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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阮看着老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涌起一片酸涩,老人无非是想要他们二人带走他的孙子小多,老人家中的粮食马上就要吃完,孩子再跟着老人会饿死。
尽管跟着他们二人也有危险,但是搏一搏谁知道有没有生机呢。
风阮前路尚未可知,不敢带着一个孩子冒险,她将一早自乾坤袋拿出的两粒丹药塞到老人怀中,解释道:“老伯,这是辟谷丹,吃下去之后不进食也可护佑人半年之内性命无虞。”
老人颤抖着接下,涕泗纵横,当场就要下跪。
虽只有一晚的接触,风阮也大概知晓这个老人的脾性了,看似冷得很,其实心中和善,是个冷面小老头。
风阮拦住老人要下跪的身躯,缓声道:“我与兄长叨扰一夜,这便作为报酬好了。”
老人激动得说不出话,嘴唇嗫喏着,“公子大恩大德,老朽无以为报,只再叮嘱两位公子一句,到了岐水镇,千万要小心。”
风阮记下,和弗彻走在乡间泥土小路上,桐花村贫困不堪,没有牛车,他们二人徒步行走在小路上,干涸的血迹,昨夜下雨飞溅的泥土,使得二人身上狼狈不堪。
风阮看到一向整洁干净的琴师大人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不禁噗嗤一笑道:“初见你时我还以为是天上的仙人呢,现在这是在云朵里滚下来啦!”
弗彻被她逗笑,看着风阮明媚的小脸上朱砂摄人瑰丽,轻声道:“公主,等等。”
“怎么?”
弗彻自袖中拿出一个墨色小盒,骨节分明的手指蘸取了其中一点药膏,将她眉心朱砂掩住。
接着手指在少女细腻的脸庞上自眉尖到红唇一一点过,他手法温柔,身上好闻的气息轻轻喷洒在风阮耳侧,“好了。”
一番操作下来,风阮已然变了一副模样,不再跟身上男子的衣衫格格不入。
没有镜子,风阮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弗彻,你真是袖藏乾坤呀。”
风阮认认真真盯着弗彻清俊无双的面容,突然道:“你这张脸不会是假的吧。”
弗彻眸中的笑意简直要溢出来,他的笑声回荡在幽寂的小路上。
琴师大人笑起来这样好看。
两人近来三餐不继,一路流离,在老人处所食也不多,走了一会风阮便有些乏累。
弗彻看她脸色疲乏,环视一圈周围,到处是枯草枝丫。
前方不远处倒是有一个小小的柿树林。
“公主,前方或许可以吃点东西。”
风阮看着前方荒败的树林,“可是那里没有果子啊。”
弗彻神色笃定,“还有。”
这并不是食用柿子的季节,况且就算有柿子,想必也早就被灾民抢光了吧。
“在这里等我。”
弗彻说完这句话,缓步迈入柿树林,他在柿林中走走停停,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拿起一旁的树枝在地上挖了起来。
风阮走过去帮忙,学着他也挖了起来,这才知道,看着他轻而易举将土挖走,然而手下功夫却非比寻常。
她只挖了一下,便溅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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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一脸土。
风阮在外历练多年,也是有野外生存机技巧的,只是跟弗彻比起来稍有逊色。
弗彻大手圈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公主等着便好。”
风阮收回自己在帮倒忙的手指,“在宫外就别叫我公主啦,叫我风阮吧。”
弗彻闻言手指顿了一顿,眸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好。”
阮阮。
弗彻专注地挖掘着干涸硬土,风阮不禁悄悄将眸光挪移到他的脸上。
鬓若刀裁,剑眉之下睫毛浓密乌黑覆着清冷的双眸,薄唇轻抿,英俊的面容沉凝如雪。
他精致冷白的双手递上来挖出的盐渍方柿,用白衣轻轻擦拭掉上面的盐粒,抬眸不经意撞到了风阮发呆的模样,“风阮?”
