云桉,每次说起她的父亲她就会格外落寞。他在她眼里能看到一个难过的小女孩,拼命把自己藏起来,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
这时云桉看见天边扫过一颗星星。
流星?她惊讶得挺直腰杆往天外张望。
但这片银河太绚烂,她再看,夜空又恢复原来的安静又璀璨的模样。
云桉望回赫凯,“你刚刚有看到流星吗?就一颗,划了过去。”
赫凯抬头望了望,银河与星星依旧,云潮翻涌,孤寂地拍打着几座山头。
他摇头。
难道真是她看错了。
云桉有些失落,挺直的腰杆也塌了下来,她还望着天空,“那好可惜。”
这时像是听到了她的感应,天边又划过一颗,很快很短,但云桉很确信她看见了。
云桉又立马恢复了精神,拍着赫凯的手臂示意他快点看,“真的真的!在那!”
赫凯也望过去,这时天边又划过一颗,细长的轨迹,稍纵即逝。真的让他们看到了。
云桉看着天空,“好神奇,怎么会突然有流星,我和小月还专门查了今天不会有流星。”
“真走运诶”,云桉扬着头道,“听说对流星许愿,愿望就会实现哦。”
她又开始岔开话题,那个难过的小女孩又躲了起来。
赫凯敛眸看着她,不愿看她故意开朗。
他知道她需要被安慰,即便撬开这个话题他会需要承受她汹涌的悲哀与眼泪。
“那是你的生日礼物。”他突然开口。
云桉身子一定,看回赫凯。
少年迎着她不解的目光,凑前她,缓慢轻声道:“叔叔送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云桉瞬间睁大了眼睛。
迷路的小女孩被困在死亡的阴影太久了,终于有人叩开了那封闭的心门,带她走出来。
“叔叔在说:我最爱的女儿,不要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
“爸爸也很舍不得你和妈妈,会在另外一个世界继续爱你们。”
“要好好照顾自己,永远快乐健康。”
“永别了,我的女儿。”
夜空的尽头,开始划过更多流星。
一颗接一颗,很快很短,带着温暖的光芒,像有人在天的另一边放烟火。
这是很美的场景,但是视线太模糊,云桉已经看不清。
流星愈发密集,愈发热烈,从夜幕的尽头来,划过观星台燃起最亮的火光,随后淹没在银河里,告别一般。
泪珠打在尼龙防水的冲锋衣上,滚落到了地面。崩溃掩面的少女也靠进了少年的怀里。
群星闪耀,山风吹动云海,穿越亿万光年而来的银河高悬在夜幕,古老的光芒照耀着年轻的生命。
赫凯两手撑在石凳后,感受到颈间的泪意涌动,无比心疼。从小的家教礼仪教导他不能乱触碰异性,只是这一次,他忍不住抬起手,轻轻环过心爱的女孩,俯首在她耳边温柔道:
“别哭,许个愿望,这次它一定会实现。”
【📢作者有话说】
校草:许个愿望,我会为它保驾护航。
我桉最后一次哭!封闭的小世界被校草叩开,明天的章节大家应该喜闻乐见!
也希望所有失意的女孩子不要因为失败自责,许个愿望,它一定会实现:D
最后的最后,小说破5000收藏啦按照惯例,到下一章更新前,留评发红包。
虽然说着是自割腿肉的一本慢节奏小甜文,但也意外收获到不少人的喜欢,心里还是很感动的,爱你们!
第55章 青春发芽
◎云桉想,她好像喜欢上赫凯了。◎
夜深人静。
民宿黑漆漆大堂, 靠门边沙发坐下一个身影。
玻璃门外月影婆娑,远远的飞檐斗角穿入夜空,星河依旧。
赫凯伸直左腿, 撕开医生备的医药袋, 轻车熟路地给膝盖缠上纱布和冰袋。等到把膝盖裹成一个大鼓包,冰袋清凉的温度透过纱布传到膝盖,那隐隐的灼烧感才渐渐消退。
大概是膝盖的受损程度升级了, 所以封闭针的药效在第二天就提前失效。
赫凯靠着沙发,难掩疲惫地阖目长长呼吸着。
远处山谷又传来一声钟鸣,悠久流长。
赫照煊信封邪佛的时候,也经常敲钟。
尤其他被关禅室时,经常会有一声一声钟鸣错落响起, 刺耳没有规律。
“咔哒。”
咖啡易拉罐被拉开。
已经凌晨三点,爬了一天的山, 晚上又陪云桉那么久,赫凯就是再怎么精力旺盛也生出了困意。
于是他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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