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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真闹矛盾了?”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 猝不及防。灯笼一下子灭了,挑着灯笼的小莲和身边跟着的小丫头被兜头的雨浇透了身子。
小丫头拉着小莲要往旁边下人起坐的厢房跑,哪知道小莲还是往公子书房方向去了, 小丫头跺了跺脚也只得跟上。
眼看着湿透的小莲进了书房,小丫头躲在廊下不敢乱动。
书房里灯火通明,纤毫毕现。
夏衫轻薄,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青春正好的少女身上, 钱多只看了一眼就赶忙低了头,就那一眼都让他觉得心惊肉跳。
少女跪在地上,呈现一个无比美好的弧度,脆弱的脖颈,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此时明明白白伏在地上, 伴着轻轻的颤, 任君怜惜。
钱多不敢抬头,余光只能看到他家大公子早已重新做回椅上,阖目抬手捏着眉间, 外头是哗哗的雨, 公子的声音如同玉石:“小姐睡了?”
“回公子, 小姐从这里回去就睡下了。”少女声音轻柔妩媚,楚楚。
“那边有事?”
“回公子, 都检查过了, 守夜的婆子偷着喝了两口酒,奴已告诉钟大娘了。”
“很好。”陆子期说完睁开了眼,瞧了一眼地上的人。
正抬头怯怯望上去的小莲先, 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深夜, 独自与公子相对。更为公子俊美所惑, 只觉自己整个身子又冷又烫,一下子迎上大公子看过来的目光,整个人都是一颤,整个身子都好似软弱无骨,赶紧垂头,满面绯红。
长夜大雨,合该是这一天。小莲从来都知道自己美,从小就知道,她觉得她所有的美都是为了这一天。
却没想到大公子一句话让她脸上热度骤然下去:
“这人,是不是那个?”
钱多忙近前。
“我上次说过别在跟前伺候的那个。”送杯茶都能翻在他身上,就这样的,居然还能往眼前伺候?是他这段时间不大理会院子里的事儿,就都不上心了?
钱多都愣住了,他还以为自己该退下了呢,结果领了公子的差使,要带这丫头下去,还得告诉她以后哪些地方是她不能去的。
小莲也完全愣住了,她今夜换上的是最轻薄的衣衫,运气又好,心里求着雨,雨就下来了。雨下来的那一刻,她以为这是连天都在成全她与公子
小莲带了泪,本就极美的姑娘一落泪就是梨花带雨的楚楚:“公子,奴被调了差,今夜代奴的干娘查夜,雨下来了,奴慌了神才跑到公子这里,奴有错!”
小小的可以轻轻一放的错处,如此认真认错的姑娘,数一数二的美,是个人都该怜惜的。
可陆子期显然不是个人,他只道了一句:“下去吧,该怎么罚自领。”说到这里看向了钱多,“她那个干娘——”
钱多当即明白:“小的立即去查,如查实有任何失职,当即交钟大娘查办。”
小莲惊惶:“公子?”声音颤颤,灯光下,眉眼无助又动人。
陆子期这次笑了,温和问道:“怎么还不下去。”
钱多一个激灵,也不顾别的了,忙把小莲拉下去交给廊下小丫头快快带走,冒着雨打水给公子洗地。边洗地边啐自己,今夜被美人惑住的看样子只有他。
小莲直到被打发出去都是愣的,明明公子对谁都是温和含笑,她甚至不知道为何院子里丫头会怕这样一个俊美儒雅的公子,别人怕,她不怕。
她见过大公子帮小姐摇秋千,甚至见过大公子蹲身帮小姐取下挂在小姐绣鞋上的棘棘草,见过公子为小姐擦掉嘴角的点心
她想过无数次,待到她成为公子的女人,公子对自己的女人一定比对自己的妹妹还好。
神仙一样的大公子小心呵护的将会是她想得都痴了。