风阮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方柿,咬了一口,酸甜微咸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平静的心湖涟漪暗生,不想坠入这痴妄的苦,还是情不自禁被拖着沉溺。
风阮咽下一口,奇道:“这柿子竟然如此美味!”
弗彻微笑道:“方柿在冬天成熟,农人们会用桑叶煎成汤水,待得汤水冷却,再将盐粒撒进去搅匀,倒入瓷翁中以水为封,来年春时,柿子毫无涩味,清甜可口。”
“原来如此,可你怎么就知道地下埋着柿子啊?”
“农人们用水封翁之后,待过两月,便将瓷翁埋入地下,所埋之地土壤会压得格外坚硬。”
风阮听着他的回答,问道:“你怎么知晓这么多?”
弗彻看着少女娇俏的面容,微笑回答:“十二年前,我流落浮凉,路上遇到一户人家,见我饥饿,便将自己的米粮还有盐渍方柿给了我。”
风阮回答:“原来如此。我少时跟随师父游历,也吃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盐渍方柿倒是第一次吃。”
“好吃么?”他问道。
风阮笑起来,“味道不错,腹中饥饿的时候格外好吃。”
二人走走停停,渐至镇上时,周围行路之人慢慢多了起来。
风阮神色逐渐凝重,愈要临近岐水镇,味道愈发难闻。
两年来连年灾荒,岐水镇周围村落的老百姓被饿死了一大半,从城外来的人大多数还未至城内便被饿死。
风阮看到约莫三十多岁的庄稼汉拖着逝去父亲的身体在路上慢慢走着,身旁是骨瘦如柴的小女孩。
老人已经逝去多日,尸体散发出恶臭,不止是这一个老人尸体散发出来的气味,路边零零散散还倒落着不少人,有的尸体上爬满蛆虫,望之泛呕。
不远处妇人与孩子一同悬于树梢,有人见到新鲜的尸体,将尸体从树上解下来,架起从家中拿出来的锅,开始烧火。
有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在不远处骂骂咧咧,“这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就给这么点粮食啊!”
那摊主磨着染满血的屠刀,无奈道:“这已经是最后一点粮食了啊!”
“一个男孩四个馒头,一个女孩三两大米!”
女孩瘦弱纤细,看起来约莫有十四五岁,跟风灵一般大小 ,哭喊着:“大伯,不要卖我,我可以做饭洗衣,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不想被人吃掉!”
被称作大伯的人恶狠狠地甩开女孩抱着他大腿的手臂,“都快饿死了,哪里来的饭让你做!别怪大伯狠心,下辈子投生到一个好点的人家吧。”
小女孩没有坠入畜生道,却在残酷的人间被当做畜生一般对待。
一旁一个瘦弱不堪的书生啃食着破旧的老书,望着这一幕,仰天长呼道:“析骨而炊,易子而食!”
“山不青山楼不楼,祁水歌舞一时休!”
“暖风吹得死人臭,太守帐中暖烘烘!”
“哈哈哈哈,这世道,这世道!”
他仿佛疯了一般,口中喋喋不休一直翻来覆去这几句话。
他只是长啸,对此处每日里都要上演的场景已经麻木,那女孩哭喊着,还是眼睁睁看着大伯收下那用自己换下来的小半袋大米掂着离去。
那摊主二话不说将女孩绑了起来,大喊道:“卖米肉啦,新鲜的菜人!”
米肉,吃米长大的人被当做肉食。
菜人,将人肉做成的菜。
天灾人祸揭示了人性中最深处的黑暗,百姓背井离乡纷纷逃荒,饿死渴死无数,天上酸雨不断,饿殍遍地的岐水镇,如今已然是人间炼狱。
有人上前来问价:“这小女孩怎么卖?”
“一个女娃三两米!”
“这女娃子这么瘦,身上都没二两肉,老板便宜些,我用二两米换她!”
摊主犹豫了一瞬,妥协道:“行吧!”
风阮看得心中发寒。
若是她无能为力也罢,可偏偏她习武修道,习的是正义武,修的是善意心。
风阮王兄自小戏谑风阮爱多管闲事,师父便敲打她王兄,“她同你不一样,她心中要有大道,她将来要做的是天下事。在此之前,她要先成为侠士。”
她王兄刺道:“她怎么就管得到天下事了,我还是未来南诏的王呢!”
师父意味深长:“她必须要成长为正直善良的模样。”
摊主将女孩放到了案板之上,上面还未干涸的血迹沾湿小女孩破损的衣物,小女孩闻到血腥的味道,吓得涕泗横流,屠刀上的血液低落到她的脸上,小女孩颤抖着眼睛,紧紧闭上。
冰冷的屠刀迟迟没有落下,女孩又颤抖着睁开双眼。
一个粗眉大眼脸上还长着一颗黑痣鼻翼两侧都是麻子的黄脸小子轻柔地为她擦去滴在脸上的血迹。
风阮见这孩子吓傻了,呆呆愣愣地一动不动盯着自己,将她轻轻揽在怀里,柔声道:“好了啊,小妹妹,没事了。”
弗彻看着她将那身在案板上的女孩半揽在怀里,用袖子擦掉她脸上的血迹,一手揉着女孩的头,一手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慰着她,眸中黑意四起,垂在一侧的手指紧了紧。
原来这温暖,并不独独属于他。
她怎么能抱着别人呢?
啧,真想杀了那女孩。
第26章 祭祀
或许是他不经意释放的杀意, 还有眸中汹涌的占有欲吓到了摊主,摊主刚才被风阮撂倒,僵着身体没敢动弹。
弗彻是收敛情绪的高手, 眨眼间便切换成陌上君子的姿态。
摊主这才回过神来, 自地上爬起, 转首对着风阮说道:“我说臭小子, 格老子的妨碍我做生意, 快给我滚开!”
风阮眸中冷意清晰可见,像是淬了冰石,“杀人可是犯法的。”
摊主咧着一口黄牙冷嗤道:“臭小子, 你看看周围,谁不是在吞食人肉!呵, 犯法,岐水镇哪里来的法!”
风阮环视了一圈周围, 百姓脸上带着漠然的神色,极致的饥荒之下, 百姓已经化为饕餮,被最底层的欲望所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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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心不古,世态炎凉,何其可悲。
以她的能力做不了岐水镇的救世主,虽咒法已经不能用, 但武功仍在, 救下这个小女孩绰绰有余。
小女孩紧紧攥着风阮的衣袖,生怕那闸刀再次落到自己的脖颈, “哥哥, 求求你,救救我!”
风阮摸摸小女孩的头以示安抚, “你开个价。”
摊主上下扫了风阮一眼,可以看出先前应该是某个富户人家的小公子,但现在一整身破破烂烂的还沾满血迹,破口大骂,“二两米,你出的起吗你!看你面黄肌瘦的,行啊,你善良,你来替她死”
摊主话音未落,两颗门牙便被一道疾流打落,顿时满口鲜血,疼得嗷嗷大喊。
摊主眨眼间掉落两颗牙齿,来买女孩的人顿时被吓跑。
弗彻垂眸漠视着疼得在地上摸爬滚打的摊主,神情冷凝锋利,语声淡淡:“道歉。”
“哪个狗娘养的,敢打老子,看老子”
“啊!”
下牙被人同样打掉。
“道歉。”
风阮弯起眉眼,被朋友保护的感觉真好呀,她对弗彻说道:“这可真是咆哮掉大牙。”
弗彻会武一事她早已知晓,如今看来武功还颇高,风阮心中跃跃欲试,不知何时可以和琴师大人切磋一把。
看着二人穿着狼狈,没想到其中一人竟武功极高,这摊主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对不起!猪(这)肿(总)行了吧!”