在离梦最近的地方,梦碎。
子夜已过,外头的雨声都小了,安静的书房里钱多正小心翼翼帮公子把账册收起来,瞧着随着地面擦干净,刚才那茬算过去了。
记着钟大娘的话,钱多不能不劝道:“今秋就该科考了,公子还这样操心外头生意,蜡烛禁不住两头熬,公子且放一放这头吧。”
站在窗边看着外头雨夜的陆子期哦了一声:“中举就行,又不是非要往前考,不碍事的。”
钱多问出了心中疑惑:“公子为何不多在举业上费心?小的觉得公子但凡多下两分工夫,哪里还有徐公子什么事儿。”
陆子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金陵这个地方,我不喜欢。”
声音低了低:“音音也不会喜欢的。”说着轻笑了一声:“音音还是更喜欢银子。”
这银子谁不喜欢,可跟上金陵,当大官相比,还是当大官好呀!钱多不懂,挠头。
陆子期回了他一句:“你家公子能力有限,就配在地方当个土财主。”
“举业不说,生意上公子也不用这样拼,把身子熬坏了,咱们都跟着心疼。”钱多继续劝。
陆子期还真回钱多了:“挣嫁妆,敢不拼命。”
钱多咂舌,公子挣下的产业,多少个妹妹都够嫁的,怎的还这样说。
似乎看透钱多所想,陆子期淡淡道:“不够。”
他这辈子成不了滔天权势,他就要滔天的富贵,他要让他的音音永远无忧。
熄了灯,挑着灯笼伴着公子回上房,外头雨已转成淅淅沥沥的。
经过桃树下的时候,陆子期特特提灯看了一回,然后踏着青石路面往上房去了。
这天夜里,陆子期再次惊醒,黑暗中他的后背衣衫都给汗湿透了。此时坐起,几乎把身下锦褥攥烂。
听到动静的钱多忙要进来点灯,却被喝止。
许久没听到大公子这样严厉的声音,钱多一下子站住,一动也不敢动。
也是从这夜开始,才正常了一阵子的大公子再次不正常了。
陆子期越来越忙,回来的越来越少。
陆家老爷只当大儿子忙着读书,毕竟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个秋天,他们陆家未来如何也将看这个秋天。
可跟着大公子的钱多等人却知道,在所有人都拼命备考秋闱的时候,大公子花在读书上的时间依然如常,大公子是在开拓财路上更拼了。开始盯着那些大地主,从那些良田成片的大地主手里买地。大地主里头总有不肖子孙,盯紧了,肯撒银子,总能买到大片良田。
北方的盛夏,太阳烈得好像能把石板路都晒化,街头的小贩多躲在树下或者旁人家的屋檐下,街上除了轿子就是马车牛车,无处可避,不得不靠两条腿赶路的小贩也都戴着大大的遮阳斗笠。
一处大酒楼里,厢房中的冰已化了一半,散出森森凉气,钱多把钟大娘熬了一上午的汤送上来,就听到大公子清淡的声音:“你们喝就是了。”
看到大公子比往日更显苍白的面容,钱多想劝,可又不敢。曾经公子至少还愿意说话,这些日子,公子跟他们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陆子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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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传来的信件汇报中抬头,已把钱多手上的汤忘了,问的是:“东西给小姐送过去了吗?”
钱多忙回都送到了。
顿了顿,陆子期问:“她——喜欢吗?”
钱多一愣,“公子挑中的东西,小姐肯定喜欢。”
他倒没有打听小姐喜不喜欢,主要是最近这样的好东西几乎是天天送,公子不管去哪里但凡见到音音小姐可能喜欢的都一股脑送到小姐院子里。可公子却越来越少回清晖院了,以前就是忙到再晚,公子也一定是回去的。
陆子期看着融化的冰,好一会儿才问:“她——还熬夜等着?”
钱多瞧了公子一眼,这才道:“听丫头说,昨儿没有了。”小姐一连熬着等了半个月,可昨儿甚至没来前院。
闻言陆子期按着信件低了头,没再说话。
钱多犹豫了下还是道:“小的看着小姐瘦了些。”说完这话,钱多也不敢看公子反应,垂头等着。
他们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公子固然是忙,可公子哪天不忙,从来没有这样的。就在临城,整整半个月不进家门一步。
公子,从来都不是他们能懂的人。
滴答滴答——,是冰融化滴落铜盆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钱多才听到公子依然不带什么情绪的声音,说的依然是小姐的事儿:“这是饭都不肯好好吃。”
说着公子好似笑了笑,“从今儿,该是能好好吃饭了。”
声音更低,“音音,聪明得紧。”
果然从这日,小姐也不到前院等了,也肯好好吃饭了,公子也照常回家了。只是两人之间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明明就住在相连的院子里,愣是能一次面都没碰到。
唯一不变的是,每天好东西依然流水一样送进小院。
钱多越发摸不着头脑,别人都疯了一样读书备考的时候,他家公子疯了一样到处买地,他惊心地看着公子把一沓沓地契交给钟伯保存,都是给小姐的嫁妆。
别说跟着陆子期的人,就是赵红英都从哥哥那里觉出了不对劲,跑过来问音音到底怎么了。
赵红英来的时候音音正坐在窗下榻上打棋谱,赵红看到炕桌上的青玉棋盘黑白玉棋子,直接咂舌。盘腿坐下后,伸手从配套的青玉棋罐里摸出一枚棋子,冰冰凉凉的,“还真是凉白玉呀?”
赵红英瞪圆了眼睛问:“就让你这么拿出来玩?我爹有一套,就是我都不能随便碰的!”
她本还以为兄妹两个闹矛盾了呢,瞧她三哥说的多严重似的,此时赵红英在心里断定是她三哥大惊小怪,要是三哥肯给她这样好东西,天天和她闹矛盾都成,她巴不得呢!
音音摆下最后一子,这才放下了书中棋谱,一看赵红英就是来看热闹的,音音没好气看了她一眼,“你就知道这棋盘棋子贵重?”
“你这里什么不贵呀!不过其他那些我也有,这个——”赵红英指着布满了黑白子的棋盘,“崇礼哥哥对你也太舍得了吧!”
音音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那本旧棋谱,挑了挑嘴角:是舍得,赵红英是看不出来,这本棋谱可比这套棋盘还难得。
赵红英小心翼翼拿棋子轻敲了敲棋罐子,她一直想这么做,她爹就是不让。她侧耳听了两者相击的声音,这才放下棋子问道:“真闹矛盾了?”
“不算吧。”
一听这话,赵红英顿时对棋盘棋罐子都不感兴趣了,她眼睛一亮:呦,还真闹矛盾了!
这次音音直接白了她一眼。
“快说说,让我——难过难过!”
第52章 “说不定他有了心上人?”
“快说说, 让我——难过难过!”
赵红英可太惊奇了,她就从没见过这么疼妹妹的哥哥,要星星给星星, 要月亮给月亮,崇礼哥哥还能跟音音闹脾气?
“不是,崇礼哥哥,还会跟人闹脾气的?崇礼哥哥闹脾气, 得是什么样啊?”
赵红英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好像人人使性子闹脾气,她都能想出什么样子,从她爹到她哥,从她的廷宇哥哥到她未来的公爹——堂堂知州老爷
可就是陆崇礼,她实在想不出。
她印象中, 无论什么事儿, 陆子期都可以一笑置之,因为没有事儿难得住他,自然就没什么事儿值得他真放心上。
赵红英皱眉, 仔细想想, 还真是这样。崇礼哥哥最多收了笑就顶天了, 这时候下面那一帮人就开始检讨自己哪儿错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些人,谁都会跳脚发脾气, 只有陆子期不会, 论理说他该是最好脾气的,可也不知为何,从小他们敢跟蒋宇成闹, 敢跟孙同勋恶作剧, 就是不敢跟陆子期调皮。
这边丫头上了茶水点心, 谢念音让赵红英试试其中那样淡粉糕点。
淡淡点心奶香,让赵红英一时间顾不上八卦,拈起一块咬下去,顿时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直瞅着谢念音。
音音点了点头:“就是刘记那家的师傅,从这个月开始每旬能过来两天。这两天我想吃什么,他就在我的小厨房里给我做什么。”
“跑到这里?专门给你一人做?”赵红英都来不及喝茶水咽下去,就问。
“嗯,不然呢?”