风阮看着他牙齿漏风说不清楚话的模样哈哈一笑,“那小爷姑且原谅你了。”
弗彻看着风阮娇俏的模样唇角也勾起一抹笑,“好了,天色已暗,快些进城吧。”
风阮将小女孩从案板上抱下来,“你叫什么?”
小女孩声音弱弱:“我叫瞿囡囡。”
风阮问道:“镇上可还有家人?”
瞿囡囡污浊的脸上大眼睛黑白分明,怯怯道:“我父母弟弟都已经饿死,家中只剩下我与大伯。”
风阮无法,看来得带着这孩子一起进镇了,她看向弗彻。
弗彻了然一笑,“那便带上她好了。”
三人进入镇中之时,已月上中天。
瞿囡囡身为家中的长女,经常帮父亲进镇上买菜,因此对岐水镇也有两三分熟悉。
镇上看不见灯火,唯有月光洒下来的光芒,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
路上静寂悄悄,到处可见破败的铺面与房屋,萧瑟凄凉。
“两位哥哥,岐水镇客栈如今并不安全,我在路上听大伯说,昨夜客栈中有人趁着客人熟睡而将客人迷晕吃掉。咱们要不去城隍庙度夜吧。”
风阮问道:“城隍庙在哪里呢?”
“沿着这条街走百来十米便是。”
岐水镇供奉着两大庙宇,一是城隍庙,二是龙王庙。
这两年来连年下酸雨,百姓们都以为是惹怒了龙王,后来老道士通达天听,告知百姓的确是河神恼怒,才连年降酸雨为惩罚。
是以城隍庙门前愈发破败,而龙王庙门前愈发繁荣昌盛。
曾经在庙前百年银杏树枝头和树杪上的大红灯笼散落了一地。
庙门前悬挂的禁条倒是坚强得很,风阮眯着眼睛辨认这几句话,依稀辨认出来:禁车马,禁烟火,禁喧哗,禁豪家奴不得行辟人。
可以想象到从前这里该是多么繁华。
迈入庙门之内,两棵高大挺拔的婆娑树直入云霄,遮天蔽月,苍莽森严,古朴之气尽显。
再前行至庙内,满地皆是神像破碎的瓷片与签木,七七八八散落在不同的角落。
弗彻扶起一支倒落的灯烛,将它点燃。
烛光摇曳,视线顷刻间明晰了起来。
瞿囡囡自小独立,在角落中寻到一处位置便躺下休息。
弗彻将地上的碎瓷片小心地扫落到一边,腾出一块干净的位置,淡声道:“风阮,来这。”
风阮谢过。
弗彻休憩的地方距离风阮不远,他和衣而卧,静静躺在那里。
风阮侧头看他,烛光下他浓密睫毛在眼下形成了一道暗影,高挺的鼻梁下是精致的薄唇,如雪下颌弧度流畅,是一张深受造物者钟爱的脸庞。
风阮看了一眼便悄然闭上了双眼。
真是尘世中难得的如雪君子。
翌日,淅淅沥沥的酸雨又下了起来。
出了城隍庙,今日街道上的人流明显多了起来,迷迷离离的雨幕中,置身其中的百姓齐齐涌向一个地方。
风阮抓住身边一个看似很兴奋的男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那顽劣男童快速答道:“今日祭祀河神!有新娘子看呀!”
风阮想起来,老道士提出祭祀河神需要一对少男少女,莫非今日恰好赶上了祭祀的日子?!
于是风阮问他:“小孩儿,这是在何处祭祀?”