喝了口音音推过来的茶水彻底咽下去,赵红英竖起英气的眉:“上次我寿辰让我哥去请他来一日,他怎么说祖传生意不敢轻忽,概——不——外——出!”
“肯定是你们钱没给到位呗。”音音心道不就这么点事,用买房子的价儿买点心,再金贵的点心也买得到。用买金贵点心的价儿买点心,就不好说了。
“就你们陆家富?我们赵家缺钱?”说到钱,赵红英可就不服了。
“那就是他有别的想要的,我哥哥给了吧。”不是钱的问题,就是以其所欲动之。
赵红英骂骂咧咧又拈起一块点心:“费那么大劲儿,就为了让你在家吃点心?”满临城的闺秀都是让小厮丫头出去排队买,咋就她的小兔子这么金贵呢!
“哥哥可能知道我这些日子没好好吃饭,才花心思这么着吧。”音音吐了口气。
“谢念音,你就故意气我!我夏天到了也瘦了,平常饭食我也吃着不香呀,怎么我爹我哥都瞎呀!”赵红英扯着自己衣服勒出细腰给谢念音看,入夏才做的衣裳,腰都宽出来这些了。
音音一瞥:“许你来看我乐子,不许我气你呀?”
赵红英:
她憋了半天问出来一句:“我说,你是不是上辈子救了崇礼哥哥的命呀?”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我上辈子普度众生,他正好是众生。”音音懒懒托着百花栗子糕,随口道。
“真吵架了?”赵红英终于觉得谢念音不太对。
“没有。”
“那有什么你倒是说呀!”本来真是为了看热闹来的,这会儿看好友懒懒的样子,赵红英终于开始真的担心了。
谢念音是谁?一个珠花她都能美滋滋嘚瑟一天,戴着到处跟她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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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作为一个陆家捡来的,却过着比临城所有千金都耀眼的好日子,看不上的大家小姐可多了,聚拢在陆珊珊周围,什么难听话说不出来。可就是给谢念音亲耳听到,她也不过继续显摆自己的大珍珠大玉镯子,就是乐呵呵致力于把对方气红眼,最好直接气死。
就是这样一个生龙活虎的谢念音,别人越说她越是满身金贵到处显摆的小兔子,这会儿对着这些好东西,都蔫儿了。
赵红英拿帕子擦了手,挪到音音身边:“我的小兔兔,有什么事儿你跟姐姐说呀,有姐姐在,什么都能给你摆平!”
谢念音张了张嘴,好像真说不出来怎么回事,她组织语言:“好像真没什么事儿没有吵架半个月没见到自己哥哥算事吗?”
她本来气得要死,甚至想直接带人去外头找哥哥,可冷静下来她突然就明白了。哥哥不过是在告诉她,她大了,这就是兄妹之间该有的距离。
以后慢慢地,自然会有跟哥哥亲密无间的人,这个人当然不该是她。
音音瞧着这满屋子的好东西,小院里的库房都堆不下了,哥哥这就是对她说,他会一直对她好,可就是为了她好,她也得懂事呀。
音音看着赵红英,问出了疑惑。
赵红英皱了皱眉:“倒真的不算事儿,我跟我三哥算是最好的,也经常半个月三十天的都不见面。像我其他的兄弟——”她敲着腮思索,“两三年没仔细看的都有这么一想,好几个都有点记不清他们长啥样了”
说到这里红英伸手摩挲着音音后脖颈:“哎呀,你就是还没习惯,我跟我三哥小时候也见天一起,长大了慢慢就会这样。”
音音靠在红英肩上,轻轻点了点头:“是呀。”这样说的时候,她的眉头轻轻皱着,忍不住道:“明明知道都是对的,可就是好气呀。”
“说不定他有了心上人?”赵红英想了想道,“我三哥第一次好多天不回家,就是看上了明月楼一个姑娘,天天想法子给人家花钱呢!哪怕大半夜在明月楼底下空坐着,他都舍不得回家,要不然就是满临城转给那姑娘寻摸能让人家多看他一眼的好东西!我想想啊,那是第一次我整整一个月没见到他人影!再见他,就是在祠堂前我爹打他板子的时候了。”
音音:
“那时候一个月不到,我三哥就瘦了,相思!相思,你懂吧?”
音音动了动唇,那她哥哥不能是因为这个吧。
赵红英轻蔑地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懂男人,这男人第一次动心,都跟大傻子神经病一样。”
“那我哥肯定不能那样!”音音小声道,宏成哥哥能那样,是因为他本来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她哥哥,肯定不会的。
赵红英给出了最后一击:“那崇礼哥哥瘦了没?”
音音:听说,清减不少。
“看吧,为情所困!我说的再不会错呀,你就不要管了,男人呐,都得经这一遭,过些日子就好了。”屋内没有旁人,赵红英也没什么顾忌,很懂的样子。
音音:
她还是觉得不能吧真是为了明月楼的姑娘,那她可真是会生气的。
“也可能是哪家大小姐呀!”赵红英认真道:“崇礼哥哥肯定比我三哥有出息多了!”
音音撅了撅嘴,好像也并没有好一点。
赵红英一下子说中了音音心事:“可别看上的是跟咱俩不对付的哪家大小姐呀!”这样的也不少,大家公子偏偏喜欢上家里的仇人了,要死要活的。也可能是看她和音音不顺眼的,故意接近崇礼哥哥呢!
赵红英摸着下巴点了点头,这么想想,很可怕呀!
音音跟着这么一想,更生气了。
跨院里姊妹俩正嘀嘀咕咕,跨院外钟大娘正愁眉不展。
大娘这些日子瞅着自家公子愁啊,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如今越发话少,整个人越发清减,愁得她团团转!各种补汤都熬着,天天叮嘱钱多给公子送上去,眼看着跟着的钟城和钱多都给补起来了,愈发油光水滑的,反而是他家大少爷不见好转。
钟大娘不能数落钱多,只能按着自己孙子捶:“让你们看着少爷喝,少爷喝了吗?我算看出来了,这是都喝到狗肚子里去了!”
钱多吐舌,钟大娘真是急起来连自家人都骂,这是真急狠了。
“公子不愿喝,我们也没法子。”
“劝呢,劝,会不会?白养着你们就会跟着喝汤?养只狗都比你好使!”钟大娘是真的急,再这么下去,秋闱整整三场九天,关在一个小屋子里,他们大少爷能撑得住?还不把人都熬垮了,年纪轻轻,亲还没成先把身子熬坏了,就是中举了又怎样呢!
“少爷有心事,我们劝顶什么用”钟城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又换来了钟大娘好几下捶:“你们见天跟着少爷,倒是弄清楚少爷的心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要你们就是给少爷排忧解难的,一问三不知,一点用场都派不上,要你们有什么用!”
“那可是大少爷。奶奶这么厉害,奶奶怎么不自己去问。”
钟大娘一噎:那可是大少爷!
明明一日日和气起来了,背地里她也会跟自家老头子说不像韩家二公子了,可——
“你看奶奶你都不敢,就知道捶我”
“我——我打你个没用的!我要是成天跟着大公子,我能像现在什么都摸不清楚!自己没用还不让人捶了,我捶你个不顶事的!”
打完了孙子,压了压心中急躁,钟大娘觉得真不能这么下去。她一沉吟,别人都跟少爷说不上话,还是得靠小姐。
以前她总是念叨两个人大了,念叨少爷要知道避嫌,如今眼看着少爷小姐倒是都懂避嫌了,这也避得太过了!连人影都快见不着了
要是以前,有小姐跟着,哪里至于让少爷熬煎清减成这样。
这样想着,日暮十分,钟大娘来到了小跨院,音音正拿着一把剪子修美人瓶里的花枝。
钟大娘不过两日没过来,进屋子还是先一愣,怎么小姐屋里又多出这么大一扇三折大屏风,前儿还没有
音音放下剪子,起身跟钟大娘打招呼,看大娘注意到屏风,音音笑了笑:“大娘瞧着好不好?”