那小孩不耐烦道:“渡口。”
说罢便跑开了。
若是从岐水镇前往京城,船是最快的交通工具。
祭祀的场地整好在风阮要去的地方。
今日酸雨不断,河神发威,渡口狂风大作,却乌压压的挤着不少百姓。
看来岐水镇的百姓今日是都来了。
弗彻不知用什么办法将身上的白衣清洁干净,他握起风阮的手腕,隔衣放置在自己腕间,“小心些,抓紧我。”
高高的祭祀台上,老道士身穿阴阳道服,加了一些潮海神鬼的元素在袍服上。生的眉眼精如硕鼠,手执一把白色拂尘,在台上旋转跳跃,做尽姿态。
他面前燃着壮如儿臂的三支达子香,青白的烟雾在酸雨的浇灌下没有丝毫影响,依然袅袅燃烧着。
老道士嘴中念念有词,说着时人听不懂的话语,突然大呼一声,转用人话:“岐水酸雨,吾等特来忏悔,献上少男少女两名,特供龙王,以示愧意!”
“天罡尽,以宿龙王殿,万望风调雨顺,盗息民安!”
说罢,自他身后缓缓上升起来两个被绑着的红衣美人。
风阮倒抽了一口凉气。
天爷。
所谓的“少男”眉目不忿,可能之前骂骂咧咧太久被老道人点了哑穴,俊颜微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而“少女”面色如建兰初开,面色寒淡如孤梅冷月,寒冰傲霜的芙蓉面上波澜不惊。
“少男少女”赫然便是她的王兄与师姐。
弗彻感受到手腕上少女握住自己的力度紧了紧,温声问道:“怎么了?”
好一会儿,风阮才从震惊中抽身,回答道:“见鬼了。”
可不就是见了鬼了吗,她王兄和师姐不是在玄清宗中修行么?怎么被绑来做“少男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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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穿着新婚礼服祭祀龙王?
风阮扬着头,专注的看着台上的场景,“弗彻,我恐怕今日是走不成了?”
“怎么?”
“诺,”风阮嘴唇微动,“我的王兄和师姐,给人家当祭祀礼物去了。”
弗彻顺着风阮的目光眯眼望去,台上被绑起来的两位姿容出众,被人用施加了咒法的绳子绑在纵天树干之上。
老道士在台上念完祭祀词,转首对着众多百姓道:“河神命我传达,大家的心意他已经收到,静待几日,这酸雨或许便可停歇。”
“总这么说,可这酸雨就没停过几日。”一直默默站在风阮身侧的瞿囡囡道。
风阮若有所思问道:“被祭祀之后的少男少女会被送往哪里?”
瞿囡囡道:“龙王庙,少男少女在那里呆过之后,世上便再无此人。”
风阮的王兄和师姐亮相完毕,便被老道人命人抬了下去,接着匆匆收拾祭台上的东西,也随着仆从走了。
风阮缓缓呼出一口气,换上一副明媚笑颜,酝酿好措辞,却被弗彻温柔嗓音拦截。
“风阮,我会陪你去。”
他温淡嗓音仿佛有种奇异的力量,顷刻便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与不安,拒绝让他跟着自己前行的话语在嘴边打了个旋,轻轻换成一个字。
“好。”
此行前路风险未知,风阮自乾坤袋中掏出三颗辟谷丹,一颗先递给瞿囡囡,“我们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不能带你同去,你拿着这两枚玉佩,吃下这颗辟谷丹,可以选择去城隍庙等我,也可以选择先去京城避难。”
瞿囡囡闻言沉默一瞬,随后下跪磕了三个头,“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一路走来一路甩玉佩的风阮摸摸她的头,愿她路上平安。
同瞿囡囡道别后,风阮同弗彻飞快跟上老道士的队伍来到了龙王庙。
不同于城隍庙中的破败,龙王庙华丽庄重,处处以法锦宫缎为饰,可以看出老道士对河神是事事精办,鞍前马后。
待老道士一行人离开之后,风阮同弗彻自暗处前往刚才老道人关押王兄的位置。
河神庙中不燃灯火,冥暗昏幽,一路走来静寂悄悄,毫无声息。
老道士竟然是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留下,这是笃定凡是被当做少年少女的人都无法逃脱是么?