她曾跟哥哥讲过想象中的边塞,音音看着屏风上一望无际的草原,低低的云,成群的牛羊,跟她想象中的很像,又比她想象的更真切更辽远。
才说话,外头院子里又有人抬着东西进来了。小院里的婆子丫头都已习惯了,直接领着人送进了旁边还有空的屋子,等小姐闲下来再看一看是摆出来还是收起来。
正好借着这茬,钟大娘提起大少爷。听完钟大娘的话,音音默了一会儿,摆弄着瓶里的花枝,心烦地发现不管怎么摆,都不好看。
半天,她说了一句:
“我不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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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音音!”这次,一向温和自持的公子,声音里带了火气。
“我不去。”
说完, 音音让橘墨把美人瓶拿远一些,“还是好好换水,让它们能活几天活几天, 就是别拿到我面前了,丑得我眼睛疼。”最近插花退步得厉害,怎么插都插不出心里想要的样子。
说完这话,音音才对钟大娘说:“哥哥大了, 有自己的心事了,我管不了了。”
明明说的是比她自己还大七岁的哥哥,偏偏小丫头的口气老成极了,听得钟大娘哭笑不得。
“大娘您好好管管吧,说不定哥哥被明月楼哪个姑娘迷住了。”音音抿了抿嘴角,忍不住道。
钟大娘这次真笑了, 笑了才反应过来自家小姐说的是什么明月楼, 她天真可爱的小姐怎么会知道明月楼?钟大娘把目光往周边丫头身上一扫:到底是谁把她家小姐给带坏了?
丫头们俱都脖子一缩:不是她们。
音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向在钟大娘面前走的是天真无邪贴心小棉袄路线,这给气的,把路线都走歪了, 她撅了撅嘴巴:“大娘别看了, 都是珠珠的哥哥混说八道, 大娘下次看到赵家哥哥拿鸡毛掸子打他!”
钟大娘一听,就知道又是红英那丫头胡说, 别人家的孩子她管不了, 只能教导自家小姐“明月楼”不是好地方,这样的话不是未出阁的小姐该说的。
音音心里是不服气的,未出阁的小姐说都不能说, 怎么未出阁的公子们都能去呢只是这样的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她请钟大娘在炕上坐, 钟大娘笑着在炕前的脚踏上坐了。
“姑娘是没见,我前儿见到公子——”说到这里钟大娘心疼地一停:“就是苦夏呢,也不能这么清减下去,别人的话公子是不听的,还得姑娘去劝一劝。”
音音垂头乖乖听着,末了点了点头。
钟大娘看到音音答应,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送走钟大娘,音音回到炕桌前托腮坐着,出了好一会儿神。旁边橘墨给音音倒了杯清热败火的茶,忍不住道:“前阵子小姐担心得嘴里都起泡了,怎么不跟大娘说公子也不知到底在忙什么,小姐等了那些日子,这会儿还得去劝”
公子清减了,他们家小姐也清减了呀。又不是小姐不想劝,关键小姐连他们公子的面都见不上
这阵子外头陆家丫头婆子都乱说,说指不定就是大公子有中意的人家了,要成亲,可不就得把规矩立起来。还说什么,再是疼,毕竟也不是真的骨肉至亲,将来公子有了自己的一家人,只会越来越疏远。说到底富的是陆家,清晖院的小姐说起来连陆家人都不算,不过是个运气好的野丫头只不过这天天流水一样送进来的好东西,到底让那些嚼舌根的丫头婆子都嚼不下去了。
音音做完了这日的功课,天已黑了,早就掌了灯。
收起纸笔,她朝窗外看了看,转身对橘墨说:“给我找身衣裳来,他是我哥哥,我凭什么不能问了。”
别人都说她不是陆家正经的小姐,可陆子期正经是她的哥哥。
—— —— ——
陆子期这日忙完所有的事,已是华灯初上,坐在回陆府的马车上,陆子期隔着轻薄车帘,看着外头夏夜的热闹,只觉通通与己无干,无动于衷。
太阳已落山好一会儿,地上的热气下去了一些,只是空气里依然是夏日闷热的气息。马车轱辘轱辘地行驶在平整的街道上,眼看陆府大门就在眼前,一侧跟车的钟城不禁抬起手再次抹了抹嘴巴,生怕他奶看到他嘴巴油光发亮再没命捶他。
一直到了清晖院,就剩下钱多钟城跟着,隔着院墙本还能听到丫头泼水嬉闹的声音,不知道谁喊了句“大公子回来了”,院墙里顿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一路走到上房,丫头们个个垂首屏息,一直到大公子进了上房,院里这些丫头才重新恢复正常,只轻手轻脚,不敢再肆意笑闹。
陆子期沐浴换衣后来到上房厅堂,烛火枯燥地亮着,墙角的冰盆散出阴阴凉气,桌案上已整整齐齐堆满了今夜要看的账本信件,另一摞则是要温习的课业,唯一不和谐的就是一角那个倒扣的话本子。
他走过去,伸手拿起,再次从它敞开的地方往前翻了一遍,他记得当时一处让音音趴在桌子上笑,可他几次看过去,都不知道当日她到底看的是哪一处,笑成那样。
轻轻把话本原样扣在书案上,他从最上面一封信件拆起,刚抽出信纸,就看到一个小丫头提着食盒进来。
陆子期甚至都没看那小丫头一眼,直接喊“钱多”,都知道陆家大公子不喜丫头身上的脂粉气,公子在的地方,不要丫头伺候。
早先上房内,为了音音经常过来,还不时有丫头出入,这段时间,这公子上房倒好似已成了丫头们的禁地。无论是送茶送水,都是到了廊下,直接交给门口的童子或者直接交到钱多手中。
听到公子的声音,门口处钱多一缩脖子,他应了一声,人却没立即进来。
陆子期没想到这个青衣小丫头连步子都没停,竟继续往前把手中食盒放到了房中圆桌上,陆子期面上终于有了不耐烦,朝桌前看去,然后就愣住了。
青衣小丫头不是旁人,正是音音。此时她正揭开食盒,对着内里冰块镇着的盖碗迟疑:这到底是连着外面装冰块的大碗一块儿端出来,还是只端出内中盛着汤的盖碗?这样的盖碗,也没有个耳,她平日都没留心丫头们到底是怎么优雅地把它端出来的
音音正伸手试探着比划了一下,就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直接把盖碗端了出去。白瓷盖碗轻轻落在绛红色梨花木圆桌上,发出轻轻的“哒”一声响。
音音目光从那只突然伸过来的手,最后死死落在白瓷盖碗上,好像要把素净的白瓷瞧出花来,既不抬头也不说话。
一时间房间里静极了,女孩看着那只白瓷盖碗,俊美如玉的青年微微垂眸看着身侧女孩乌鸦鸦的发,上面一只横插的珠钗轻晃,让人想伸手扶住那轻晃的淡粉珠子,让它乖一些,别动。
门口的钱多答应了一声后,原地动弹了一下,就竖着耳朵听,没再听到公子的唤声,就知道放小姐进去果然没问题。
公子的规矩不多,但有一条是一条,从来不许人以任何借口违反,唯有关系到小姐,公子那些不容触碰的规矩好像一下子都可以商榷了。别人也许还有不清楚的,但钱多再清楚没有。
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家小姐了,钱多绷着的肩膀整个松下来,瞧着天边月亮,觉得鼻尖空气都松快了。
这些日子公子不曾训斥也不曾罚过任何人,但是所有人就是忍不住提着口气,绷着全身的筋儿,连私下里爱笑闹的小童都不敢再探头探脑跟他和钟城要糖吃了。
钱多靠着廊柱,只盼着等小姐离开,一切重新恢复正常,毕竟离秋闱还有不到两个月了。
房内烛火一跳,陆子期舒展了一下负在身后的手,清了清嗓子先开口,刚唤了一声“音音——”,就猝然对上女孩抬头看过来的眼睛,又干净又亮,让人无所遁形。
陆子期身后的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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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又蜷了蜷,面上却没带出任何痕迹。