风阮在黑灯瞎火之中摸进关押王兄的房间,进门之后,轻声唤道:“王兄?”
“唔——”
“唔——”
弗彻点燃火折子,橘黄的微光照的房间微亮,风阮这才看到风琛和谢娉所在。
二人在床帐幕帘之后,同盖一条大红芙蓉花锦被,紧紧挨在一起。
亲眼见到她哥香艳场景的风阮默了一默。
弗彻隔空解开他们穴道。
风阮和风琛同时发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先说。”
谢娉见他们兄二人一见面就表演二重奏,语气凉淡道:“我与风琛被师父派来探查岐水镇饿殍案,不料这老道太过狡猾,竟然着了他的道。”
风琛问道:“小阮,你不是去华朝和亲了吗?你怎么在这里?”
他说着眼睛滴溜溜地转到弗彻身上,了悟惊叹道:“你不会你该不会同这个男人私奔了吧!”
说着他跳下床,将风阮拥在怀里,爱怜道:“我可怜的傻妹妹终于舍得为自己活一次了!”
风阮嘴角抽了抽,“王兄,王兄,你勒得我好疼!”
弗彻看着那双碍眼的手,指尖一动。
“哎呦,”风琛痛呼一声,“你打我做什么。”
风阮怼他,“王兄,几个月不见,都这么娇弱了啊。”
谢娉打断二人之间的喋喋不休,“快想想怎么从此处出去吧。”
“方才被押进来时,我观察过,老道士在我们两个身上下了蛊,若是蛊虫移动,他想找到我们容易的很。”
弗彻眸光微闪,声音沉稳,“公主咒法被封。我与公主只会武功,不如由我们二人今夜在此扮做新婚男女,牵制蛊虫,你们二位快些出去搬救兵。”
第27章 共饮合衾酒
风琛和谢娉闻言瞧着弗彻, 又看看风阮,挑眉无声发问。
——这人是谁?
风阮对二人长话短说:“弗彻是我在宫中结交的朋友,后来受太子所托降妖却不慎掉入悬崖, 辗转流落这里。”
谢娉了然, 说道:“弗公子的提议可行。”
风阮师妹没有咒法加持, 要想救出她与风琛绝非易事。反之, 她与风琛被绑时已知那老道士的暗底, 以他们二人的修为恐怕不是对手。即刻将灵信子发到师父手中,请师父过来相助。
灵信子发出之后,他们先行刻赶回将风阮师妹救出, 听那老道的意思是妖物寅时方来龙王庙,此时不过子时, 时间充裕,想必不会出什么事情。
这样一来, 一举两得,一来可以保证玄清宗无人员伤亡, 二来可以解救岐水镇的黎民百姓脱离苦难。
风琛目光灼灼带着点审视意味盯着弗彻,又转向风阮,思量一番,嘻嘻一笑道:“那小阮你便替王兄在这里,提前做个新娘子吧。”
风阮就知道她王兄会这样说, 他虽然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 行事却靠谱得很,遂放心道:“好。”
四人商量好计策便迅速开始行动, 风琛和谢娉快速将身上婚服脱下, 并施展咒法将身上蛊虫转移到风阮和弗彻身上。
临走前,风琛摸摸风阮的脑袋:“王兄会很快回来接你。”
老道士为祭祀龙王准备的礼服很是简单, 一袭红裳毫无点缀,偏风阮和弗彻姿容绝色,穿上这样朴素的红装,也给人一种绝代风华之感。
风阮见惯了弗彻穿白衣,在梦境之中见过他穿玄黑帝王服,大红新郎服倒是第一次见。
红衣如火,男子容颜绝代,眉眼深深,不动神色站在那里,煞是好看。
不多时,门外便传来一道沉重的脚步声。
风阮拉上帷幔躺到雕花木床,大红芙蓉花锦被下两人距离不过一尺,身侧之人如薄荷般冷冽的气息在这方窄小的空间里传到鼻尖。
二人穿着大红喜服闭目躺在床上,风阮漫无边际地想,一动不动有点像是喜丧。
而来人已经缓缓撩开了紧闭的帷幔。
风阮闭着眼睛,察觉到那人缓缓将他们二人身上的锦被撩起,手指轻轻点了两下,仿佛是在为他们解开穴道。
干枯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摇魂铃响起,“二位新人请起身对坐。”
风阮察觉到随着那一声铃响,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坐了起来。