“哥哥怎么不喝?”音音顺势坐了下来,托腮望着他。
厨房里的婆子如今说到要拿给大公子的汤水,个个都不安极了,怎么炖好像都入不了大公子的眼,就这一碗红豆莲子汤,对于红豆到底该软烂彻底化掉还是该有些嚼头留些影子,里头冰糖到底该几分,是微有甜意还是不能让甜意外露,厨下都在紧张拿捏着,恨不能一天一个样子摸索着往大公子处送。
钟大娘已经把赏钱挂在了那里,谁炖出来的汤水能让大公子愿意喝,赏钱直接就归了那人。
陆子期看着音音明明带笑,偏偏连笑都好像上了浆,就那么瞪着乌溜溜的眼睛,不闪不避瞧着他。
他再次清了清嗓子,想说句什么,却被音音直接打断:“哥哥不喜欢?”说着音音直接伸手就要把装着红豆莲子汤的白瓷盖碗收回到食盒里,拎上她转头就走。
音音手还没落在盖碗上,陆子期就直接端走,揭开盖碗连旁边勺子都不用,仰头喝尽。拿过旁边茶水漱过口,才把白瓷盖重新扣回到碗上,收回食盒中。食盒中低沿青瓷皿中的两块碎冰已完全化成了水,白瓷盖碗一进去,浅浅的水面一晃。
陆子期盖上漆雕食盒盖子,音音直接就要拎起食盒,却没拿起来。
他按住另一端,这才看向连笑脸都不愿再挂着的女孩,轻轻喊了声:“音音。”
谢念音直接望进陆子期眼里:“哥哥要给我立规矩,我懂。”说到这里,她笑了笑,高烛郎照,女孩白莹莹的小脸上五官是难描难画的精致,眸虽黑但亮,“只是哥哥大可不必如此费事,想要我守什么规矩,使人跟我说一声就是了,用不着这样让我明白。”
她顿了顿,微微歪头道:“还是哥哥,也怕我赖在陆家不走?”
音音说这句的时候是笑着的,却让陆子期眼角一跳,直接道:“胡说什么。”
“我胡说?别人是不胡说,但谁不这么想呢!这个捡来的,说得好听算是陆家大小姐,其实到底是个什么谁说得准!她到底要厚着脸皮带走陆家多少嫁妆才算够,还是就打算这么赖在陆家不打算走了?大少爷再宠爱,她要是失了分寸离着失——”
狠话噼里啪啦珠子一样涌出来,待人听明白的时候已是一大串。
“音音!”陆子期一直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变化。
“哥哥,实话为何不能说。如果我是哥哥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大约哥哥就不会这么煞费苦心的避嫌,哥哥说是也不是?”
陆子期看着音音昂着的小脸,露出一个藏着涩意的笑:如果她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
“哥哥到底为了什么呢?是有合心意的小姐,还是也遇到明月楼知心知意的红粉知己——”
“音音!”这次,一向温和自持的公子,声音里带了火气。
第54章 “哥哥是有了意中人吗?”
“音音!”这次, 一向温和自持的公子,声音里带了火气。
要是别人,只这一声, 就不敢再动了。可谢念音才不怕呢,随他生气,反正又气不坏。她不为所动,继续道:“哥哥有什么不好直接对我说的, 还是哥哥也跟外头那些人一样怕我贪恋陆家富贵不肯走——”
这次是音音自己住了声,不是怕,而是不舍得继续刺下去。是陆子期的目光,那些藏了又藏的苦涩,被她瞧见。
这么无所不能的大哥,这一刻看着她的目光, 都是无可奈何的苦涩。
这些日子的气闷好像一下子都没了, 音音终于柔软下来,望着哥哥认认真真地问:“是我让哥哥,觉得为难了?”
她的存在, 放在谁家都是为难。一个不名一文的孤女, 偏偏比陆家真正的大小姐还金贵, 怎么不让人为难呢。
陆子期眸光轻颤,眼前人干净如同一张白纸, 只认他是最亲近的哥哥, 不管是气还是心软,都是一个妹妹对哥哥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