风阮了悟,此乃制身蛊,南荒十蛊,制身蛊位列第一,顾名思义,凡是身中此蛊虫,会随着摇铃听从他人安排。
叮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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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干枯的声音再度响起:“新人共饮合衾酒,春宵一刻胜千金。”
风阮听得心头尴尬,手指却不受控制拿起案上酒盏。
抬眸之时恰好看到说话之人脸庞。
老妇人约莫五十来岁,干瘪褐黄的脸颊,如死人一般毫无生气,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风阮心中惊疑,这老嬷嬷模样的人明显是一符咒木偶人!
将咒法施加在木偶之上,木偶会立刻变成施咒者想要的模样,而施咒者只需隐在暗处操控一切即可。
老道士敢如此放心离开,想必这木偶人是他在背后控制,只是不知道他每次都需要用少男少女来祭祀是干什么。
酒杯中清液莹莹,风阮与弗彻交臂执盏,衣摆相擦,将杯中酒液送入口中。
半阖的视线中,弗彻缓缓将酒液喝下,同时漆黑的双眸不动声色滑过少女光洁的额头,眉间朱砂,挺翘琼鼻,最后停在了她的红唇上。
他心底发出了一声渺远的叹息,带着快慰的滋味,敛下眼底的暗波。
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凤冠霞帔,没有父母亲友的祝福,仅有一个木偶主婚人。
她和他,在诡异四涌的龙王庙中成了一次婚。
她受蛊虫挟制无法自我控制,而他不同,为了重回那个位置,他早已将自己的身体练就成百毒不侵的模样。
可他心甘情愿听着木偶人的指挥,饮下满含春.药的合衾酒,疯狂想要在龙王庙中狠狠爱她一回。
春.药不会对他起什么作用,却能恰好能为他行个便利,不是么?
毕竟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没有中蛊,却也中了蛊。
老嬷嬷拿来剪刀,自两人的发尾各自取下一枚头发,打了个结绑在一起,口中喃喃有词,“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重复着每个月来都千篇一律的结束词,"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两位且行周公之礼罢。"
说着将取下的两缕长发放到了一个大红的绣着戏水鸳鸯图的锦囊中,挂到床头退了下去。
待她退了出去之后,风阮跑下床透过门缝看到老嬷嬷在行了不过三步路之后便变成了一个木偶人,被夜间小雨打湿,烂在了雨水中。
风阮轻轻关好门子,对着弗彻惊讶道:“这这就完了?这是在做什么?”
找一对男女成成亲,河神龙王过一过媒婆瘾?他们的真实意图是做什么?
风阮走到屋中摆放的红木桌前坐下,分析道:“用一对男女祭祀而并不急着杀掉他们吸掉精气,反而煞有其事地找一个木偶人来主持洞房花烛”
说着说着风阮察觉到身上有点微微发热,拿起桌上茶壶想要喝下一口,然而茶杯中没有一滴茶水。
“风阮。”
弗彻着一身红服静坐于床边,暗色微红的烛光之下,无双容颜双眸幽冷深邃,热烈的颜色与清凉的气息这两种极致融合在一人身上,带着引人沉沦的吸引力。
他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淡柔,“我曾看到过一本杂记,上面讲到妖物并不是仅仅只靠吸食.精气为食。少男少女初次行.房达到快.感的时候,再将二人的精气一并吸食,那么此时这两人的精气相当于数十个人的,功力大增。”
风阮睁大眼睛,惊讶道:“这么变态!这岂不是跟当初在井底之时黑雀翎双尾蛇一个招数么?”
“正是。”
弗彻压下唇角上翘的弧度,温润的眸子深处暗含欲.孽,幽幽暗暗。
风阮瞧着他,身上四处涌起一股怪异之感。
“弗彻,你现在像是一只狐狸。”
“奇怪我怎么瞧着你像男狐狸精。”
还没来得及探究,只觉得身体好似突然着了一把火,火势一起,烧得她整个人沸沸扬扬,五脏六腑都叫嚣着想去冰海中滚一圈。
风阮脸蛋酡红,像是吃醉了酒,添上这三分颜色,勾人而不自知。
暗色中,弗彻勾了一下精致的唇角。
“哎?我怎么这么热?”
风阮扶着桌子,尚存一抹理智,“是是那杯酒?那酒中莫不是掺了春.药?”
泛着薄荷冷香的气息侵袭在她的鼻尖,弗彻缓缓行至风阮跟前,心中黑沉海域翻腾,面上依旧不显,依旧是那副清冷出尘的模样。
鞋尖停在风阮身前不足三尺处,食指和中指轻触上风阮的额头,“的确好烫。”
风阮此刻被烧得如同置身云火,自然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弗彻不同于平时,只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沁凉得彻底,额头上的手指似乎都带来了无法言说的慰藉。
风阮仰头看他,弗彻垂眸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空气中紧紧拉好的弦突然砰的一声崩裂了。
于是风阮在弗彻的注视下,一头锤在了红木桌之上。
“砰——”
“嘶,真疼!”
弗彻勾起的那抹笑意凝固在了嘴角,眸中添上了一抹复杂。
风阮趁着灵台清明,赶紧翻出乾坤袋,找到一个青色的玉瓶,拿出丹药一口吞了下去。
她又将另外一颗丹药递给弗彻,见他一动不动盯着自己,唰的一下塞到了他的嘴巴里。
“清明丹,不愧是看了不少话本子的风灵,各种丹药都一应俱全。”
弗彻唇间残留着风阮手指的一触,缓声道:“多谢。”
他拿起其中散落在红木桌上的一个瓷白玉瓶,修长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看风阮额头上慢慢鼓起了一个大包,指尖点药温柔地将去淤伤药抹在她撞得通红的额头。
风阮垂下眼睛不再看他这张出尘英俊的面孔,指尖轻轻握紧,心中涌起难言滋味。
这般有匪君子,愈是相处,愈觉得离别之时难以割舍。
她垂下眸子,何必自苦。
弗彻将药瓶放下,指尖抵着风阮双唇,无声道:“嘘,妖物来了。”
不是说寅时才来的吗!还差一个时辰呢!
风阮飞快将散落在桌上的药瓶装进乾坤袋中,快步跑入床帐内侧。
弗彻紧接着进来,风阮将他的婚服狠狠一扒,随后快速脱掉自己的,甩到地上。
在黑暗中,弗彻宽袖一揽,将帐中锦被盖到二人身上。
随后一个翻身覆拥到风阮身上,呼出的气息喷洒在风阮耳侧:“阮阮,得罪了。”
这声“阮阮”叫得风阮心间一麻。
他虚虚地覆在她的身上,对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透了过来,两人鼻尖相错,不过寸尺。
妖物轻轻推开了门,见床榻晃动,帷幔轻轻摇曳,轻笑一声道:“今日这对儿,倒是精力无限嘛。”
声音像是出谷黄鹂,十三四岁的稚嫩童音,更添阴诡。
来人将帷幔用力一撩,风阮趁势撒了一把痒痒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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